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探的話,像一個引子,讓人頓時想到了很多方面。{首發}
蘇另看微微凝眉,而後搖搖頭,似乎還嘆了一口氣,晉王則心中暗想,此事不好辦。
發現潘惟德屍體的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在盛傳一件事情,潘惟德之所以被殺,是因爲他貪圖美色,抓了一個女子在賭坊快活,結果被一路過賭坊的大俠碰到,然後來了場英雄救美。
事情傳開之後,各客棧酒樓茶館的那些人便都聊開了。
“據聞,賭坊有內女人痕跡,且那個女人被捆綁住了,大家試想,像潘惟德這樣被公主管的甚嚴的男人,是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嫁給公主就是不爽,我們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也難怪潘駙馬做出這種事情來。”
“……”
傳言傳開的時候,柳味還在柳家酒莊忙碌,他聽到這個傳言後只淡然一笑,這傳言可謂是真假參半,首先的確是英雄救美,只不過不是潘惟德貪圖美色。
而就在柳味這樣想的時候,曹從外面急匆匆的趕了來。
“柳兄,潘駙馬被殺,我等作爲他的朋友,必須做些什麼才行。”
柳味倒沒想到曹這麼夠朋友,於是問道:“曹兄想怎麼做?”
“去公主府安慰公主啊!”
柳味淡笑:“這應該是如意郡主和興平郡主做的事情,我們兩個大男人去安慰什麼公主。”
曹愕然,道:“那……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以前做的什麼,現在就仍舊做什麼。”
柳味言語平淡,對潘惟德的死沒有傷心也沒有幸災樂禍,就好像那個人的死跟他一點關係沒有,曹則仍舊憤怒:“不行,那個兇手敢殺駙馬,我絕饒不了他。”
曹說完,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柳味聳聳肩,而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最近他從幾個外商手裡購買了不少葡萄,準備釀葡萄酒,當初如意郡主說烈風酒不適合女子喝,所以他要釀造一些適合女子喝的。
在柳味看來,這個世上,女子也應該有享受美酒的權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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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潘惟德被殺的調查,一連幾天都沒有消息,潘美一開始還天天去開封府詢問情況,可是三天之後,他突然不去了。
晉王爲此內心很是不安,如今整個京城的百姓都關注着這件命案,開封府若不能勘破,只怕對開封府的威望有損。
幾番思索後,晉王終於開口道:“蘇先生,我們是否能將柳味尋來問一下?”
蘇另看對於晉王問出這個問題並不驚訝,畢竟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個柳味,除了武藝高強解釋不通,只不過一個人平時看不出武藝高強來,可並不代表他不會武藝。
蘇另看神色很好,聽到晉王的問題後,淺笑問道:“王爺,如果那柳味真是兇手,您準備怎麼辦?”
“自然是……”晉王突然停了下來,最近他爲此案十分傷神,以至於越來越急,可他還沒有到糊塗的地步,他很清楚蘇另看問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柳味在他看來,是個很聰明的人,這樣的人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人,他欣賞柳味是高過潘惟德的。
這樣的人,他自然不希望是兇手。
再者,一個駙馬殺了另外一個駙馬,其中只怕隱情重重,傳出去必定是皇家醜聞,就算是爲皇家名聲計,晉王也是不希望柳味是兇手的。
既然自己欣賞柳味,不希望他是兇手,就算他是兇手,自己又不可能將此事公告天下,那他又何必將柳味找來詢問呢?
“以蘇先生來看,此事該怎麼辦?”
蘇另看淡然一笑:“京城外有匪寇搶劫民女,潘駙馬英勇救人,不幸遇難。”
蘇另看的觀點跟民間的傳聞大不相同,這自然是爲了顧及皇家顏面,而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潘美罷休,這對晉王來說,是最好的局面了。
晉王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如此,此事就拜託蘇先生了。”
蘇另看頷首,此事對他來說並不困難,派人去城外抓個匪徒,然後讓他認罪畫押就行了,雖然此事做的不夠光明正大,可這個世上,又有幾件事情是光明正大的呢?
想要成功,就必須有手段才行,而手段是明是暗,又有什麼關係呢?話語權是掌握在成功者手中的。
就在晉王和蘇另看兩人在開封府商談此事的時候,韓國公府,潘美正在詢問一名家奴。
“你說的可是真的?”
