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角報銷的票據越來越多,與之相對應的是,除了那個定製品的訂單外,近期其它的訂單越來越少,之前他用不光彩的手段強搶小梅和小劉的兩個客戶大貨已出,如今在制訂單的業績跟往年這個時間相比足足少了一半。
馬花椒每週,每月都要統計接單明細,她特地提醒過趙五角幾次,不過趙五角此時可能沉浸在自己公司正常運營的喜悅之中吧,他對馬花椒的提醒置若罔聞。
他自己私下撬了多少單我無從知曉,就我掌握證據的這幾個客戶,被柳芝撬走已經付款的就有兩家,按照10%的利潤計算,他的純收入就有幾萬元,很顯然要比他在CD公司捱罵受氣掙點底薪強多了,至於他會給柳芝多少好處費,那就看他會不會人品大爆發了。
馬花椒是CD公司公認的大紅人,也是樂家康最得力的眼線,只要她知道的事情,不出一天時間就能傳到樂家康的耳中去。
星期三的下午,樂總主持召開業務部全體會議,趙五角和柳芝提前得到通知,今天都沒有出去。
會議開始後,樂總拿出一張單據,說道:“這是第一個季度的業績報表,我這邊的客戶下單還是比較平穩,跟往年可以持平,下滑最明顯的就是趙哥的客戶,我看你最近出差的次數越來越多,爲什麼訂單卻越來越少?有沒有分析一下原因?”
樂家康雖然架空了趙五角的部分權力,但是在大體上他還是很信任這位堂姐夫,畢竟一起共事十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何況趙五角早些年確實爲公司的發展出了不少力,儘管他知道趙五角在拿回扣,報銷款上也搞了一些小動作,只要沒有動公司地根基,沒有侵犯他這個老闆的底線,通常情況下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親戚終究是親戚,趙五角即便搞些小動作,他也比其他人可靠,至少他不會動搖公司的根基。
樂總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以至雙眼被所謂的親情矇住,殊不知眼前的趙哥早就在挖他的牆角,至於他的損失會有多大,就看趙五角的手段兇狠的程度,以及樂總本人的止損力強不強了。
面對樂總的質問,趙五角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低着頭,陰着臉小聲答道:“之前的那幾個品牌客戶投訴過幾次品質不良,由於工廠沒有給出合理的改善方案,他們目前還在觀望,明天我再去問問。”
“爲什麼知道是品質不良,卻沒有跟蹤改善方案?非要等到我追問,你纔會想起去了解情況?如果我不問你,你就任由那幾個客戶死掉,反正虧的是公司,又不是你自己的錢,是嗎?”
趙五角低着頭一聲不吭,任由樂總罵得吹鬍子瞪眼的,他不停地用手拍打桌面,整個會議室裡除了他的聲音外,安靜得每人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樂總停了停,又轉向柳芝,問道:“還有柳芝,你上次提到的那幾個外貿客戶也是抱怨品質不良,我沒有追查結果,你們就都不了了之,是嗎?”
“我?”柳芝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出聲,上次的不良品她交給工程部後,根本就沒有追蹤,如今被樂總責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樂總又看了看趙五角,問道:“你最近經常出差,怎麼週報上都沒有寫詳情,都出去幹嘛了?”
趙五角好像如夢方醒,擡起頭吱吱唔唔地答道:“哦,這個嘛,前幾天剛下了一張訂單,馬花椒知道的。”
樂總答道:“那張訂單我知道,跟了大半年才下單,是不是以爲很有成就感?我問的是之前下單的那幾個客戶,爲什麼都不去跟蹤狀況?不要總是等我追問的時候才說去了解,我一天到晚那麼多的事情,我哪來的時間跟在你們身後一個個追問客戶,真以爲我是孫猴子,有通天的本事嗎?什麼事情都要我親自過問,我養着你們幹什麼?”
隨着樂總呵斥的聲音越來越大,趙五角和柳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頭也埋得更低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他們動不動就開車外出逍遙自在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遲早有一天會被樂總追查原因。
樂總接着說道:“柳芝,你最近的工作狀態有點不穩啊,去年下單的外貿客戶只剩下兩個了,上次參展的名片跟進得怎麼樣了?你爲什麼不提交週報?”
柳芝緩緩擡起頭,臉色黑紅黑紅的,面對樂總嚴厲的斥問,許久才吱吱唔唔地說道:“這個嘛,我問了幾次,他們都沒有回覆,之所以沒有交週報,是因爲覺得沒什麼可寫的,這個星期我會補上。”
柳芝敷衍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樂總,他嘭地一下用力拍了拍桌子,吼道:“爲什麼要我追問纔想起事情沒有做?去年十月份你參展的客戶全都沒落了,這次又一個都沒有做成,難不成我們參展都是去遊玩的嗎?G1,D3,H5投訴品質不良,你爲什麼不向工程追蹤改善狀況?你們不主動向客人彙報改善措施,真以爲客戶求着給你們下單嗎?說不定他們早就找別人生產了,誰不知道外貿的單很多人搶,你不接,大把的人等着搶這塊肥肉。”
其實那些不良品和不良通知單柳芝都給了工程部,怎奈何她的人緣太差,工程部根本沒有人理會她,她曾經向趙五角反應過,那時他們還沒有勾搭到一塊兒去,趙五角根本不想幫她說話,加上她當時在鬧辭工,對待工作也不上心,那些不良品的問題就不了了之,說不定早就被工程部當垃圾扔了。
如今樂總追問起來,柳芝只能啞巴吃黃連,陰沉着臉任由他責罵,落到這個地步,全是她咎由自取。
樂總接着說道:“如果說內銷的客戶需要時不時拜該客戶,一個星期出差幾天還說得過去,外貿客戶都在國外,按理說你不需要總是出差吧?你既然有時間跟着趙哥一起出差,難道就沒有時間處理那些不良品嗎?不要以爲之前接了幾個大單就可以一直守着功勞薄吃老本,如果每個業務員都像你這樣,全廠這麼多人豈不都要喝西北風嗎?”
柳芝被樂總罵得臉色血紅,坐在位置上低頭不語。
樂總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說道:“以後業務部所有人每週都要提交報表,包括內銷和外貿,不要因爲我沒有催就不交,誰都沒有特權。”
樂總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柳芝,厲聲問道:“聽見沒有?”
“聽見了。”柳芝低着頭怯怯地答道。
我和小梅,小劉三人每週都會按時提交週報,這件事與我們都沒有任何關係,柳芝早前寫過週報,但是她從來沒有將我當作主管,她的週報都是直接交給趙五角或者樂總。
樂總看了看外貿部成員,我知道他接下來的將矛頭就是的小梅和小劉,因爲她們自從進廠以來,都只接了幾個小單,沒有一個大單,而且她們找的客戶都是國內的。
我心裡很清楚,小梅和小劉並不是沒有機會接大單,前不久她們各自有一個快要下單的大客戶,不幸的是都被趙五角用卑鄙的手段搶走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如今卻連累兩個女孩捱罵受氣,雖然我們恨他入骨,卻不能對樂總講出真相,只能忍氣吞吐聲地接受樂總不明真相的批評。
小劉和小梅的脾氣真的很好,她們受了窩囊氣卻一直沒有不出聲,默默地點頭認可了樂總的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