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夕陽,很不甘的漸漸西沉,在落日的餘輝裡,一對小青年,在不算寬闊的石子路上,慢慢的前行。在他們背後的晚霞,也是那麼無奈的逐漸失去霞光,歸於原色。
失去太陽光的反射,天邊的晚霞,逐漸沒了耀眼的色彩。變成了灰的,白的,還有暗黑的。總之,借來的光輝只是一時,而永恆的明亮,卻難免一世孤獨。
“你回去吧,走了一天了,早點回去歇歇。”
走過百重小橋,剛到中學門口,肖堯就催黃莉回去。他也想早點走,趁着天色沒黑趕到思路鎮。可黃莉不回話也不撒手,挽着肖堯的左臂不放。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明天還要上課呢。別到了新學校,把成績掉下來了。”
“我沒報到,不上課也不要請假,你別催我,我想回去,就會放你走。”
對於肖堯的再次催促,黃莉明顯不高興了,她也知道肖堯這是爲她着想,可他這份情,她不要。
沒多久,一輪圓月,迎面升起,在遠方的樹梢上,顯得很大很亮,是那麼晶瑩皎潔,爲眼前依依不捨的一對戀人,照亮腳下的道路。
“今天是十幾啊?月亮還挺圓的。”
兩人走了差不多一天的路,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有人說,戀人之間,有說不完的話,聊不盡的話題,但大多數都應該和肖堯現在一樣,是在無話找話。
“反正不是十五、就是十六,你看它那麼圓,可惜我們卻分開了。”
他倆此時已經走了很遠,黃莉說到這裡很傷感。她那嬌小的身材,在這月光下,更顯得柔弱、單薄。肖堯把單車掉過頭,對她說道:
“你坐上來,我送你回去。”
黃莉這次沒有拒絕,她溫順的坐上後座,緊緊地抱住肖堯那健壯的腰身,把俏頭依偎在他那厚實的背上。雖說這動作,沒有第一次時那樣的惶恐和羞澀,但那滿滿的幸福感,卻是絲毫沒有減弱。
兩人漫步和騎車的速度,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可還沒等肖堯騎車帶着黃莉到中學門口,黃莉在後面喃喃說道:
“肖堯,我現在還不想回去,我還沒坐夠。你掉頭,騎到我們剛剛回來的前面,那裡有一片竹林,我們到那裡歇歇。”
“你不困?不累嗎?”
肖堯嘴裡問着,但沒有停車,直接騎着在路上兜轉車身,往回走去。
月色下的竹林裡,一片安寧。被竹葉撕碎的月光,斑駁的撒落在竹子的身上和根部,顯得那麼淒涼和無奈。輕輕的一陣微風劃過竹林,那“唦唦”的聲音,更是存托出竹林的寂靜。
“你沒帶煙嗎?”
“帶了。”
“這一天我都沒見你抽菸,我想看你抽菸的樣子。”
肖堯搞不懂黃莉爲何突然會說這樣的話,他本來就抽的不多,一般都是在看到別人抽菸的時候,纔會帶動他的那一點點的煙癮。
他今天雙手一直都被佔用,兩次吃飯,都在趕時間,他哪有那份閒情逸致的功夫來抽菸?
此時被黃莉一提,他到是有了抽菸的慾望,即便不想抽,他也會滿足黃莉這個願望的。
“在學校,我每天白天能看到你,晚上也時常夢到你,哪怕我們不說一句話,我也很滿足。可是以後,我就只能在夢裡見到你了,我只能把夢裡的你,也當做白天的你。”
看着肖堯吐出的眼圈,黃莉心神惶惑,她無法表達現在的心情。肖堯被她這樣一說,也弄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斜靠在一根竹子上,單手把黃莉摟進懷裡。
“黃莉,你別這樣說,這裡又不是很遠,我騎車一個多小時就能到,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他說完,把還沒抽幾口的菸捲,掐滅在竹竿上,雙手抱住黃莉,就想親吻。
“不要,等和你分手的時候。”
從來不拒絕肖堯親吻的她,這次沒有讓肖堯得逞。她給出的條件,讓肖堯一驚。
“分手?爲啥?”
肖堯把黃莉的分手理解岔了,黃莉見他如此吃驚,心裡非常安慰。
“傻瓜,你不是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嗎?難道我倆就在這路上走一輩子?”
“那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到小橋上。”
竹林裡,在斑駁月光下的黃莉,此時是嬌羞無限,肖堯也難以抑制他那想親吻她的慾望,急切的想送她回去。
“裡面是什麼人?給我出來!”
