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話說熊傑發了橫財,和衆嘍羅們海吃山喝、風流快活,誰想樂極生悲,回到玉帶橋客棧才發現他們的“財神爺”蔣一浪已經不在耳房,衆嘍羅都傻眼了,有反應快的當場號啕大哭起來:“我們的財神爺不見了,我們的銀子變水了,嗚——”

熊傑剎時也清醒了過來,他令楊雲志把黃元富叫來問話:“你知道蔣先生去了哪裡?”

黃元富見丟了蔣一浪,也急得汗珠直淌:“不、不知道,這二天蔣先生都沒有出門,每餐的飯都是我親自送的。

熊傑道:“他沒出門怎麼就不見了呢?可有什麼人來找過他?”

黃元富說:“有的,昨天和今天一大早那個張顯凡來過這裡,我見他每間房子逐個去找,就問他想幹什麼,他也不隱瞞,說要找蔣先生,後來見耳房反鎖了,還非要進去不可。”

一旁的舒祥林說:“這個張顯凡十分可疑!還有什麼人來過?”

黃元富道:“還有蕭子玉的幾個莊客來過這裡,他們雖然沒直說要找什麼人,但他們一來就每間房子去查看。”

熊傑說:“蔣先生是在你店裡丟的,事前我有過交代,按理說應該找你要人,如今你只要把張顯凡找來就沒你的事,找不來時老子一把火燒了這個鳥店!”

黃元富哪裡還敢說二話,當即出動全客棧的人四處尋找,不一會,竟然連推帶搡把張顯凡帶到了玉帶橋客棧。

張顯凡一見到熊傑就哭喪着臉說:“我確實來找過蔣一浪,那是蕭子玉逼迫我這樣乾的,人家是堂堂警察局長,我不敢不從。”

熊傑把一朵眉毛揚了揚說:“人家警察局長你就怕,老子是堂堂山大王你難道不怕?”

張顯凡說:“山大王我更怕,所以哥哥要我幹什麼我絕不敢有半點違抗。”

熊傑說:“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現在老子要你把蔣一浪找回來,辦不到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

張顯凡仰着頭說:“如果我找到蔣一浪呢?”

熊傑說:“如果你找到蔣一浪並把他交到我手裡,我就不再追究你!”

張顯凡擊掌道:“好,我們一言爲定!”

張顯凡向黃元富要了一條長竹竿,再用鐵絲做了一個鉤套在竹竿頂端,然後打開耳房的窗戶,用竹勾在赧水河裡攪來攪去,竟然把蔣一浪的屍體撈了上來……

看着蔣一浪的屍體,熊傑驚得目瞪口呆,隨後兇相畢露抓住張顯凡的腰身:“是你害死了蔣先生?”

張顯凡說:“我是平民百姓,給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是蕭子玉殺了蔣一浪。”

熊傑仍然抓住張顯凡不放:“蕭子玉怎麼知道蔣先生在這裡?肯定是你出賣了他!”

張顯凡道:“這事我渾身生口也辯不清,反正哥哥答應過交出蔣一浪就不追究我。”

熊傑冷笑道:“我是說過不追究你,但我沒說不讓你死!”

張顯凡說:“哥哥既然要我死,我也沒得辦法。只是我死了對哥哥不僅沒有半點好處,還有害處。”

熊傑用鼻音哼了一聲:“就你這模樣還能對我有好處?”

張顯凡偏着頭說:“哥哥不信是不?你殺了我就休想得到朱企豐墓中的寶物!”

熊傑說:“聽你這口氣好像你真有天大的能耐——我準你把話說完。”

張顯凡道:“你把我抓得死死的,我沒辦法說。”熊傑鬆了手,張顯凡又說:“你答應不殺我才說。”

熊傑道:“你還鬼得很呢,會討價還價,你真能幫我拿到寶物,我保證不殺你。”

張顯凡這才說:“其實就算蔣一浪沒有死,他也沒什麼用,他只知道朱企豐葬在哪裡,那個墓設置了很多機關,如果輕易就能取到寶,蔣一浪早就去取了,也用不着絞盡腦汁去止戈亭說故事。”

舒祥林問道:“他去止戈亭說故事是爲了什麼?”

張顯凡吃驚地看着舒祥林:“蔣一浪難道沒告訴你們?”

舒祥林搖頭:“還沒有,也許是來不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

張顯凡冷笑道:“在一起的時間再短,如此重要的事他應該不會疏忽,很明顯他在耍你們!”

熊傑問道:“他如何耍我們?”

