暑假過去,依依開始上學了。起初的幾天,我擔心得睡不着覺。聽說小朋友入園,都容易鬧情緒,有些處理不好,還容易生病、瘦一大圈兒。
杜辰淵看我擔心,特意找了一堆的資料給我,讓我先看看怎麼預防言依依出現那些症狀。他開始正式漸漸出現在樂與和祈望,工作很忙,只是每天晚上陪着言依依散步的習慣不曾更改過。
起初幾天送她去學校,我時常隔着校門朝裡張望,生怕言依依會覺得不適。杜辰淵時不時的給我打電話,不用問就知道我在學校外面。
他說我太擔心,開着玩笑說,要不在她學校裝監控,便於我在家裡全盤掌握?
我懶得理他,照樣每天去學校候着。
言依依在這所學校裡,畢竟有認識的熟人——容煒,兩人又恰巧分在一個班,因而起初適應起來並不太難。容煒時常跟人說:這是我依依妹妹,你們不許欺負她!
猴孩子容煒有當大哥的潛力,倒是一羣小屁孩都願意聽他的。聽見杜辰淵跟我這般描述,我笑得直不起腰來:“你說,言依依和容煒算不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杜辰淵翻了翻白眼:“我女兒,天下無雙!就容卿那頑皮猴孩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父親都這般自戀,但不可否認,我挺喜歡杜辰淵說這句話的樣子。
一切都慢慢的安定下來,言依依去學校之後,我變得很無聊,想起之前杜辰淵說的,回祈望工作,不禁又心癢癢的了。果然,我不是一個甘於做賢妻良母的人啊。
杜辰淵纔剛剛出現在祈望,突然讓他幫我暗箱操作回到祈望,畢竟不太好。再者,我也不想讓人說那些閒話。於是抽了個時間給何心航打電話,約了她吃飯。
何心航到得挺早,一身修身的職業裝,卻又在夏日裡繫了一條薄絲巾,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
“心心,這邊!”她朝我招手,距離上次的山間野營,又過去了小半個月,她的氣色倒是好了很多。
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約的人,結果我卻晚到,真有點不好意思。
“不要緊,我剛好出來見個客戶,就在附近。要點什麼?”何心航一直都挺熱情,倒不見得是因爲杜辰淵的關係。
我點了杯飲料,躊躇着開口:“何姐,咱們組現在缺人手麼?”
何心航笑道:“你現在有空了?”
我點頭,想起之前進入祈望纔沒呆幾天就離職,不太好意思的道:“現在依依去了幼兒園,整天呆在家裡也着實無聊,所以……何姐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工作!”
何心航笑道:“難得你有自己的想法,自上次你離職之後,我們組一直都空缺着。你安排一下,明天就可以到人資部去辦個手續。不過,上次的試用期被中斷,只怕轉正的時間會晚一些。”
“那是應該的。謝謝何姐。”我沒想到剛好有空缺,我之所以找何心航,是因爲她不會因着我和杜辰淵的關係而隨意做出讓我回祈望的決策,同樣,也不希望讓之前一起進入祈望的同一批成員感到心裡不爽。
到底還是和杜辰淵說了這件事。杜辰淵笑道:“要去祈望工作了,要不要先賄賂一下我?”
我白他一眼:“知道我爲什麼不直接找你安排麼?”
杜辰淵看着我,一雙眸子晶亮晶亮的:“你不找我,我多受傷你知道麼?”
“又貧!我不直接找你安排,就是怕你公私不分!”杜辰淵的手已經不老實的在我身上四處點火了,我躲閃着,笑得氣都岔了。
“我幾時公私不分?”他略帶薄繭的手已然探到我的睡衣裡面,握着一邊輕揉着,嗓音略顯低沉暗啞。
“沒有麼?”我躲閃着,逃到一邊,身上被他惹得癢得難受:“去平潭島的那次!”
杜辰淵笑道:“那次怎麼算?我的確是找了安吉洛來投資的。”說着便又來抓我,手勁挺大,把我拽了過去。
我自他的臂彎下鑽出去:“你敢說你事先不認識安吉洛?你那天和宋橋說的話,我全都聽見了。”
“你還提那天的事!”杜辰淵把右腳舉了起來:“被開水燙得,還能看見傷疤。”
這就是所謂的秋後算帳了吧?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裡微微扯了一下。我乖順的偎過去:“當時很疼吧?”
