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淺言繞過辦公桌,迎上前去:“你好,沈大明星。”
沈夜看着傅淺言,兩人相視一笑。一旁的沈夜的經紀人範辛烷看着兩人熟稔的招呼,心中閃過一絲異樣。
傅淺言也不動聲色的將範辛烷掃了一遍,是個標準的美人沒錯,只不過年紀好像大了些,看起來應該有三十歲了。標準的長臉,面上畫着今年最流行的妝容,是個懂得養生的,身材很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角的細紋太深,儘管經過層層細粉的掩蓋,依舊還是一眼便能看出。
傅淺言在心裡有了結論,這個女人,恐怕不好搞定。
沈夜與傅淺言一路來到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裡,只有幾人,傅淺言與助理艾米,沈夜與經紀人範辛烷。
傅淺言率先開口:“可以開始了麼?”
沈夜點了點頭,接過傅淺言手中的合同,艾米將另一份遞給範辛烷,沈夜草草的看了幾頁,未詢問範辛烷的意見,便下筆準備簽上,範辛烷余光中撇到,連忙出聲阻止:“等下,這裡有一處疑問。”
傅淺言挑眉:“哪兒?”
範辛烷眼神怪異的看她一眼,指着合同的一處道:“甲乙雙方簽訂合約,乙方即爲甲方的簽約藝人,甲方即爲乙方唯一的獨家經紀人。這裡的‘獨家經紀人’是什麼意思?”
傅淺言淺笑,用手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鏡片,她道:“字面上的意思,范小姐看不明白麼?”
沈夜看了傅淺言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範辛烷輕笑:“傅部長的意思,是讓我下臺?”
傅淺言面上波瀾不驚,她紅脣輕挑:“范小姐言重了,這是公司的規定,每個藝人的經紀人必須是公司裡的人,並非有意針對范小姐。”
範辛烷冷笑,她看着傅淺言冷聲道:“你們晨光真是好大的架子。”
傅淺言輕笑,她擡手微微掩脣:“范小姐客氣了。”
範辛烷面色一黑,她拉着沈夜,語氣竟然像是與情人間的撒嬌:“小夜,這家公司的要求未免太過強人所難,我們走吧。”
沈夜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跡的將手臂抽出,他面上又露出笑容,範辛烷心中一喜以爲他同意自己的提議,但沈夜的話將她徹底打到地獄:“抱歉啊,辛烷姐,我想同晨光簽約。”
範辛烷黑着臉,此刻也顧不上傅淺言,口不擇言:“小夜,你在這家公司會毀了你的!我們還不容易才爬到這一步,你想前途盡毀麼?”
沈夜的臉色微沉,傅淺言的也不太好看,她當着自己的面說出這種話,是真的不拿晨光當回事?沈夜在傅淺言出生之前冷聲道:“晨光是我自己看中的公司,既然選擇了,後果我也會負責,再者,我相信傅部長有能力帶着我發展,至於辛烷姐你,回去跟我父親說一聲,工資我會雙倍的賠償。”
範辛烷聽着他的一番話,心中憤恨難平,她看着沈夜,知道沈夜雖然性子溫和,但是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回頭,她恨恨的咬牙:“小夜,話我也說盡了,去留隨你,只是日後有那麼一天,你別後悔!”
沈夜對她抱歉一笑,傅淺言心中不悅,她攔住按耐不住的艾米,這種節骨眼上,退一步海闊天空。
範辛烷離去後,沈夜鬆了口氣,傅淺言對着艾米揮了揮手,艾米識時務的離開,傅淺言纔開口:“看樣子,我似乎又無意中幫了你?”
沈夜對她狡黠一笑:“不瞞你說,我早就想將她辭了,但是……”
傅淺言接口道:“但是她是你父親一手挑選出來的,你辭不了是麼?”
沈夜驚訝的看着她,傅淺言挑眉:“從你剛纔的話中,不難推測出。”
沈夜又是裂脣一笑,他將身子往後一仰,語氣輕快:“正好藉着這次的機會,讓父親無話可說。”
傅淺言輕笑:“爲什麼我每次都能誤打誤撞幫了你呢?”
沈夜忽然盯着她看,語氣怪異:“真的是誤打誤撞麼?”
傅淺言心中一咯噔,正想轉移話題,忽的聽沈夜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上天派來專門拯救我的。”
傅淺言一愣,接着心頭涌上一抹愧疚,想起來,她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是別有用心,顧冷川如此,沈夜亦如此。她面上恢復正常,與沈夜簽了合同,沈夜便匆匆回去。
雖然他接着晨光的合同擺脫範辛烷,但父親那一關還是要費一番脣舌才能過去的,他與傅淺言告別,便回了沈家。
傅淺言看了眼合同,嘴角微挑,心情愉悅。
傅雲天在傅淺言出了會議室的時候便將她喚去,得知她成功成爲沈夜的經紀人後,欣喜的合不攏嘴,不住的道傅淺言的好,傅淺言冷笑,以他傅雲天的能耐,真的難以與顧國邦抗衡。
傅淺言晚上回到公寓,顧冷川已經將晚飯做好,她難得的好心情,對顧冷川道了句:“每天做飯累不?”