張顯凡說:“蔣一浪去止戈亭說故事就是爲了引一個人出來——朱企豐的嫡系後裔,他手中掌握了進入墓室的圖紙。”

舒祥林連連搖頭:“這麼多年過去了,朱企豐的後裔哪裡去找?”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人就是朱子湘!”張顯凡一句話把熊傑與舒祥林驚得面面相覷。“所以我敢說你們被蔣興和耍了,那個墓機關重重,暗器密佈,毒氣瀰漫,進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蔣興和不道出真相的目的就是要你們衝在前頭當替死鬼,然後他一個人躲在後面坐收漁利!”

熊傑罵道:“這個姓蔣的可惡極了,真是死有餘辜!張顯凡,你有什麼妙方讓我得到朱企豐墓中的寶物?”

“很容易——只要把朱子湘弄到手就萬事大吉。”

熊傑笑了,在張顯凡肩上拍了一掌:“看得出來,你小子有辦法——說吧,怎樣才能把朱子湘弄到手?”

張顯凡壓低聲音說:“蕭子玉的兒子蕭鵬這幾天在唐少隱的家裡治病,抓住他還愁蕭子玉不把朱子湘交到你們手裡麼?嘿嘿……”

“嘿嘿……”熊傑也跟着傻笑,然後說,“你不要叫張顯凡,應該改名叫張顯鬼!”轉對舒祥林,“如果讓他來我們楓木嶺,你該讓位了。”

張顯凡連連擺手:“罷,罷,我這人就二個毛病,一是好吃懶做,二是怕死,如果沒這兩點,讓我去坐龍椅屁股也會穩妥。”

熊傑斂起笑,擺起面孔說:“我這就兌現承諾——你給我滾遠點,今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殺無赦!”

張顯凡巴不得熊傑放他走,一拍屁股就溜出了玉帶橋客棧。客棧裡,衆嘍羅眼巴巴看着熊傑。見熊傑遲遲不開口,楊雲志忍不住催道:“哥,你就下令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熊傑把目光轉向舒祥林:“還是軍師你來定奪吧。”

舒祥林掃視一遍衆人,然後望着遠處:“此事非同小可,如果真要照了張顯凡說的去做,就要與蕭子玉結下樑子,他是警察局長……”

衆人看着楊雲志。楊雲志的喉結動了動,說:“怕他個鳥!朱企豐墓比王妃墓強一千倍,弟兄們幹完這一票就不幹強盜了,遠走他鄉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他是警察局長又怎麼樣,難道還把我們的鳥咬了去!”

衆人道:“哥哥,你就下令吧,發了財我們就金盆洗手!”

熊傑禁不住手下人的勸說,咬咬牙道:“好吧,那就這樣了!”

接下來是如何佈置,考慮到蕭子玉會動用大隊警察,逃跑就成了關鍵性的問題,舒祥林考慮在三,認爲走水路最爲安全,赧水河是從西向東北方向流,楓木嶺正好在西方,如逆流而上無異於等死,於是大家選擇順流——只要出了都樑城,就等於虎歸山林。

事情定下來後,就兵分兩路——一路由熊傑帶着部分人去唐家抓人;一路由舒祥林帶去碼頭租船接應。熊傑一行來到柳山路把唐家院子包圍了。唐少隱哪裡見過這陣勢,跑出來連連打拱作揖。熊傑單刀直入說:“今天我來貴府與你家沒有干係,只要你把蕭子玉的兒子交出來就沒事!”

唐少隱說:“好漢要錢儘管開口,若要蕭公子實在難以從命。”

熊傑說:“從不從命今天由不得你,本人坐不改名,走不改姓,楓木嶺熊傑便是!如果蕭子玉問你,你就說我不會傷他的兒子,只要交出朱子湘我就放人。”

熊傑說完把手一揮,一幫嘍羅就捅入大院搜尋,不一會就把躺在病牀上的蕭鵬綁了出來。唐少隱在後面追了上來:“好漢高擡貴手,求你們留下蕭公子,我願意去做人質。”

熊傑譏道:“你的老命不值錢,帶你走會浪費老子一副棺材!”說罷指揮手下架着蕭鵬迅速南撤。

到了赧水河,舒祥林租的幾條船早已等在那裡,衆人上了船,解開纜繩就飛一般順流而下。

話說蕭子玉聽唐少隱說熊傑劫持蕭鵬南去,心裡就明白他們的逃跑路線必是走水路順流而下,蕭子玉自小在都樑長大,地形十分熟悉,要截住熊傑,惟有東門

外一里多處有一水壩,壩口僅容一舟過去,截斷水壩也就等於截斷了熊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