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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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一天的巨大反差,讓我的心情經歷了從雲端跌落到深淵的轉變,幸虧我的年紀大,心裡承受能力強,否則真會心理失衡,此時我是後退無路,前進未知。

我客套地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柳芝不懷好意的試探,她見狀自知沒趣,連忙回到位置忙工作了。

不一會兒,趙總來到了辦公室,他的辦公桌就在我的位置後面。

“吳小姐,怎麼樣?還適應吧?”趙總客氣地問道。

我連忙站了起來,向他禮貌地點了點頭,言不由衷地說道:“趙總,還好。”

“嗯,那就好,新的環境嘛,需要適應一下。”趙總的語氣很客套。

不用說剛纔柳芝講的那些生活福利問題,他心裡肯定有數,縱使我的心裡有一萬個問號,在那個場合又不便問他。

“嗯,是的。”儘管心裡有很多疑問,我的嘴上還得作出違心的應承,也許這就是中年人的虛僞與世故吧?

在我和趙總說話間,柳芝轉身朝後面望了望,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詭譎的冷笑,見此我的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這個女人不一般,以後我要多留點心眼才行。

我心裡很清楚,作爲“空降式”的上司,跟下屬搞好關係非常重要,特別是CD公司外貿部的情況如此特殊,成立三年,只有柳芝做成了幾個客戶,因此她是理所當然的功臣。

然而,樂總沒有讓她當主管,反而花了大量的精力招聘我進來,這樣一來,我和她無形之中就成了競爭對手,她對我的排斥也是情理之中。

當下擺在我眼前的難題就是如何處理跟她的關係,這是我接下來面臨的最大考驗。

出於人性的本能,在利益面前許多人會失去理智,爲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但是在現實面前,個人必須遵守集體利益的潛規則,否則會失去更多的利益。

衆所周知,同事間都會存在利益競爭的關係,就如同眼下我和柳芝,如果想維護自身利益,但是又不能失去尊嚴,我必須學會忍^耐 ,對於她不懷好意的挑釁與試探只能置之不理。

趙總看了看手機,對我說道:“吳小姐,三點多鐘的時候我要出去見客戶,我們現在去會議室聊一會兒吧,你剛來不熟悉情況,有些問題我先跟你講講。”

“哦,好的。”我跟在趙總的身後,來到位於辦公區最右邊的會議室裡。

會議室的佈置也有點陳舊,中間放着一張會議桌,正中的牆上掛着一塊白板,上面寫滿了生產進度,物料明細,等,另外三面牆周邊堆滿了以往參展的樣品及相關物品,顯得零亂無序。

落座後,我和趙總開始了第一次面對面的溝通。

趙總四十五,六歲左右,他長得高大壯實,五官英俊,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和善,態度很真誠,聲音聽起來也很親切。

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吳小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五角,比你大幾歲,你可以跟他們一樣,喊我‘趙哥’,或者‘趙總’都可以,樂總呢,他是我老婆的堂弟,也就是說我是他的堂姐夫。”

“哦。”難怪柳芝說這裡很多奇葩事呢,看來這裡也是一個親戚網密佈的公司。

趙總接着說道:“我來CD公司九年了,現在主要負責業務部,採購部,還有工程部的工作,

我們的產品是消費電子類,前幾年都是做內銷,訂單都是樂總接的,馬花椒和那幾個跟單員就是負接處理樂總和我的訂單,我們的內銷生意不錯,一年的業績至少有八千多萬到一億左右,其中內銷佔了95%以上。”

“哦。”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爲何樂總給工資時那麼大方,原來他的內銷生意不錯,因此他並不缺錢,那麼問題來了,既然他有錢,爲何公司的福利這麼差呢?

趙總接着說道:“我們成立外貿部已經三年了,中間也招了幾個主管,但是都沒有做出成績,目前只有柳芝有幾個客人在下單,樂總很想將外貿部業績提升上去,因此想找一個有工作經驗,性格誠實穩重的主管,這次很幸運招你進來,我和樂總都很看好你,希望你能將外貿部的業績提升上去。”

“趙總,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會好好做的。”口頭上客套地應允着,我的心裡想的卻是爲什麼之前的外貿主管沒有一個人幹滿三個月?