顧冷川挑眉,驚訝於她這一番變化,他答非所問:“你似乎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傅淺言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一桌的佳餚,心情更是愉悅,話語也便不經大腦的出來:“沈夜同我們公司簽約了,我也就成了他的經紀人。”
顧冷川臉色一沉,他將碗筷放回去,不發一語。
傅淺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將沈夜的事情全盤托出,她抿脣,等待着顧冷川的發火,半晌卻不見他動靜,不免有些疑惑,擡眸時,顧冷川已經來到自己面前。
他單手託着她的下巴,語氣低沉邪魅:“既然沈夜的到來令你這麼高興,我不妨再讓你驚喜一下如何?”
傅淺言擡眸直視他的眸子,詢問:“你要做什麼?”
顧冷川低頭接近那張嬌豔欲滴的紅脣:“給他的新電影注資。”
說着將傅淺言將要出口的話吞沒在脣齒間,傅淺言腦中一白,不曉得顧冷川這是在唱哪出,但是有他的注資總歸是好的,她大方的迴應,顧冷川感受到她的迴應,幾乎一個沒把持住,現在就要了她,他撤開脣,嘴角有一絲曖昧的晶瑩拉成絲,他沙啞着聲音:“先吃飯。”
一頓飯顧冷川沒有吃多少,倒是傅淺言云卷殘雲了一番,結果剛洗完澡就被顧冷川逮了個現成,扔到牀上一番蹂躡。
傅淺言一夜被折騰到沒了力氣,她不滿的看着依然精力充沛的顧冷川,想不通爲什麼他生龍活虎這麼久,最後實在抵抗不住,沉沉睡了過去,顧冷川才停下,他看着熟睡的傅淺言,抿脣,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喘息着。
聽到她提及別的男人便心中按捺不住的怒火,這樣的顧冷川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好像自從認識這個女人開始,他的一切都開始發生着變化,以前從來不會每天都做飯,竟然因爲她的吃相而喜歡上這種感覺。
以前一直處於淺眠的他,以至於頭一次知曉傅淺言的會毛病一夜未眠,而今竟然也習以爲常,甚至,在晚上聽不到她的磨牙聲,會有些寂寞,他看着懷中乖巧的人兒,輕輕勾脣。
她啊,估計只有在牀上時纔不會與自己張牙舞嘴。
傅淺言再次醒來是被鬧鐘聲鬧醒的,她眯着眼,看了眼手機,立刻精神抖擻,今天是小軒去英國的日子!當時她爲了以防萬一還特意設了鬧鐘,此番看來,真是明智的選擇。
傅淺言起身草草的收拾了下,下樓連顧冷川準備的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一路開車疾馳到安陌軒的公寓樓下。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小軒,我在你樓下。”
安陌軒應了聲,不多時,傅淺言便看到他揹着行李包緩緩向她走來的身影,遠處的少年面容俊秀,在傅淺言還沉浸在他肉嘟嘟的小臉時已經成長爲一個大男孩,且令她十分的驕傲。
他們安家從來就沒有廢材,想起自己的父母,傅淺言不由的眸光一暗,安陌軒已經來到她的車前,熟稔的將車門打開鑽了進去,面上是難掩的欣喜:“姐,走吧。”
傅淺言應了聲,發動車子,漸漸駛上路,一旦思緒可以分離,她便開始碎碎念,這輩子,最擔心的便是這個弟弟了,正如傅雲天所說,安陌軒是她唯一的軟肋,但是她甘之如飴。
安陌軒也一時有些傷感,一路上沉默着聽着傅淺言唸叨了一路,進了機場,傅淺言看了眼手機,小軒十點的班機,還有十分鐘,她急忙催促他,免得誤了班機。
安陌軒被她推搡着上前,接着回過頭,語氣堅定。
“等我在英國出人頭地時,我一定會接你過去。”
傅淺言輕笑,應了聲揮了揮手:“好,我知道啦,快去快去。”
安陌軒轉身離去,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安陌軒的身影消失在眼簾,依舊在原地杵着,小軒去了英國,傅雲天便沒有了要挾她的籌碼,傅淺言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愈發的擔心,如果傅雲天知道她將小軒送到英國,再被他拿捏住時,到時候遠水解不了近火,小軒的情況只會更加危急。
傅淺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想法有朝一日竟然會一語成讖。
傅淺言離去後,一個身影緩緩的從暗處出來,看了眼傅淺言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安陌軒離去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