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軍官摸出手銃的動作,愛新習慣性的就伸手去摸腰刀,雖然扮做了和尚。但是愛新的腰間還是掛着一把戒刀,同時還向前側面邁出一大步,這一來是閃避可能的射擊,另一方面也是拉進和對手的距離。
“砰!”那個軍官手裡的手銃響了,不過愛新順着向前側邁出的一步,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槍。同時刷的一下拔出了戒刀,順勢朝着那個軍官的腿就掃了過去。那個軍官大喝一聲,向後一跳,便跳出了了好幾步遠,同時將手裡的手銃當成一個骨朵就向着愛新就砸了過去。
愛新一滾,躲過了這一下,同時用滿語大喊:“抄傢伙,和他們拼了!”同時一躍而起,揮着戒刀向着那個軍官撲了過去,想要先拿下一個人質再說。雖然他也知道,即使拿到了人質,怕也不會有什麼用。不過到那個時候,只能想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了。
但這時候,旁邊的那些半大孩子也已經反應過來了,這些半大孩子的手裡本身也都握着短矛,便紛紛朝着愛新刺了過來。
若是一對一,愛新對付這種半大孩子真是輕而易舉,但是此時,這幾個半大孩子的配合倒是相當的好,每次都有好幾只短矛從不同位置刺來,愛新雖然靠着手裡的戒刀格擋,以及不斷後退倒是能擋得住,但要反擊,一時間卻也做不到。
不過這時候船上其他的人也開始反應過來了。這船上的水手大多都是朝鮮人,這些人當然不會有什麼爲我大清效死的覺悟。反應過來後自然是亂成一團的到處躲。當然人羣中還有些人是八旗兵,只是他們手裡的傢伙都藏在隱秘的地方,要拿出來卻還需要時間。
這時候突然出來了一陣哨聲,那幾個正在向愛新進攻的半大孩子突然都一下子撲倒在甲板上。幾乎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明軍戰船上響起了一排槍聲。
這一次愛新可就沒剛纔幸運了,幾枚8錢重的槍子直接命中了他。鉛製的子彈射入他的身體,然後碎裂開來,將巨大的能量傳送到他的體內。破碎的子彈在他體內翻滾,然後破體而出,在他的後背上炸開了一個臉盆大的血口子。
雖然作爲一個白甲兵,愛新也算得上是體壯如牛。但就是真的牛馬,也經不起這樣的一擊。愛新甚至連像某些電影中那樣慘叫一聲都沒能做到,就倒在了地上死掉了。
火槍的子彈橫掃了這條朝鮮商船的上甲板,很多剛剛拿出武器準備衝上來的八旗兵也都被打翻在地。
這一排槍剛打完,那幾個半大孩子就像狸貓一樣竄了起來,他們也不再向前,而是直接掉頭衝向了搭在兩臺船之間的跳板,他們前腳剛上跳板,耳邊就響起了大炮的轟鳴聲,這是兩門放在戰船上的英國十二磅炮在發射葡萄彈。
一個一個的小鐵珠被從炮口中噴了出來,又將對面的甲板洗了一遍。如今那條朝鮮船的甲板上已經看不到一個站立着的人了。
“整隊,過去搜索!”鄭家的那些半大孩子水兵再次踏上了那條朝鮮船。水兵們每五個人組成一個小組,兩個人各自拿着一面大盾牌走在前面,三個拿着上了刺刀的火槍的士兵跟在後面。
甲板上一片狼藉,被打死打傷的朝鮮人,漢人,滿洲人到處都是,有些人在剛纔沒有被打中最要命的地方,所以一時間還沒有死,正在自己的血泊裡掙扎,一邊用各種語言高聲的叫喊着。
“保持隊形,提高警惕!”宋染低聲的重複了一遍出發時的命令。他是一個五人小隊的隊長,是護廠隊的成員,這次他們和其他一些快要畢業了的學員一起,到這海上來完成最後的畢業典禮。
“救命呀!救救我!我還有救!”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拿着盾牌的韓雷就想要往那邊去。但是一隻手拉住了他。
“按照演練時候的速度,保持隊形!”宋染說。小隊一句不緊不慢的向着前方搜索前進,繞過一段堆在甲板上的船帆,宋染看到了那個再用漢語呼救的人。小隊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那人手裡空空的沒有武器,一隻腳被12磅炮射出的葡萄彈打掉了,血流了一地。
“救救我,救命!”看到他們,那人的眼睛亮了,喊聲也大了起來。
“你是漢人?”這時候宋染已經走到了這人的身邊,他居高臨下的望着這個倒在地上的傢伙,手裡的帶刺刀的火槍垂了下來。
“是,是,我是漢人呀,救救我!”高鴻中喊道,剛纔變故開始後,他轉身就跑想要跑回船艙裡去,只是沒來得及跑下去,就被葡萄彈擊中了。
“船艙下面還有多少人?”宋染問道。
“還……還……有一些朝鮮人,兩個韃子。”高鴻中忍着痛說。
“很好,下輩子投胎做豬做狗贖罪去吧。”宋染冷冷的說,同時手裡的刺刀猛地向下一紮,鐵製的三.棱.刺.刀就從高鴻中的肋骨縫中穿了過去,刺進了他的心臟裡。剛纔高鴻中在說話的時候,宋染一直在盯着他的胸口,估摸着心臟的位置。教官說過,對着這裡一下,立刻就能讓敵人完蛋。
一腳踩在高鴻中的胸口上,宋染小心翼翼的吧刺刀拔了出來。刺刀只是鐵製的,雖然做成了三棱狀,但是堅固程度還是算不上好。如果不小心,折斷的可能性一樣不小。
抽出了帶血的刺刀,宋染環顧了一下自己的隊員,低聲道:“我再重複一下這次行動的命令,凡是漢人,滿洲人,一個不留!”
