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最大的本事是什麼?忽悠!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死的說成是活的,眼見二位小王爺不願意離京,這貨立馬就開始忽悠上了。
“我說二位,你們動動腦子行不行?眼下奸黨和清流激戰正酣,你們倆跟這兒瞎攪合什麼?不管他們兩邊馬打死牛還是牛打死馬,你們能撈到什麼好處?”
面對着秦浪連珠炮似的疑問,趙栩和趙值兩兄弟無言以對,而秦浪則是繼續忽悠道:“眼下天下大事已然明瞭,遼國滅亡已成定數,金軍勢大,絕不會就此罷兵,下一個目標便是咱們大宋,與其在朝堂上與這幫老匹夫不明不白的鬥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咱們去前線,真刀*的與金軍幹一場,爲保護大宋江山和社稷黎民立下赫赫戰功,如此你兄弟二人方不失男兒本色,不愧爲太祖之後,怎麼樣?”
秦浪露出一副奸商似的嘴臉,朝着趙栩、趙值揚了揚眉毛,趙栩立馬上當,一拍大腿道:“對啊!小爺我跟這幫老東西鬥個什麼勁兒,爲咱們大宋江山建功立業纔是正道兒呀!姐夫,啥也不說了,趕緊的吧,咱們這就去大名府戍邊,汴京城哥們兒早就呆膩了。”
倒是趙值比較理智,他道:“姐夫,本朝祖制,藩王不得擅自離京,如果說只是去外地玩玩倒還無所謂,可是想去大名府戍邊,父皇和滿朝文武肯定不會答應的。”
秦浪自信滿滿地笑道:“只要你們倆想去,我保證官家那兒還有滿朝文武一準兒批准。”
“姐夫莫非已有良策?”趙栩聞言喜道。
秦浪牛皮哄哄地道:“那是,否則哥們兒怎麼當你們倆王爺的姐夫。”
“哈哈,太好了,戍邊去咯!”趙栩興奮得一拍手掌,像個孩子一樣滿屋子亂跑,看得秦浪是滿頭黑線,你大爺的,丫的幾歲了啊!
當天晚飯過後,秦浪穿戴整齊,獨自一人來到了蔡府門前;此時的蔡府處處掛白,人人披麻戴孝,正在爲中毒而死的蔡鞗舉行葬禮;由於蔡京位高權重,因此前來弔唁的官員是絡繹不絕,把蔡府大門的門坎都快給踩爛了。
望着蔡府門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秦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出來,定了定神,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大門處走了過去;沒想到剛往前擠了擠,就被一名中年男子一把拽了回來,那人朝他瞪眼怒道:“你這小廝想要作甚?後面排隊去!”
秦浪這才注意到,前來弔唁的官員排成了長長的兩排,正依次到蔡府門口簽到送禮,很多人簽完字送完禮後連門口都沒讓進,而是直接走人,沒辦法,人太多了,蔡府擠不下;再者說了,堂堂宰相府也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進去的,少說也得正三品以上。
“排你大爺的隊。”秦浪喃喃的罵了一句,扭頭便走了,不久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串地老鼠。
地老鼠是一種小孩子特別喜歡的炮仗,點燃後並不會爆炸,而是釋放着煙花滿地亂竄,因此才被民間百姓形象的稱爲地老鼠;此物實在是驚嚇人羣,殺開一條血路的不二之選。
摸出火摺子點燃地老鼠,秦浪用力將它扔進了排隊的人羣裡,很快便聽到人羣中傳來一陣驚呼,跟着就聽咻咻幾聲,一大串地老鼠各自散開,噴濺着煙花四處飛竄,原本還整整齊齊的兩排人立刻亂作了一鍋粥,大家驚叫着四散而逃,擁擠之下不少人撞在一起跌倒在地,一時間慘叫聲、怒罵聲、驚呼聲還有地老鼠的咻咻聲不絕於耳,看得秦浪心裡好不得意;麻痹的,再叫哥們兒排隊啊!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傳來:“何人膽敢在此搗亂?”
放眼望去,原來是蔡府大管家蔡銀聽到動靜從裡面衝了出來,他的身後赫然是幾名手握佩刀,凶神惡煞的侍衛。
一看蔡銀出來了,一個穿着黑色圓領員外服的傢伙當即跑了過去,指着秦浪對他道:“蔡總管,你來得正好,下官剛纔親眼看見這廝將點着的地老鼠擲入了前來弔唁五爺的人羣中。”
對於秦浪,蔡銀是隻聽過沒見過,根本不認識,因此他半眯着眼睛不屑地看了看秦浪,冷笑着道:“好小子,敢在此地搗亂,當真是活膩味了;來人,給我拿下。”
身後幾名侍衛轟然允諾,正欲上前拿人,卻見秦浪右手隨意一擺,幾名侍衛接連發出幾聲慘叫並同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再將手拿下來時,個個臉上都印着紅紅的手印,熱辣辣的疼得厲害。
見此情形蔡銀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普天之下會這一手的僅聞一人,莫非眼前這小子就是……蔡銀不敢想下去了。
上前一步,蔡銀拱手道:“敢問可是秦浪秦將軍當面?”