杜辰淵捂着心口道:“這裡更疼!”
我默了,杜辰淵伸手來撈我,一把撈起塞到空調被下,長手長腳制住我,伸手將被子拉到頭頂,一片黑暗之下,他咬着我的耳朵道:“好好彌補我!”
我繼續默。
杜辰淵很熱衷於這件事,自從山間野營之後,許是我答應了他在一起的要求,在這件事上就變得肆無忌憚了,每次都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也許是顧念到五年前的事,他從來不提再要孩子的事,彷彿有了言依依就已經足夠。
再次回到祈望,倒是一切都很熟悉,同組的人同樣很友好,因爲之前在野營時候發生的事,倒有其他組時有不滿之言,我都裝沒聽見,不與他們一般計較。
到祈望工作的第二週,蔡總把我和何心航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這次帝一酒店重裝開幕酒宴,將交給我們來策劃。”蔡總的第一句話就驚到了我。帝一酒店是帝一集團旗下的酒店,在j市算得是老字號酒店了,以其一流的服務打敗了日漸入駐j市的數家硬件設施超強的酒店。因着其硬件設施的老舊,卻也受到了業績衝擊,之前的重裝,還是杜辰淵在帝一時做出的一道決策。如今杜辰淵纔剛回祈望,帝一就把這麼重要的策劃案交給祈望來做,帝一的心思,照然若揭。
那麼,杜辰淵是否會回去呢?他若回去,又是否會身陷泥潭之中?而我們的未來……
這個問題太過遙遠,實在不適合在蔡總的辦公室裡思索。
我收了心神,就聽蔡總問何心航:“心航,你向來有主見,這個策劃案,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何心航沉吟道:“以往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策劃,但是帝一集團旗下酒店,將這麼重大的宴會交給我們來策劃處理,我有點兒擔心。”
蔡總道:“客戶的動機,你無須多慮。這些,我和宋總助做過確認。關於策劃及分工,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何心航道:“酒宴策劃,我們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但要推陳出新,自然要有新的idea。我們組的新人個個都很有想法,像寸心在這方面就表現不錯。”
我幾乎可以斷定,蔡總讓何心航說人手分工方面的意見不過是走走過場。否則,他何必讓何心航帶着我進來?
蔡總問我:“言小姐,你覺得呢?”
我推辭道:“謝謝何主管對我的認可,但一來我才入職不久,二來我對帝一酒店並不熟,從歷史背景到酒店文化知之甚少,恐怕無法勝任。”
我說的這兩個原因都是極客觀存在的,對於我來說,更主要的原因在於:對於我和杜辰淵的關係,已經在別組有言論了,若我入職不久就接了那麼大型的策劃,客戶還是帝一,不用別人再說什麼,就連我自己都會覺得蔡勁風和何心航是故意給我開方便之門。
而我不需要他們這麼做,我在策劃方面的經驗和創意,假以時日自然會讓他們看到,屆時我再獨立主導策劃案,不會落人口實。
蔡總指尖無意識的點着桌面:“言小姐所說的確存在。何主管,你覺得呢?”
何心航看着蔡總隱在無框眼鏡背後的眸光,沉默了片刻道:“蔡總,我是這麼想的。策劃這一行注重的是創意,和入職多久並無關係。其二,帝一酒店的酒店文化,我們組是一個團隊,分工得好的話……”
蔡總聽完何心航的意見,轉而問我道:“言小姐,你以爲如何?”
也就是一定要我接了?他們這樣,杜辰淵造麼?我真的不想接!可這點小事,還沒有必要讓杜辰淵知道。我得自己想個兩全之法。
我想了想道:“何主管,上次童夢心樂園的兒童選秀活動是陸思明主導的,我替他打下手的過程中,覺得和他的配合不錯。所以,我有個提議,能否仍然由陸思明來主導,我負責輔助?”
這是我想到的最佳方案,不知道蔡勁風和何心航會不會同意。
何心航看了我一眼,蔡勁風又沉思了片刻道:“何主管,這件事就這麼定吧。”
回家之後,我還是忍不住跟杜辰淵抱怨:“有皇權就是好。”
杜辰淵微眯了眯眼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也沒什麼事,就是帝一酒店重裝開幕宴交給祈望策劃了。
杜辰淵一聽,微微變了臉色。我心裡一個激零,難道杜辰淵並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