趙總不明就理,繼續說道:“外貿部目前只有三個人,古花是剛畢業的學生,來了三個月,沒什麼工作經驗,關於柳芝呢,她的年紀跟你差不多大,英語很不錯,只是以前沒有做過電子產品,對這個行業不太熟,你的經驗比較豐富,以後要起到領頭羊的作用,多指導她們,不要辜負樂總對你的期待,好吧?”

“好的。”我終於明白,樂總爲何沒有讓柳芝當外貿主管,也難怪她看着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成立幾年,外貿部只有她打破了“零單”的紀錄,她理應就是“最大功臣”,可是因爲缺乏同行經驗,所以樂總沒有提升她,纔會引發她的心裡不平衡。

趙總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他下意識地朝外望了望,說道:“吳小姐,你有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人際關係方面應該比較成熟,這裡女同事多,人多嘴雜,你也聽見了,她們總是吵吵鬧鬧的,希望你不要當回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嘛,做好本質工作就行。”

“趙總,我心裡有數。”實際上我的心裡完全沒有底氣,此時我跟他講的話都是言不由衷,說白了,我就是想保住6000元底薪而已。

趙五角看了看手機,又看了我一眼,幾次欲言又止,好像在做一個艱難地決定似的。

稍許,他壓低嗓門問道:“吳小姐,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外貿,爲什麼不自己開公司呢?幹嘛要出來打工?”

“這個?我?”真是越怕鬼,越有鬼,殊不知這事就是我的心病,趙五角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存心揭我的傷疤嗎?

到底是跟他說實話,還是不說呢?我的腦海裡快速地思考着這個棘手的問題。

說實話吧,擔心他會告訴樂總,只怕會越傳越離譜,到時肯定會影響我的工作;不說吧,又擔心趙五角會認爲我的能力差,這麼大年紀幹嘛還出來打工?遇見了什麼困難嗎?我的自尊心很強,可不想被他看不起。

唉!中年女人就是可悲,無論做什麼都會被人質疑。

經過快速的思想掙扎,我決定不跟他講真相,畢竟跟他不熟,不能將自個兒的老底兜出來,凡事留點餘地比較好。

我故作平靜地說道:“這年頭外貿公司不好做,還是在工廠打工比較有優勢。”

“哦,那是,那是,打工不用操心,當老闆壓力比較大嘛。”趙五角講這句話的時候,特地盯着我看了幾眼,似乎若有所思。

稍許,他又接着說道:“其實呢,到了一定的年紀,還是自己當老闆比較好,給別人打工,凡事都很被動,既沒有自由,也得不到多少好處,無論付出多大努力,到頭來只是給別人做嫁衣。”

“哦。”趙總的話讓我很奇怪,他跟我並不熟,爲何要在我面前講這個略微敏感的話題,針對打工,還是當老闆的利弊,我的心裡當然有數,因爲我自己就是一個“落魄的老闆”,如今出來打工實屬無奈。

當然,他願意在我面前坦露心聲,似乎意有所指,也許認爲我們是同齡人可信吧,不過我的秘密是不會告訴他的,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才行。

“嗯,是吧,打工或者當老闆,各有利弊吧。”我的回覆很客套,趙五角老練世故,他從我回避的態度中猜到我不想說實話,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他笑了笑,說道: “吳小姐,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也想做外貿,但是我不懂英語,你的外貿這麼熟練,以後還要多指導我才行。”

“趙總,只要是外貿上的事情絕對沒有問題,以後內部的工作還需要你多多支持。”

“那是,那是,我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嘛!”

也許是沒有從我這裡得到滿意的答案吧,趙五角的神情顯得有點低落,說話的語氣也很客套,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談話,我不明白他爲何要跟我講開公司的事,我對他完全不瞭解,針對這些敏感的話題,我只能客套地敷衍過去,他是我的頂頭上司,以後的工作離不開他的支持,要想在CD公司外貿部站穩腳,跟他和柳芝搞好關係跟接訂單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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