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欣想睡得特別踏實,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歐陽正傻乎乎地蹲在牀前看着她笑。
“幹嘛,一大早這樣嚇人一跳!”她嬌嗔道。
歐陽寵溺地看着她:“我給你做好早飯,想要叫你,可見你睡得那麼香又有點不忍心,所以坐在這裡等。男人犯傻總是因爲女人太可愛,估計不會有哪個女人能像你這樣,睡着了這樣可愛的。”
欣想調皮地看着他:“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到底這樣看過幾個女人,居然會有這樣的感慨。如果說不清楚,麻煩你到陽臺上將洗衣機搬過來,跪到裡面,什麼時候肯說什麼時候出來!”
她還沒有說完,歐陽就已經俯下身吻住了她,好半天才直起身。
欣想略有一點不好意思:“人家還沒刷牙!”
“反正是自己的老婆,也沒什麼好嫌棄的。”
歐陽一面說一面就站起來,往門口跑。待欣想聽完他的話,想要抓他時,他已跑到她夠不着的地方了。
欣想也不由自主地笑,與歐陽在一起,總是能給她帶來無限快樂。
吃過早飯,歐陽就去上班了。欣想則是上網,重複自己這些天每天都要重複的功課,找到自己想要學習的菜譜,認真看過之後,下樓買菜,準備給歐陽準備午飯。
剛出小區門,欣想一眼就看到站要門口的林雪,不禁有些慌亂,竟不由自主地在原地停了片刻,才又鼓起勇氣往前走。
“嬸嬸。”她主動打了一個招呼。
林雪很高興:“我記得以前你們公司有房子在這邊,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欣想明白,她是專程來找自己的,心裡不禁更加慌,結結巴巴地問:“您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林雪一笑,但隨即卻又說道,“其實也有一些事。欣欣,很久不見了,有些事我想和你談一談。”
欣想脫口而出:“可是,我要做午飯,沒有時間呢。”
“你大着肚子還要做飯?”林雪感到不可思議,欣想算是比較嬌氣的姑娘,在做飯上與其說是沒有天賦,不如說是有些犯懶,所以做菜的手藝永遠得不到提高。
欣想笑笑:“是啊,我現在又不上班,要歐陽養着我,總不能連頓飯都不做吧?”
林雪看着她,也是一臉的笑:“你倒是蠻好,不害喜。”
欣想並不是一點反應沒有,在家裡保姆做飯,她甚至連油煙味都聞不得。卻又很奇怪,一旦她想給歐陽做飯,又立即好得很,在廚房裡穿來梭去,一點事都沒有,就連欣想自己的媽媽都說女兒是個怪胎。只是這些話,欣想不好意思對前男友的嬸嬸講,只能微笑地點點頭。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了蔣蘇蘇的話,本能地有了戒備。
林雪過來挽住她的胳膊:“我只是想證實一件事情,並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欣想的心砰砰直跳:“您想問什麼?”
“你,幾個月了?”林雪的說着話,眼睛不住往欣想肚子上瞧。
欣想只覺得喉嚨發乾:“您問這個幹嘛?”
欣想的答非所問,證實了林雪心中的猜像。她看着她,略有一點埋怨:“你有了孩子,爲什麼不告訴我,也不告訴勢成?”
欣想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手腳發麻,越想鎮定越鎮定不下來,心裡不禁後悔,不該到南京來。好這容易才說了一句:“您說什麼呢?我不懂您的意思。”
她的語氣中有客氣的生疏。
林雪暗暗嘆了口氣,笑道:“傻孩子,嬸嬸看人還是準的,你不可能這樣快就與別的男人有孩子,這不是你的脾氣。大概是因爲孩子,你纔要與歐陽結婚的吧?雖然他對你是不錯,但是你不能這樣草率地嫁給一個人。女人最重要的是要找一個愛自己的人。”
欣想忽然出離地憤怒,覺得林雪是褻瀆了她的感情。
“嬸嬸您講得對,女人是要找一個愛自己的人,所以我幸運,雖然我愛歐陽,但他更愛我。”
她的聲音是那樣響亮,以至於幾個路人紛紛回頭看她。欣想不僅沒有因此感到害羞,反而再一次挺起胸膛,更加大聲地說道:“嬸嬸,我和歐陽是真心相愛,”她舉起手上的戒指,“我們早就生死相許了,不管有孩子還是沒有孩子,我們都要結婚的。”
林雪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這樣講,嬸嬸就放心了。好好過日子,你是個好孩子,應該得到這樣的幸福,就當嬸嬸今天沒有來過。”她有些歉意地一笑,轉身上了車。
欣想不禁發愣,林雪既然知道孩子是誰的,爲何又什麼話都不講,就這樣輕易地走了?
