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大軍順利拿下靈石和其身後的汾水關,至此匈奴漢國都城所在的平陽郡的大門被打開。劉琨只是命令將傷員遣回晉陽,並未做太多休整,便驅衆繼續南下,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霍縣。靈石往南羣山起伏,溝壑縱橫。晉軍再往南走一路山路陡峭,行軍緩慢,沒走出幾十里路過韓信嶺,劉琨親自帶領衆將拜祭韓信廟。
韓信,漢初三傑之一,漢代淮陰(今江蘇清江西南)人,漢初諸侯王,楚漢相爭時被劉邦拜爲大將,統率全軍,足智多謀,輔佐劉邦破項羽,項羽戰敗,自刎烏江,劉邦遂成帝業。劉邦封他爲齊王,漢朝建立改封楚王,後有人告他謀反,降爲淮陰侯。公元前196年,北方陳豨反,與匈奴聯合進犯中原,劉邦率師親征。呂后策劃在未央宮變將韓信謀殺,遣人帶韓信首級送往山西代縣晉見高祖,行至靈石城南高壁嶺正逢高祖回師,遂令葬於嶺上,隨從軍士每人捧土一掬即堆成墓。後來,墓前建有韓信廟,祠廟坐北朝南。
劉琨等人來到韓信廟,只見廟門上寫有一副對聯,上聯是:“氣蓋世力拔山,見公束手”;下聯爲“歌大風思猛士,爲之傷懷”。劉琨不僅暗歎,即使是‘氣蓋世力拔山’的項羽也會在韓信面前束手就擒;劉邦卻只是在與匈奴打了敗仗之後,嘆一聲: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劉琨聯想起大晉的無敵禁軍。八王之亂,禁軍成了重災區。到八王之亂結束,禁軍中級軍官幾乎損失殆盡,大晉還靠什麼‘守四方’。
其實這時還有一個正在鄭州的李矩,他曾是禁軍的中級軍官,其不僅作戰勇猛。而且指揮極有章法。可是他卻歸附於荀藩兄弟。鄭州(滎陽)離鄴城並不遠,甚至可以說是脣齒相依。可是在荀藩的執拗下,李矩卻不能去救助劉演。
劉琨百完韓信。轉身高亢的對衆將說:“以項羽、韓信之勇霸天下,尚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之險。我等要有先死後生之胸懷。纔可戰敗匈奴,規復中原!”
衆將高聲喊“是”。
晉兵與匈奴漢國騎兵攻守多年,國仇家恨正使得士氣高昂;拓跋六修和拓跋普根首次馬踏中原,也想成名立萬。全軍上下士氣高昂,只用兩日便來到霍縣城下,再次向霍縣發起衝擊。
蘭陽逃入霍縣,趕緊向劉聰祈援。劉聰得報大驚,急忙加封大太子劉粲爲大將軍。統領各部胡族五萬,馳援霍縣。
劉琨命韓據領晉陽步兵在霍縣城下連攻一整日,匈奴漢國這些年來一直以進攻搶掠爲主,幾乎沒有守過城池。蘭陽在城防指揮中組織混亂,張皇失措。沒有半天,敗像已現,蘭陽又不知援軍何時能到,守到天黑,便在夜色掩護下退出霍縣。劉琨大軍第二日一早便進駐霍縣,這時普根再次請求追擊蘭陽。可是出其意外。劉琨卻不同意。
劉琨對普根及衆將說:“行軍打仗,雖然爲的是,攻城略地。但卻以消滅敵軍有生力量爲核心。我軍進入敵國核心地帶,但卻並未能殲滅漢軍主力。如今形勢不明,我們對於敵人的反撲力量一時把握不準。不如先佔領霍縣,看敵人下一步動向。”
匈奴漢國雖然只有平陽、河東兩郡,但卻擁有人口上二百萬,即使在不用漢人作戰的情況下,仍然能組織十萬以上的防守力量,這使得劉琨暫時不敢輕進。
蘭陽帶領兩萬敗兵退出霍縣,向南沒有走出五十里便遇上大將軍劉粲的五萬援軍。劉粲對蘭陽的後撤非常不滿。意欲對其軍法處置,將軍令狐泥勸道:“大戰之前先殺大將。視爲不祥。何況蘭陽雖然兩次戰敗,但卻保留了主力兩萬軍士。如今更要同舟共濟。與劉琨決戰於霍縣城下。”
劉粲看在兩萬騎兵的份上,要求蘭陽戴罪立功,然後繼續向北挺進。劉粲現在擁兵七萬,決意與劉琨一決雌雄。
當普根和六修在霍縣城上看到七萬漢軍的時候,倒吸口涼氣。不禁欽佩於劉琨暫時停駐霍縣的決策。如果晉軍冒失追擊蘭陽,極有可能引起一場三萬對七萬的大野戰。雖然晉軍有一支近一萬人的精銳步兵,也會凶多吉少。
劉琨在霍縣城上望見漢國的旗幟,回頭對衆將說:“我目測漢*士或許有五萬多人,但是我軍並不害怕。如今山地作戰,不同以往,步兵優勢明顯,山地作戰精銳的步兵對騎兵,可達到以一敵三,我軍並不佔下風。”
溫嶠接着說道:“幸好我軍搶在劉粲到來之前奪下霍縣,依靠城堡優勢我軍可進可退,敵人駐守霍縣城下,我軍可轉攻爲守,先依託城堡,大量消滅敵人之後,趁其士氣低沉時再出城作戰。”
劉琨說道:“此正合我意。”
只是六修、普根有些疑惑,便問:“我軍是來進攻的,怎麼糊里糊塗成了防守一方?”
劉琨笑而不語。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步兵在守城方面起到了決定性作用,劉粲連攻兩日,也未能攻下霍縣。
劉琨通過查勘地形,發現了敵人的一個命門。劉琨召集衆將,指着地圖對衆將說:“劉粲七萬人駐紮在黃峨山下,而只有一條不足十米寬的小溪作爲唯一的水源,我軍如若控制水源上游,敵人勢必氣餒,大營不守”。然後命令溫嶠帶三千步兵去上游截斷水源。
劉粲仗着兵多,在霍縣城下信心滿滿的攻擊了幾日,沒想到這日一早起來,發現營中有異樣的騷動,便命軍士去問。軍士彙報,供給兵馬飲水的營前的小溪突然乾涸了。劉粲大驚,莫非天神也來幫助劉琨?正在衆將面面相窺之時,
令狐泥輕輕的喊了一聲:“不妙。”然後對劉粲說:“一定是敵軍切斷了溪流的上游。”
劉粲一聽才緩過神來,說道:“劉琨雖然是我們的死對頭,可是太祖、父皇都說劉琨忠義。沒想到這廝原來如此惡毒,他這分明是要渴死我十萬大軍。”
沒這麼嚴重,只要向後退幾裡,另尋水源即可。可劉粲年輕氣盛,攻城心切,那肯回退。
漢軍趕緊命令小股部隊前去探測。沒有‘水’,第二天全軍上下就會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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