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裴南歌暗自覺得方纔那句脫口而出說得太符合情境了。
“所以你稱能證明羅衍罪行的證據就是你自己的親身經歷?”蕭武宥的眉頭皺得格外糾結。
陳雪輕輕地點了點頭:“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天我在後院裡懇求他向蕭……你大姐坦白我們的事,可是他卻說你大姐已經知道了一些蛛絲馬跡,而且因爲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讓我不要再去刺激她……”
“我覺得大姐夫並沒有說錯。”裴南歌忍不住脫口而出,也許是同樣身爲女子的一種同情心又開始氾濫開來。
話一說完,她就覺察到陳雪兩母女朝她投來的不善目光,她只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摸了摸鼻尖,心裡卻忍不住開始懷疑是這個世界不正常還是她不正常,否則一個破壞別人感情和睦的始作俑者怎麼還能理直氣壯在這裡闡述自己的悲慘?
“是,你們都覺得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咎由自取,”陳雪說出的話不似普通的婢女,甚至於這種敏銳的觀察力也超過了一般人,“可這種事本身就是你情我願,如果只是我一廂情願,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裴南歌自覺地陷入了沉默,她從來沒有否認,羅衍在這件事情中沒有錯誤,相反,她不止一次覺得這件事最應該擔負起責任的人就是羅衍。儘管如此,但裴南歌還是認爲,羅衍和陳雪二人都做得很過分。
蕭武宥輕輕咳了兩聲,示意陳雪繼續將案發當日的情況說清楚。
“後來我們沒有達成一致,他還是不贊同我的提議,所以我就急了,他也急了,我原本只是打算去拽着他的手腕讓他不要走,但是我沒想到他那麼用力地掙開我,他的力氣比我大得多,我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絆到井邊跌了進去……”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但陳雪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卻絲毫沒有中斷。
“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你確定你還能記得這麼清楚?”裴南歌直截了當地提出了她的質疑。
陳雪冷笑一聲:“過去幾年算什麼?就算過去一輩子我還是會記得。你們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我在那口枯乾的井底,只能看到井口那麼大的天空,我一直不停地喊他,他就是不來救我。井底很潮很冷,我想抓着旁邊的石壁往上爬,可是我一次又一次跌回井底……”
裴南歌皺了皺眉頭,這樣的遭遇並不是不值得同情,只不過她總是會把這番遭遇的前因後果聯繫起來,也就無論如何也都無法對陳雪產生任何的好感或是憐憫。
“你在井底大約待了多久?羅衍他是否知道你跌進了井底?”比起陳雪如何在井底苦苦掙扎的經過,裴南歌更關心的卻是別的問題,只不過在這個當口她似乎不大好直截了當地去質問陳雪。
“具體多久我不記得,應當沒有超過兩天,”陳雪皺起眉細細回想,“我不知道羅衍是不是聽到我在呼救,他當時推開我的時候頭也不回就走了,我絆倒的時候很大聲地叫了他,可是他沒有回來……”
“後來你是怎麼出來的?”蕭武宥卻先將裴南歌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是……”陳雪看了一眼陳婆,得到陳婆點頭示意之後,才仰起頭來糾結地看向蕭武宥,“是路過的人聽到我的呼聲把我救了出來……”
陳雪有些惶恐地注視着蕭武宥的神情,她的這種注視讓裴南歌不由得緊張。
“路過的人?誰?”裴南歌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好奇以及隨之而來的不安。
“是蕭……蕭娘孃的人。”陳雪說完這句話就又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