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就這麼湊合着過去了,我們在外人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別人看出我們的矛盾,彼此相安無事地度過了一天,入場的客戶很少,我們三人共計拿到的名片只有十幾張。
晚餐我們是在R國一家五星級酒店吃的自助餐,菜品非常豐富,既有內地人喜歡的中式熱菜,也有很多外國人熱衷的涼菜,還有冰淇淋,等。
按理說冰淇淋等小零食都是一些年輕女孩熱愛的食物,她一箇中年婦女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特別喜歡吃這些冷食,涼菜,她顧不得此時已經是深冬,她說好不容易來了一次R國,不想放棄這個品嚐各類美食的機會,她一連吃了幾分冰淇淋,一盤龍蝦,還喝了一大杯冰凍可樂,我讓她喝點熱湯,她說要換個口味,既然聽不進我的勸告,那就隨她的性子去吧。
晚上返回酒店後,我早早洗潄睡覺了,柳芝跟趙五角,還有王生等人去三樓天台上玩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玩了多久,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道。
半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柳芝不停地喊道:“黛西,醒醒,黛西,醒醒。”
我不知何故,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柳芝開了檯燈,正躺在牀上痛苦地呻嚀着,口中不停喊道:“黛西,幫我倒點熱水喝,我的肚子好痛啊。”
“你怎麼了?”我揉了揉迷糊的雙眼問道。
“可能晚上冷東西吃多了,我的肚子好痛啊。”柳芝捧着肚子在牀上滾來滾去,我不知何故,問道:“要看醫生嗎?”
“不用了,你倒點熱水給我喝就行了。”
我拿起水壺一看裡面是空的,便去接了一點冷水忙着燒開水,前後忙活了半個小時左右,她喝了熱水後美美地睡着了。
我看了手機,剛好凌晨三點半鐘,此時正是入睡的最佳時間,可是經過她的一番折騰我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強行閉着眼睛艱難地等開亮。
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機,終於熬到了早上六點鐘,由於晚上沒有睡好,我的頭痛得發裂,如果擱在家裡,我肯定會繼續睡一會兒,如今身在異國他鄉,凡事由不了我,因爲等會兒我還要參展,沒辦法,我只得強忍不適撐着坐起來。
等我忙完下樓吃早餐時,柳芝還在呼呼大睡,看到這副場景我就惱火,我實在不想進這個房間,便帶上了揹包,打算吃完早餐就在一樓大廳等車,跟別人聊聊天總比跟她在一起要開心。
由於晚上沒有睡好,上午參展期間我一直暈暈乎乎的,柳芝喝了我燒的開水後,一覺睡到天亮,整個上午都是精神抖數,我越想越窩火,趁着展位沒有客人的間隙,我說道:“柳芝,今晚睡覺前你燒一壺開水放在牀邊,晚上不要再叫我了,昨晚我沒有睡好,今天頭痛得發裂。”
柳芝不以爲然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不就是幫我倒了一杯水嗎?什麼叫我把你吵醒了,你每天早上起那麼早,你就沒有吵到我嗎?咱們扯平了。“
柳芝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地回擊我,不得不承認,這種女人簡直自私到了心裡變態的地步,她深更半夜讓我起來給她燒開水,她不但沒有感到絲毫愧疚,反而面無愧色地跟我擡起槓來,這種做人方式完全不是一個三十八歲的中年女子所爲。
“照你的意思,因爲我早上起得太早,所以你故意深更半夜將我吵醒起來侍候你,以此報復我,來換取你的心裡平衡,是嗎?“我厲聲質問道。
趙五角不明就理,以爲我們在吵架,連忙走過來,問道:“吵什麼吵?發生什麼事了?“
我用眼神示意柳芝,沒好氣地說道:“問她去。“
“呵呵。”柳芝滿不在乎地冷笑一聲,說道:“問就問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讓她半夜起來給我燒了一壺開水嗎?她說她沒有睡好,現在找我扯皮。“
趙五角聽明緣由後,他看了我一眼,短暫沉默後,說道:“既然是柳芝不舒服,你跟她住在一起,你關心一下她有什麼大不了的?同事之間不就是相互幫助嗎?不要爲了一點小事就慪氣吵架,累不累啊,你們都不年輕了,總是這樣吵很讓人煩的,我真後悔當初不該同意你們一起出國,不要在國外丟人現眼的。“
真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呀!兩人一唱一和,在他們眼裡,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對於他們來說,我的存在就是錯誤,內心陰暗的人不管用多強烈的陽光照射,他們的內心骯髒處還是細菌重生。
此時我多麼希望這個場面是發生在CD公司辦公室,這樣我就可以扯下臉面跟他們大幹一架,徹底撕破臉皮,一拍兩散算了。
可是理智提醒我,此時我們是在異國他鄉,在眼前走來走去的全是外國人,如果我們三個中年男女在這裡吵架,說不定還會登上國際版新聞,到那時丟臉的可不是我們那麼簡單,說不定還會被人帶節奏造成嚴重的後果,我可丟不起那樣的臉。
我狠狠地瞪了趙五角一眼,極力忍住怒火,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去接待入場的客人。
下午三點鐘時,R5真的過來了,他說他的太太已經做好了飯菜,他過來接我們一起去吃飯。
昨天我本來已經答應了一起去R5家裡吃飯,但是經過柳芝昨晚的半夜羞辱,以及剛纔趙五角的幫腔後,我決定改變計劃,不去給他們捧場,不想去R5家中做客,看到這兩個人我就倒胃口。
趙五角知道我還在生悶氣,當作客人的面他不便衝我發火,小心翼翼地問道:“吳小姐,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第一次來R國,去嚐嚐他們地道的特色飯菜也不錯啊,這個機會挺得難的,我跟李小姐說她了,她說只要有客人包接包送,我們能保證安全就行。”
我板着臉,沒好氣地答道:“不去了。”
柳芝見我滿臉怒火,作爲我們矛盾升級的製造者,她也想找個臺階緩和跟我的關係,她走到我的身旁,討好地說道:“黛西,一起去吧。”
看見這張臉我的氣就不打一塊兒出來,我情緒失控地衝着她大吼:“說不去就是不去呢,沒聽見嗎?”
此時R5在隔壁展位看樣品去了,他沒有聽見我和柳芝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