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又見背叛!
此時都還能被海沁帶在身邊的,應當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了,但饒是如此,霸氣橫溢的多睿一聲令下,竟還是一呼百應,有人立即出手!
只是出手這個內應剛剛一拔刀,霍然間血光崩現,他身旁的一人霍然出刀,這高手一探手竟自鞘裡拔出了三把刀來,雷電一般的三刀齊出,後先至!
一刀斬手,一刀斬腳,另外一刀將他的身體一刀橫剖而過!
好的刀!
那個內應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就畢命當場。而他因爲出手太太急,那隻握刀的斷手還在空中疾飛出去的同時揮舞了幾下,這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血疾飛。
海沁一怔後,向出手之人投以嘉獎的眼色,狂笑道:
“你安插在我身邊這個人,早已經被我識破了!還有什麼伎倆,海易多睿你們儘管拿出來!”
海沁被這哥哥整整壓抑了二十年,如今終於一朝得志,狂態畢露。寶玉眉頭微皺,他深知謙受益滿招損的道理,海易見這弟弟囂張跋扈的模樣,面色鐵青,偏偏又奈何不得他,多睿卻是對自己的竭力一投未中目標無動於衷,人立在馬背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樣,任海沁揚長而去。
回頭再看安胖,早已不知所蹤,此處地形這時都被各人瞭如指掌。一問安明輝遁去的方向,便知道他定是搶先前去佈置安排堵截海沁。而海易等人看似平靜,焉知背地裡不是正運籌帷幄,謀略佈局?預期將一切收入指掌中?就算是作爲獵物的海沁,想來也早就安排好了萬全的退路。
於是一場血腥的大追襲便在此時展開。人人都捨棄了笨重輜重盔甲追求高的度,海沁的性命瞬間瘋漲到了近五千兩黃金。而素日裡有仇恨之人也開始在這過程中混水摸魚,你一拳我一腳的打得烏煙瘴氣。
寶玉在此時卻沒有輕舉妄動,他知道在這樣的局面裡,算人者往往也是被人算計的對象,巨大的利益背後往往隱藏了巨大的風險。這個男的原則素來都是不把精力放在無把握地事上,他帶領着焦大與唐門老七,一面緩緩向回去的方向走着,一面思慮着如何應付雍正的質問。
此時與他們同路地,大多都是各方面勢力的傷員後勤等人,精幹人員全在前面狂追海沁,寶玉估計照這個度行回去之時,一切事情早已蓋棺定論。
寶玉在這裡悠然而行,後面趕上來的一些人大是詫異。一個安胖手下的偏將私下裡與李逵關係甚好,認識寶玉,他也知道寶玉與安胖之間只是各爲其主,私交卻是不錯,忍不住出口詢道:
“二爺,爲何你此時還在這裡?”
寶玉擡頭看了他身上包裹着的白布一眼,笑道:
“你這傢伙當真是九命貓,又中了兩刀一箭,居然都沒傷着要害,還不好生將養?我又爲何不能在這裡?”
被寶玉這麼帶笑帶罵的一反問,這偏將心中還是頗爲感激,隔閡盡去,終究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們都以爲你老深藏不露,會在後關頭插上那麼一手,連帶大公都一直留着後備隊就是怕您突然出現的奇兵,可是現在就是後關頭了啊,二爺你不去運籌帷幄,指揮謀幹。還在這裡落在後面和我們優哉遊哉的聊天?”
寶玉笑道:
“因爲我根本就不想要那隻老虎,又不能吃又不能看的東西,拿來做什麼?一點用都沒有,就讓你們大公他們去爭吧。”
此話一出,旁邊頓時起了一陣竊竊私語,寶玉察顏觀色,知道他們心下不信,淡淡道: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回去的時候,一切應該已塵埃落定了。”
他悠然恬淡的神情,灑脫的動作給他的整個人都散出一種令人信服的魅力。這些將領一時間都爲寶玉的這種悠容氣度所懾,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這是自內心的尊重,與彼此間的身份,財富,權力無關。
又行了一會兒,前方忽然鼓躁起來,不久便是大片的歡呼聲,寶玉所處之地雖然因爲距離甚遠,因此沒有一人能聽真切所歡呼的究竟是什麼內容。但寶玉卻神色不變的淡淡道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果然是多睿笑到後。這傢伙,看來真的是後來居上!”