“正是在下。”秦浪淡淡的答了一句。
蔡銀先是一怔,隨後趕緊小跑兩步來到秦浪跟前,笑眯眯地道:“不知秦將軍大駕光臨,怠慢之處還望贖罪,快裡邊兒請。”
秦浪點了點頭,忽然把手指向了那個穿着黑色圓領員外服的傢伙,淡淡地道:“本將親眼所見,就是這廝在此玩地老鼠,結果誤入人羣引發騷亂。”
那人聞言嚇得臉都青了,驚叫道:“不是我,明明是……”
話還沒說完,幾名蔡府的侍衛早已一擁而上把他摁倒在地,蔡銀輕輕一擺手,幾名侍衛拖着他便走向了夜色深處,遠遠的還能聽見這廝聲嘶力竭的哭喊聲:“蔡總管,下官冤枉、冤枉啊……!”
秦浪故意扭頭問蔡銀道:“這廝在喊什麼?”
蔡銀皮笑肉不笑的答道:“他在說他罪該萬死。”
“可本將明明聽見他在喊冤啊!”秦浪摸了摸鼻子。
蔡銀面不改色,森然道:“將軍一定是聽錯了。”
你大爺的,比哥們兒還會裝,真乃可朔之才也;秦浪欣賞的看了蔡銀一眼,在他的引領下邁步走入了蔡府。
蔡府今兒大辦喪事,整個府裡哭聲一片,加上前來弔唁的官員衆多,顯得異常噪雜;秦*蔡銀將他引到了一處安靜的偏房裡,這才面色凝重的對他道:“速速通知蔡相前來,就說下官有要事相告。”
蔡銀一看秦浪的表情就知事情重大,因此絲毫不敢耽擱,招呼下人給秦浪端了一杯茶水之後便急急忙忙的到前廳找蔡京去了;不多時,接到消息的蔡京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蔡銀緊隨其後關上了房門,屋裡只留下了秦浪和蔡京二人。
“下官秦浪見過蔡相。”秦浪起身拱手施禮,顯得異常懂禮數。
蔡京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眉道:“秦將軍乃官家新寵,不日便要迎娶茂德帝姬,老夫可不敢擔此大禮。”
老傢伙這是看哥們兒不順眼啊!秦浪聞言心頭一怔,繼續朝他拱手道:“蔡相言過了,不論下官身處何位,都不會忘記下官今日的榮耀全拜蔡相所賜,沒有蔡相提攜,下官便什麼都不是,蔡相於下官猶如再生父母,下官沒齒難忘。”
“哼哼,是麼?”蔡京半眯着眼睛捋了捋鬍鬚,就見秦浪上前一步,無比誠懇地道:“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望蔡相明察。”
蔡京冷不丁的問道:“聽說你跟濟王、莘王二位殿下走得挺近啊!”
秦浪面不改色心不跳,從容答道“回蔡相,下官先前確實與二位殿下有些交情,不過聽聞五爺之死與他們有關,下官便已當機立斷了。”
“哦?你是如何當機立斷的?”
“自然是站在蔡相一邊,唯蔡相馬首是瞻。”
哈哈哈哈……蔡京聞言放聲大笑,看得秦浪是一頭霧水,老傢伙這是瘋了吧?
正在納悶兒,沒想到笑聲忽然間戛然而止,蔡京冷哼一聲,板着臉道:“老夫不過區區一個官僚,安能比得過二位殿下這皇家血脈,秦將軍選了老夫,恐有明珠暗投之嫌吧。”
麻痹的,老子上趕着巴結你,你丫的還跟這兒挑三揀四,要不是看在此事關係到哥們兒的前程,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丫的。
秦浪心裡一陣叫罵,不過表面上卻是恭恭敬敬,朝蔡京拱手道:“蔡相此言差矣,縱觀我大宋朝堂,唯蔡相方有呼風喚雨、指定乾坤之能,二位殿下雖爲皇子,然比起蔡相來卻是拍馬難及,下官跟着蔡相方有大好前程可圖。”
這回蔡京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些許笑意,他捋着鬍鬚微微點了點頭,欣慰道:“秦將軍目光如炬,朝堂上的風向看得很明白啊!年輕人有如此眼光實屬不易,難得、難得啊!”
“蔡相過譽了。”秦浪依舊裝着孫子;反正今兒裝孫子是爲了明兒能當爺,哥們兒不吃虧。
一番試探過後,蔡京示意秦浪坐下,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這才慢悠悠地問道:“你說今日到府是有要事相告,不知究竟爲何?”
秦浪道:“下官所說的要事,乃是與五爺之死有關。”
蔡京猛地睜大了眼睛,沉聲道:“你且說與老夫聽聽。”
“是。”秦浪拱了拱手,正色道:“五爺之死有一點已然明瞭,那就是中毒;下官斗膽問蔡相一句,不知蔡相以爲這下毒之人究竟爲何?”
“你以爲呢?”蔡京反問道。
麻痹的,老東西夠精的,老子套你的話,反倒被你給套上話了;秦浪小心翼翼的答道:“按常理推論,下毒之人必是想置五爺於死地的二位殿下所爲,但是下官對此卻有不同見解。”
見蔡京默默的望着自己沒有吭聲,秦浪只得繼續說道:“俗話說得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果蔡相和二位殿下掐起來,得利的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白時中一黨,因此下官以爲,這下毒之人或許跟他們有關。”
蔡京輕輕哼了一聲,忽然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二位殿下的意思?”
秦浪愣了一下,道:“下官不知蔡相這話究竟是何意?”
蔡京冷笑道:“老夫順着你剛纔的話來說,如果老夫與二位殿下惡鬥,白時中一黨必然獲利,這個不假;但是換言之,如果老夫轉而與白時中一黨惡鬥,那這坐收漁翁之利的豈不是成了二位殿下;你剛纔所言,似乎有禍水東引之嫌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