其他的隊員也都點點頭道:“狗漢奸!殺得好!”
“張濤,如果發現下一個,由你來執行。”宋染望着另一個護廠隊員說道。
“堅決完成使命!”張濤緊緊地握住了手裡的火槍,因爲太過用力,以至於他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
“繼續搜索前進!”
……
巴彥跌跌撞撞的向着火藥倉摸了過去,對於遭到攔截,他們不是沒有預案。如果真的被發現了,無法擺脫了,依照他們的預案,巴彥將點燃在底艙的一大桶火藥,以避免船隻被明軍俘獲。
雖然底艙很黑,但是巴彥還是勉強看到了那個火藥桶,他走過去,掀開了桶蓋,然後從腰間摸出了火鐮。巴彥閉上了眼睛,將火鐮和火石狠狠地一敲。“啪!”然而,也只有這“啪”的一聲,火藥並沒有爆炸。
巴彥睜開了眼睛,滿頭是汗。他用抖抖的手又一次將火鐮和火石狠狠地一敲,一個豆大的火星冒了出來,巴彥看到這火星落在了火藥堆裡,然後……就熄滅了。
“這是……”巴彥還沒有想明白,突然有一隻手臂從後面伸了出來,捂住了他的嘴,同時他的腰間一陣劇痛,痛的他渾身的肌肉都搐縮了起來,完全無法動彈。他想要大喊,但是嘴裡卻只能發出輕微的咯咯咯咯的聲音。一把刀從他的背後準確的刺入了他的腎臟。
巴彥抽搐了幾下,斷了氣。
吉姆尼從巴顏身上抽出了匕首,在他的身上擦了擦。木桶中的火藥在此之前已經被他悄悄地用水浸透了,自然不是火鐮打出的那點火星能夠點燃的。
……
整條船都被鄭家的水兵控制住了。船上的船員活下來的不多。高鴻中和其他的漢奸都被幹掉了,八旗兵也不例外,就是朝鮮船員,那些傷勢比較重的,也都被給了個痛快。活下來的只要四五個朝鮮船員。當然,還有一個也被捆起來了的泰西人。
鄭家的水兵對於朝鮮樣式的船隻也很熟悉,所以很快一批水手就控制了這條船,然後在幾條戰船的護送下,向着臺灣方向駛去。
……
這天中午時分,福建巡撫蕭奕輔剛吃完了午飯,正在和幾個清客閒談,突然有人來報告,說是福建總兵鄭芝龍求見,說是有重大軍情稟告。
蕭奕輔是在前任巡撫沈猶龍丁憂後擔任這一職務的。當他任職的時候,鄭芝龍已經是福建最大的地頭蛇了。蕭奕輔對這個海寇將軍的看法不算太好,但是兩人的關係卻也不壞。如今聽說鄭芝龍又緊急軍情上報,蕭奕輔讓人領着鄭芝龍去客廳略等一下,自己則趕忙換上一套官服。然後到客廳裡來見鄭芝龍。
“末將叩見巡撫大人。”一見到蕭奕輔,鄭芝龍趕忙站起來行禮。
“鄭總兵不必多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蕭奕輔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蕭巡撫,日前我部的巡船在海上攔截了一條形跡可疑的朝鮮船隻,我軍的將士在那條船上居然發現了建胬!一番大戰之後,我們奪去了這條船,那些建胬也都被我破軍斬殺。然後我軍在這條船的底艙裡,發現了三門用於攻城的巨炮。據活着的朝鮮船工說,這條船是建胬轉門派出來向泰西人購買大炮的。”
“啊!竟有此事!”蕭奕輔嚇了一大跳,“還好被飛黃將軍發現了。本官也要恭喜將軍再立奇功。”
“蕭巡撫。這立功什麼的也是大人運籌得當。”鄭芝龍說,“我們清點了一下,船上一共有八個真韃子,都在奪船的時候被我軍斬殺。還有一個叫做高鴻中的漢人,據說是黃臺吉的漢臣。另外,繳獲的那三門火炮,下官試用了一下,發現這炮威力巨大,怕是能壓倒如今我們的任何一種大炮。據那些朝鮮船工說,他們已經跑了好幾趟了,我擔心,建胬手中有了這樣的東西,非是國家之福。便想要與大人一起上書陛下,也讓九邊能有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