這一天,欣想都一直忐忑不安,又不敢和歐陽講,怕他心裡會有想法。第二天,她出門買菜,卻忽然發現勢成媽媽站在小區門口,東張西望,與昨天的林雪如出一轍。勢成媽媽行動不便,怎麼會找到這裡,欣想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勢成媽媽可不是嬸嬸那樣好說話,她對她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欣想菜也不買了,逃一樣的回了家,給歐陽打電話讓他中午帶外賣,因爲她今天反應有些強烈,想要多睡一會兒。歐陽當然滿口答應,而且還想立即回家看她,被欣想拒絕了。勢成媽媽是認識歐陽的,他回來無異於向勢成媽宣告,她??黎欣想就住在這個小區!
欣想這時也是糊塗了,歐陽開車進出,程玉玲怎麼可能看得到他?
接下來的幾天,欣想發現勢成媽如同站崗一樣,每天九點一過就會準時出現在小區門口,直到下午五點以後纔回去。慢慢的,勢成媽已經和門房保安熟了,可以要一張椅子,定心定意地坐在門口等待,認認真真的看清每一個進出小區的女人。欣想不禁慶幸,這個小區夠大,歐陽又只是租的房子而不是業主,所以保安不可能從物業記錄中找到歐陽的名字。
但是程玉玲的反覆出現,將欣想從童話拉回現實,這才真切地意識到肚子中的骨肉其實與歐陽沒有一點關係,如果勢成家人知道真相,又會讓她陷入怎樣無止境的糾纏?
沒有失去過幸福的人,就不會對幸福有渴望!欣想憂傷地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勢成媽找到她!
欣想過起了躲藏的生活,整個白天貓在樓上,連房門都不敢出,只有晚上天黑之後,纔敢挽着歐陽的手出門散一會兒步。這種日子,很快就將欣想推到崩潰的邊緣,儘管蔣蘇蘇還沒有出院,也只得給她打電話:“蘇蘇,我該怎麼辦?”一開口,眼淚差點要掉出來。
蔣蘇蘇聽完卻很冷靜:“別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
手機掛斷,蔣蘇蘇陷入沉思。
勢成媽出現的時間,正好是歐陽不在家的時段,可見她是特地這樣做的,目的是想找欣想單獨談一談,用心顯而易見,無非是想勸欣想回心轉意,所以要避開歐陽,難道她知道欣想懷的孩子是勢成的?
蔣蘇蘇嚇了一跳,隨即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勢成媽已能確定孩子的問題,就不會是這種溫和的手段了,而勢成也不會沒有任何行動,她找欣想只是想要試探一下虛實。
沒有任何猶豫,蔣蘇蘇撥通了勢成的電話,張口就問:“勢成,你還是不是男人?”
勢成正在給李菲辦理出院手續,接到蔣蘇蘇的電話吃了一驚:“什麼意思?”
蔣蘇蘇怒氣衝衝:“是你有女朋友在先,欣想在感情上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吧?現在,你和李菲已經是事實婚姻,李菲爲了你差點送了半條命,如果你是真男人,就不應當吃着碗裡、看着鍋裡。”
“你什麼意思?我不懂!”勢成被她罵得一頭霧水。
蔣蘇蘇聲音提高了一個音階:“少裝不懂!”
周邊嘈雜的人聲,令勢成不大聽得清手機聲音,只得走出人羣:“蔣蘇蘇,到底什麼事讓你這樣發瘋?我如果對欣想有非份之想,還用得着到她家去,在你病房就能等到她呀!”
勢成的回答證實了蔣蘇蘇的想法,她頓時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勢成,如果曾經愛過欣想,就別讓你媽去破壞欣想的婚姻。”
勢成更加驚訝:“我媽破壞欣想的婚姻?”他不禁笑了,“我媽現在住在我嬸嬸家,她家在十二樓,你認爲我媽一個人能出得了門?”
“可你媽出現在我們小區的門口,是怎麼回事?”蔣蘇蘇質問道,爲了讓自己的話更加有力,她將欣想剛剛傳給她的照片從微信上發給了勢成。
勢成不禁無語,門口那個滿臉通紅,正在從保安手中接過快餐的女人可不正是他媽?
“對不起,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放心,我這就去將她接回來,你也讓欣想和歐陽不要擔心。我勢成給不了欣想想要的生活,就能拿得起放得下。”他的聲音虛弱無力。
蔣蘇蘇用鼓勵的口吻說道:“好,我相信你,難怪欣想一直說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更是有擔當的朋友,不會在這種時候丟下李菲,更不可能去騷擾欣想。”
一頂大帽子撲面壓過來,勢成的心像被捅了一刀,血腥與疼痛一起涌上心頭:“你放心吧。”用力掛斷電話。
李菲坐在等候處的座位上,見勢成忽然走出排隊的人羣接電話,還越說臉上越生氣、聲音也越來越大,不禁非常奇怪。想過去看看,偏偏身邊有許多東西,脫不了身,只得乾着急。
正在猶豫着,勢成卻忽然向她走來。
“李菲,我們今天去登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