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誠看于謙笑了,鬆了一口氣!
“再說這千萬兩銀子,其實我們也是用貨物換來的。沒有用銀子買,我家大人講了,這叫一個蘿蔔兩頭切,刀刀有肉!”
于謙四下看看,這周圍沒有船,這條船上也全是東廠的精銳。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倭人有潛入大明的,這是本官在來的路上。路過淮安府的時候,聽到的消息。只說是海難飄過來的,但你們多個心思沒錯。”
“謝於少保!”王誠知道于謙這是好心。
那些倭人真的是海難飄來的也就罷了,可萬一不是呢,萬一其它大名的人呢。
王誠經不起這種萬一,以東廠作事的風格,寧格錯殺也不過放過,所以絕對不會有萬一這種可能。
王誠心中被于謙這麼一提醒,倒是有兩個心思。
一是海上封鎖的還是不夠嚴,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大明海巡的海給打沉的船,人飄到了岸邊。二是東廠還真的沒有想過在沿海也設置一些探子,防着這些潛入大明的。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統統抓起來一頓鞭子纔是正道。
轉眼間,小船就直接進了白馬閣碼頭,白名鶴已經站在碼頭上等着了。
“於……,於大人!”白名鶴一臉的笑容迎上去。
于謙沒回禮,指着白名鶴笑罵道:“白名鶴,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你在南京逍遙自在,無法無天。見了我自然就有了約束,所以你心裡不痛快。不過,這次你要先謝我,然後大擺宴席,你兒子出生,母子平安。萬歲御筆賜名,白英暉!”
白名鶴當場就傻笑了起來,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想來自己在後世三十多歲還沒有討到老婆,更別說孩子了。眼下唯的遺憾就是孫苑君生孩子的時候自己不在跟前,可自己作父親了,想一想就是一種非常幸福的感覺。
四周全是道賀的聲音,白名鶴只是傻笑。
于謙也笑了,對王誠說道:“他還要傻一會呢,這擺酒他不能少了。”
“擺宴!”王誠高呼一聲,然後就安排人去送請帖了。說是擺宴,今天也來不及了,採購各種食材,作準備什麼的,最早也要到明天才能開始。
不過今晚上,好酒好菜招待于謙府裡自然是有足夠材料的。
大明最便宜的酒,二錢銀子一罈,一罈就是五斤。給於謙準備的則是白府最頂尖的酒,就是白名鶴自己都捨不得喝的,百年藏茅臺,珍品中的珍品,白名鶴說過天下無二的極品,已經沒有酒可以與之相比,是屬於喝一口永遠少一口的美酒了。
有孩子是大事,無論是華夏,還是在西方都一樣。
安琪婭有禮物送來,是一個西方的平安符,好象這東西還有什麼傳說,總之是皇族之中很珍貴的那種。
既然要擺宴,拜占庭這些人也要一起慶祝,大明的酒里加上紅糖什麼的,也是絕對頂尖的美酒。拜占庭來的人每個月都會找一些名目要好好喝一場,他們拼酒不是爲了把別人放倒,而是爲了把自己放倒。
或許,他們也在爲拜占庭帝國的滅亡而傷心!或許,他們在思想家鄉,思念故國!或許,純粹就是酒鬼了。可無論是什麼原因,白名鶴給他們的酒窯裡總是堆的滿滿的,好在這些人,每個月只有在他們所謂的週日,纔會痛快的醉一場。
華夏的釀酒大匠與拜占庭的釀酒師,聯合推出了最新式的麥酒,區別就是拜占庭要加入焦糖,大明的人認爲可以加入一些花香精後可以增加低度酒的香味,用來取悅女性酒客。
當然,無論如何,這兩種都是好酒。
最完美的產物,不是烈酒。
而是拜占庭黑啤!這是一種原產於埃及,後經由北歐人改進,拜占庭三大啤酒之一。這苦苦的東西,大明的人還不怎麼習慣,不過白名鶴喜歡。
宴請于謙的宴會上,白名鶴擺上了六種酒,十八道菜。
于謙看着桌上的各種酒瓶,還有十八隻帶着蓋子的餐盤,當下就問白名鶴:“今晚,你還請了誰?”