竹林外一聲斷喝,打斷了這一對戀人的卿卿我我。肖堯眉頭深皺,他倆躲在竹林深處你儂我儂,沒招誰惹誰,這時候來打攪他,他可不樂意。
竹林外的這條石子路,是黃莉她們所在縣城通往五洋鎮的。五洋鎮是千年古鎮,位於三縣交匯之處,這三個縣城,都有通往古鎮的道路。
五洋鎮雖說是屬於肖堯身處的縣城,可相對於其它兩個縣城,距離卻是最遠的。古鎮又跨過思路河,就像是一塊飛地,完全被另外兩個縣的地界包圍。
那時的地痞流氓,屁精王八賊,比比皆是。不管什麼時候,特別是在晚間,他們三個一羣、五個一夥,有事沒事就在外瞎晃悠。
但那時的這些人,基本上不會去做偷雞摸狗,偷吃扒拿之事,只是到處顯威,找存在感。
竹林外的幾人,就是晚上閒來無事,在路上耍威風,路過竹林時,看到竹林外停放着一輛自行車,聽到裡面有男女說話,以爲他們是在裡面做那苟且之事,這才大喊一聲,想來找找樂子。
肖堯讓黃莉呆在裡面別動,他寒着臉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站着五個人,心裡警惕起來。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走你們的,我不想和你們囉嗦。”
“吆呵,看你滿臉不高興,幹壞事還不讓人說?把那女的叫出來,屁大的小孩,就知道鑽竹林幹壞事,還有沒有家教啊?”
其實,這片竹林裡,竹子盤根錯節,長勢比較密實,根本就沒有能讓兩人共同坐下的空地。否則,肖堯也不會累了一天,只是斜靠在竹子上和黃莉聊天。
肖堯這時被人這麼義正辭嚴的辱罵加教訓,他是火氣上涌。若不是考慮到這是在黃莉的家鄉,肖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動手教訓這幾個人了。
他隱忍不發,那幾人見他獨自一人不說,還是那麼小小年紀,就越來越放肆了。
“怎麼?是捨不得還是不敢啊?你要是不讓她出來,我們就進去把她拖出來,順便教教你怎麼玩女人?哈哈哈。”
“啊嗚,臭小子,你敢動手?”
幾人一同大笑,**的笑聲,刺痛了肖堯的耳膜。肖堯此時已經是忍無可忍,那又何須再忍?肖堯這次不是用掌,而是直接一拳,重擊在說髒話那人的嘴巴上。
“打他,打他,一起上。”
“臭小子,不想活了,在我的地盤上,你還敢動手?”
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半空,皎潔明媚的月光下,碎石悽悽的路面上,一場惡鬥拉開序幕。肖堯不敢離開竹林的入口,他守住位置,既可防備腹背受敵,又可阻攔住想要進去對黃莉不利的人。
那幾人見肖堯只管攻擊衝上去的人,不敢離開位置追擊,也知曉了肖堯的意圖,有兩人就繞開正面,從另一個方位,想要進入竹林。
本來雙方只是偶然相遇,口角上的爭執,無冤無仇,肖堯只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可這會他們一分兵,肖堯着急了,爲了不讓他們發現黃莉,立即加重了出拳的力度。
他着急是因爲這裡離黃莉家不算太遠,他怕難免這幾人裡有認識她的,肖堯可不想讓他們看見黃莉,這個險他不能冒。
“別出來!”
肖堯在回頭觀察之際,看到黃莉不放心他,不顧一切的想要過來。他大喝一聲後,隨即衝進三人的包圍圈,連續兩拳,擊中兩人的眼眶,緊跟着又是一腳,踢得最後一人仰面倒下。
在人多的情況下,肖堯不敢前出,擔心背後受到攻擊,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可他們這一分兵,眼前三人,對肖堯來說已經夠不成威嚇。
他攻擊對方的眼睛,也是怕他們認出黃莉,以後傳揚出去,損害黃莉的名譽。被擊中眼睛的兩人,頭暈眼發黑,兩人都雙手捂眼,蹲到在地。
肖堯正要對踢倒在地的那人,採取同樣的封眼方法,去打擊那人的眼睛。準備繞道的兩人,見情形急轉直下,也折返了回來。
肖堯又回頭看了一下黃莉,見她站在竹林邊,但背轉了過去,知道她領會自己的意思,這才又和攻擊回來的兩人打了起來。
看到僅剩的兩人被肖堯打的節節敗退,眼看不敵,被踢到的那人大聲喊道:
“別打啦,別打啦,我們認慫。”
這人倒也識趣,打不過就直接認慫,而不是說認輸。
“滾!現在!立刻!馬上!”
已經被肖堯打的鼻青眼腫,十分狼狽的後兩人,見肖堯停手不打,這才急忙扶起還蹲着的兩人,夥同認慫之人,狼狽而逃。
“肖堯,你沒事吧?”
月光下,肖堯也很狼狽,衣服釦子被撕扯開,掉的一個不剩,在他強行攻擊兩人眼睛之時,那個被他踢了一腳的人,也攻擊見效,肖堯的左臉,被他重擊了一下。
而對戰後兩人時,肖堯沒有下重手,相互對打之中,也受了點小傷,上身的衣服,也被扯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