“回老爺話,句句是真的,少爺城外的產業中,的確有一處在釀造高純度的酒。”
聽完這話,潘美雙目幾乎充血,這幾天開封府一直沒有動靜,他心中很是煩躁,於是便命府裡下人去自己兒子在城外的產業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線索來。
沒有想到,竟然在自己兒子的地盤找到了釀造高純度酒的設備。
潘美在朝中很有威望,消息也極其靈通,最近幾個月京城與酒有關的事情他也知道,如今發現烈焰酒是自己兒子所釀,那麼自己兒子的仇人是誰,也就一目瞭然了吧。
桌子上的茶杯被潘美一揮手摔在了地上,家奴立在一旁不敢言語,潘美雙手緊握,咬着嘴脣,此恨難言。
此時的潘美恨極了柳味,可是他卻不能因這個去質問柳味,這樣做,豈不是言明自己的兒子平行有問題?如此一來,民間的那些傳言豈不是更是有依有據?
他不會放過柳味,可也絕對不會用這個理由去扳倒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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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開封府抓住了殺死潘惟德的兇手。
兇手是城外頗爲有名的一位劫匪,抓他讓開封府可費了好大勁。
據兇手言稱,自己抓了一女子在賭坊yin樂,結果被潘惟德撞見,於是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將潘惟德以及他的那兩名跟班給殺死了。
當晉王將此消息通知潘美和公主的時候,他們兩人皆沒有提出異議,此時的潘美不僅沒有提出異議,還多番感謝晉王幫他們找出兇手。
只是在潘美離開開封府的時候,卻是神色猛變,咬牙切齒,恨不能將柳味千刀萬剮。
潘美很清楚那個劫匪不會是殺死自己兒子的兇手,可是他並沒有在那個劫匪身上浪費時間,他很清楚晉王的手段,如果晉王能夠讓一個劫匪承認自己是兇手,那必定是拿捏住了那個兇手的七寸的,如此,其他人無論怎麼用力,都不可能改變事實。
潘美在明白這點之後,對於晉王也不由得生出一絲恨意來,爲什麼?
他不明白,爲什麼晉王要找一個劫匪來冒充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呢,他是在袒護柳味,還是因爲找不到兇手這才找的人頂替?
回到府上的潘美心中很不快,爲此又是大發雷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父親爲大哥之死如此憤怒,太不值得,泄憤的方法很多,最有效的是殺了殺死大哥的兇手。”
聲音冷靜,不卑不亢,就算潘美處於憤怒中,此人也似乎不帶一絲懼意。
本來憤怒的潘美聽到此話,擡頭一看,見是自己的養子潘惟吉,眉頭微凝,不過很快又道:“惟吉可是有什麼辦法?”
潘惟吉乃後周紀王,原名叫柴熙,趙匡胤黃袍加身,後周滅,柴熙因爲年幼,被潘美收做了養子,如今雖纔不過十七八年齡,可心智已是十分成熟,在潘美衆多兒子當中,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而正因爲這個,潘美對他平時並不怎麼喜歡。
自己的親生兒子反而不如養子,無論是誰都不會高興吧?
可此時潘美卻又必須依賴自己的這個養子。
“以父親調查的消息來看,兇手是那個柳味無疑,不過在京城殺柳味,似乎不太可能,最好的辦法,是將柳味弄出京城去,離開了京城,他就是失去了翅膀的小鳥,父親想怎麼殺他,就怎麼殺他。”
聽得此話,潘美心頭微喜,可很快又凝緊雙眉,道:“要他離開京城,談何容易。”
潘惟吉淡然一笑:“若是要他自己離開京城,自然不容易了,可父親大人若是在皇上面前說幾句,那此事就不難了。”
潘美微微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聖上命父親討伐南漢,以目前的準備來看,已經差不多了,只要父親向皇上提出要柳味隨軍出征,那麼柳味豈不就離開了京城?沿途各種廝殺,父親到時只要找個藉口說柳味被亂軍所殺就行了,戰場上刀劍無眼,誰還能說是父親的不是?”
潘惟吉說完,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潘美着豁然開朗,道:“惟吉吾兒言之有理,爲父這就進宮面見聖上,要那柳味隨軍出征,這仇,爲父是一定要報的。”
潘美說完,微整衣衫,而後快步出府,向皇宮趕去,潘惟吉望着潘美離去的背影,嘴角忽而露出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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