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不讓人隨便抱的事情,肖堯雖然早已經知道,但也沒有在意過。對於小玲的追問,肖堯一時想不起來,陷入了沉思中。
“沒有人讓我給肖哥哥抱啊。是我自己願意的。在上海的時候,我臉上、身上,都很髒很髒的,很久都沒洗過了,臉上的髒,都結成塊了。肖哥哥第一次給我洗臉,怕把我弄疼了,就很小心的幫我洗,可還是有很多地方,結的太硬了,我就疼得直皺眉頭,肖哥哥都急得快哭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肖哥哥抱我,是心疼我的。”
大家都被靜兒的這一敘說,弄得心裡酸酸的,幾個女孩差點掉下淚來。周敏還不死心,乘機說道:
“靜兒,姐姐要抱你,和你肖哥哥一樣,也是心疼你啊。”
“不一樣,你們要抱我,是因爲我現在身上、臉上都不髒了,我要還是那樣髒髒的,你們都不會抱我的。那時候,只有肖哥哥一個人願意抱我。其他人見到我,就都罵我髒丫頭,假小子。”
靜兒一語驚醒了衆人,原來,在這小小丫頭的心海里,有着這樣一個,無人所知的心結。
肖堯見靜兒說着說着就要流淚了,黑亮深邃的眼睛,已經紅了,長長的眼睫毛,迅速的眨動着,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他抱起靜兒,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上。
“靜兒不哭,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今後再也不會發生了,姐姐們也是真心的喜歡你,纔想抱抱你的,靜兒以後不要再想那些事了。要想着快樂的事。高興的事。”
“肖哥哥,靜兒也不願意,想起以前靜兒很髒很髒的事,可只要有人想抱靜兒,靜兒就想起討飯的時候,餓得走不動了,好想好想有個人,來抱抱我,就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不要走路,還可以撒歡,但從來就沒有過。爺爺抱我兩次,都摔倒了,以後靜兒就再也沒讓人抱我了。”
“靜兒,不說了,以後你不想走路了,哥哥就一直抱着你走。哥哥不會摔倒的。”
“週三哥,你都看到了吧,你還敢不敢把你妹妹,交給肖堯管教了?現在靜兒說要吃肖堯的心,他會毫不猶豫的拿刀,把自己的心挖下來給她吃。”
小玲一看到肖堯對靜兒的那種溺愛,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她也很喜歡靜兒,但她非常相信,肖堯這樣,會把靜兒給寵壞的。
“小玲,沒你說的那麼邪乎,這哥哥疼妹妹,也是天經地義的嘛。”
“得...,週三哥,算我沒說,難怪你和肖堯稱兄道弟的,關係還處的那麼好。周敏啊,靜兒在這,就是你的一面鏡子,你自己照着看看吧。”
“行啦,都不說了。小玲啊,你今天吃了槍藥吧?怎麼看誰都不順眼啊?逮誰跟誰急,這不像原來的你啊。是不是急着想回家,上火了啊?”
“我纔不是急着想回家呢,還不是被你給氣得。時候不早了,你定的那些牀,該去拉回來了,晚上還要安裝鋪牀呢。”
“哎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茬,周兄,這哪有板車啊?給我借一個用用,牀拉回來就還你。”
“板車有,只是這安裝雙層牀,你會嗎?我還是找兩個懂點的兄弟,幫你去弄把,你們去倉庫,讓曉晴和我妹妹一起去找人,給你拉牀帶安裝吧。”
雙層牀安裝,肖堯雖沒親手做過,但見過多次,只要有個斧頭或者錘子,自己湊乎着,肯定可以幹好,但向來能不幹就不幹,能省事就省事的肖堯,當然樂意週三的安排了,樂呵呵的,抱着靜兒和小玲就走了,走路時,還不忘拿自己的老臉去揉靜兒的嫩臉,把個靜兒逗得嬌笑不停,小玲跟在身邊直搖頭,也是無可奈何。
僅僅一天時間,黃班頭已經把兩道隔牆砌好,門洞也打開了,只等明天,曹老闆把粉刷材料送來粉刷,木門拉來裝上就可以了,屋頂漏水檢查,隨時都可以進行。兩頭房間的衛生也打掃乾淨了。雖沒有趙家兄弟那麼認真,但也差不多了,他們和肖堯打個招呼,都自己回家了。
沒一會,周敏和曉晴帶着兩個男青年,拉了滿滿一板車的木頭架子過來了,肖堯讓他們,全部搬進作爲女工宿舍的大間裡去安裝,自己和小玲,把一張大牀,擡進隔壁小間,小玲就鋪起牀來。
小玲在那鋪牀,心裡很不舒服,想着今晚不能和肖堯一起睡了,那邊牀鋪那麼多,自己沒理由再和肖堯擠在一張牀上了。可她已經喜歡上了,睡在肖堯身邊的感覺,即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那份安逸和緊張,還是讓她欲罷不能。
雙層牀安裝還沒結束,週三帶着曹老闆一起來了,談及明天一早拉傢俱回去,肖堯他們也要隨車跟着。週三問肖堯明天回去,燎鍋底的事準備好沒有。肖堯不明就裡。
“燎鍋底?啥意思?”
“你們那沒有這個風俗嗎?搬新家,新鍋上竈,需要把全村的每個家庭,邀請一人來吃飯。以示慶賀喬遷之喜。”
“周兄,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家搬新家的時候,我在學校,沒見過。正好明天從這帶些菜回去。就兩桌飯,也簡單。”
“我已經和孫濤說過了,他明天一早會把菜買好,送到你這來,你就不要再去煩神了。”
“還是周兄替小弟想的周到,這謝字我就不說了,晚上一起喝兩杯。”
“那正好,我上次就要請,你們沒讓,還欠着呢,今晚我補上。”
“曹老闆,你要請吃飯,是跑不掉的,但今晚肯定不行,這都是在幫我幹活做事,皇家也不差餓兵啊。沒你事。”
“對對對。我們今晚只是一個工作餐,明天一早都要忙活,不能多喝,你那頓就還欠着吧。”
說起來是工作餐,但肖堯也是叫了不少的酒菜,但大家都沒有盡興去喝,只是小酌幾杯,就吃完飯各自歸家了。
肖堯他們回到倉庫,洗具都有,但沒有東西燒水,只好到水塘,端來冷水洗洗結束,小玲和曉晴一起來到女工宿舍,看到曉晴只鋪了一張雙層牀的下鋪,就疑惑的看向曉晴。
“你看着我幹嘛?我們家那麼小的牀,你們三個都能睡下,那麼大的雙人牀,反而不夠你們睡了?”
“我是...我不是...”
“什麼你是你不是的,你就去和他們一起睡吧,明天這牀,都還要摞起來,不然施工粉刷,就搞髒死了。鋪來鋪去的,你不嫌麻煩,我還嫌累呢。”
小玲表面上是很不意思,但內心還是很感激曉晴的。經此一事,小玲對曉晴的好感度,再次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