“你,我!”白名鶴指了指于謙,又指了指自己。
于謙卻指了指桌上:“聽聞忠勇伯白大人平時很是節儉,自己在書房用餐的時候多是四菜一湯,而且菜飯無剩。”
“其實吧!這些菜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弄的,量不大!”白名鶴也沒和于謙繞嘴。示意侍女拿掉餐蓋然後退下就是了。
侍女擺上餐具,退到了屋外。
每樣都是一小盤,量可以說是極小了,屬於嘗幾口就光了的那種。
“滷醬菜,老夫喜歡!”于謙是真喜歡,不過這個秘密白名鶴並不知道。于謙家裡沒有那麼多的僕人,他到現在都是以二品官級別最低的家僕標準在配置着,手上大量的養廉銀子有些用來資助幾個學堂,全是爲中級軍官的子弟開設的學堂。
其餘的銀子,于謙也沒有什麼奢華的生活習慣,都存起來了。
因爲家僕少,自然沒有非常專業的廚師了,滷菜容易保存,平時熱一熱就能下飯。
“滷有清、白、紅。你這種算什麼?”
“傻滷,最近南洋那邊我的人發現了大量的新品種香料。”白名鶴爲于謙倒上了一杯酒:“先喝最淡的,這是倭人的米清酒,大明的酒匠加入雪糧與花香料。這東西在飄雪樓一天能賣幾十馬車,咱們這個是純的。”
于謙聞了聞就放在一旁了:“太淡,淡如水的酒老夫不習慣。”
“這是啤酒,現在還沒有量產,不過將來估計光是南京城,一天就是數萬桶被人喝掉。這東西是拜占庭人喜歡的,那邊也有烈酒,但這種卻是常用酒。麥酒!”
于謙品嚐了一口,不怎麼習慣,但也感覺這酒還行。
“這些東西於民生無用,酒消耗的糧食實在是有些多呀。”
“百姓有了銀子應該怎麼辦?”白名鶴反問于謙。
于謙想了想:“有了銀子,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再有多餘的,可以改善生活!”
“銀子就是用來花的,銀子只有花出去纔是銀子,放在家裡還不如一塊廢鐵。大明的百姓不會掙銀子,也不會花銀子。銀子這東西實用性有多高,一兩銀子可以買肥雞十三隻,四十斤豬肉。就是上等雪糖,也能買回去二十斤!”
“恩,差不多。不過最近雪糖降價了,可以買二十三斤。這也是因爲來自南洋的糖漿大量的運到京城,眼下糖坊的生產量增加,市場上反倒是糖的需求量更大了,或許就是你所說的,百姓手上有銀子,需要花銀子。”
“養豬,各省必須增加養豬場。每個縣,都必須有大量的養豬場。”
白名鶴想到了後世的大型養殖場,那數量上,管理上都會更有利於發展。
于謙卻反對:“家家戶戶養豬纔是正道,你知道下泉村的火柴坊。如果不是宮裡管着,怕是就可能會分家。火柴的工藝按照你的規矩已經可以買專利權生產了,所以有些原本在火柴坊的匠戶,就打算自己開一個火柴坊,而不是在火柴坊作工。”
于謙的話,就是在告訴白名鶴,不要用規矩去影響百姓的生活。
可這話的意思在白名鶴聽來。就是:
不要用計劃經濟去影響到市場經濟。
大明的人思想這麼先進嗎?
如果白名鶴熟悉歷史的話,一定會知道,明末的時候。大明無論是科技、資本、市場、外交、貿易等都可以是走在世界前列,絕對的地球中心大國。大明的滅亡,是人禍架空了大明的根基,再加上天災給了大明重重一擊。
酒過三巡,于謙從身上拿出一個木盒。
“這是你的夫人,惠麗苑長公主託我帶給你的。”
白名鶴打開,是手帕,上面寫着五個字:君恩重如山!
“這是什麼意思?”白名鶴不理解,想來孫苑君應該會和于謙說什麼纔對。于謙卻搖了搖頭:“老夫只是幫着帶過來,離京的時候公主殿下還在月子裡,自然是不可能見人的,也沒有任何的話。你真的不明白?”
白名鶴看看手帕,依然搖了搖頭。
于謙笑着也搖了搖頭:“罷了,過幾天你肯定能反應過來,今個也和你說什麼正事。只說一件小事,南洋那邊萬歲的意思是,要動就大動,要麼就不要動。一但興兵,你距離戰事所在不能超過三百里,帶兵的統帥,你可以鄧海龍與藍海兩人之間選一人。”
“爲了莫龍的事情?”
“是!萬歲很生氣,但也非常冷靜。這是大明的國策,不是私仇。”
白名鶴還想說什麼,于謙伸手一擋:“今天的正事就說這些,喝酒。”于謙只是把話帶給了白名鶴,而且絕對不想和白名鶴再多說什麼。白名鶴一定有無數的理由,而且有非常大的可能,白名鶴能夠說服自己。
爲了防止自己被白名鶴說服,于謙選擇了迴避。
白名鶴無奈,因爲白名鶴想着是,以莫龍爲首。再安排一些倭人、高麗人作先鋒,先去試探一下。看看那邊深淺再說,反正死的不是大明的軍士。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