這話說得安明輝下屬的心中一凜,忍不住有人開口詢道:
“二爺,這麼重大的事情,我們的探都還沒來報,你是怎麼知道的?”
唐門老七在旁邊皺着眉插口道:
“笨,除了多睿方面帶來了那麼多的人手之外,還有哪方面的勢力能叫得那麼大聲?”他有些憂慮的接着詢向寶玉道:
“海爺該不會有事吧?”
寶玉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對此人的忠義很是嘉許。口中淡淡道:
“這很難說,若是方我的觀察推測沒錯,海沁只怕凶多吉少。”
唐門老七一驚道:
“這話是從何說起?”
“照我看來,海沁只怕成了別人的運輸隊,徒爲他人作了嫁衣裳!”
寶玉神情不變,淡淡地說道。
此時前方忽然有一輛烏蓬大車由四匹怒馬牽引着向這邊疾馳而來,御者是一個神情冷漠的老蒼頭,看了那老頭策馬持鞭的手法力道,寶玉與焦大俱是同時渾身一震。
……這老頭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武學家數,竟與大羅教有極深的淵源!
馬車迎行過來,在寶玉面前嘎然而止,車輪在鬆軟的草地上勒出一條長長的深痕!那老蒼頭嘶啞開聲道:
“哪位是賈寶玉公,可否上車與我家主人一敘?”
寶玉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車和人,良久好奇道:
“你家主人是誰?”
那老蒼頭面露一絲焦急之色:
“家主身有不便,實不方便出迎,乃是公的一位熟人,上車便知。”
寶玉淡淡道:
“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少,我爲何要以身犯險?”
車內忽然傳來一個飄渺的聲音,這聲音只說了六個字:
“我有玉潔冰清。”
寶玉神情頓時有些凝重起來,斷然道:
“好!我來。”
他下馬後掀開車廂後的黑色布簾,一步便挎了進去,馬車立即掉轉車頭,疾馳起來。
……?……?……?……
車廂中很是寬敞,但是黑暗,裡面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寶玉在黑暗中默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道:
“我已猜到了你是誰,也想到了你應該是有求於我,出來吧,先將你之前的諾言兌現了再說,吳清夕!”
一豆燈火忽然燃了起來,昏暗的燈光下,一容色憔悴的麗人在幾前盤膝而坐,正是先前被殺手偷襲中毒送回去救治的吳清夕。
她淡淡道:
“好,我先前答應你的情報也該給你了……大聖女就是多睿的幕後靠山。”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寶玉還是震驚了半晌,良久緩緩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現在顯然就是在求證真僞了,吳清夕面無表情地道:
“這道理很簡單,因爲我就是大聖女身邊的兩名朝儀之一,掌管了門中近半武學典籍,這其中也包括了你勢力中蘇聖女,柳聖女的全本修煉心法:玉潔譜與冰清訣!”
寶玉馬上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麼大聖女是誰?可是多睿的元配妻,昔日的京師第一美人?”
但是吳清夕的回答卻讓他失望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寶玉難以置信的反問了一句。
吳清夕苦笑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就沒見過大聖女的真面目,她隨時都戴了面紗,有時候天天都在,有時候一個月出現一次,在我記憶裡她化身萬千,高矮肥瘦無處不在,我們也只認信物不識人。”
寶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相信此時的吳清夕絕沒有騙自己的必要。這個男強行壓制住萬千思緒,擡起頭來道:
“你要我拿什麼來換冰清訣和玉潔譜?”
“我要你救一個人。”
吳清夕的聲音裡透出了一絲焦急。
“是海沁吧,雖然我很想要秘籍,但是似乎太醫在這方面比我稱職。”
寶玉淡淡地道。
“傷他的兵器上帶有劇毒!必須要以極寒的內勁來鎮住毒傷之處以免毒性擴散!而方圓數千裡內,除了生死不知的教主羅遠天,要論將寒勁運使得出神入化的,就只有你!賈寶玉!”
吳清夕提高了聲音道,以至於嗓音都變得有些歇斯底里的尖利,一直到說完了她現自己的失態,忙掩飾的咳嗽了兩聲,寶玉見狀笑了。
……那是一種成竹在胸的微笑。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