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渝城外,寒風肆虐。
柳味比陳臣想的要更爲主動一些,甚至更爲快速一些,因爲在北漢使臣離開的第二天,柳味便開始攻城了。
柳味攻城,並沒有搞什麼偷襲之類,而是浩浩蕩蕩光明正大的帶着自己的兩萬兵馬向巴渝城趕了來。
巴渝城內的士兵得到命令後連忙稟報陳臣,陳臣帶人登上城樓,見柳味如此肆無忌憚,心中頓時一沉。
如果是其他人,他一定會覺得對方是輕敵才這樣肆無忌憚的,可如果是柳味,他就不會這樣想了,他對柳味談不上怎麼了解,可他多少能夠肯定柳味不會做出這樣不足稱讚的事情來,可他卻做了,那只有一個原因,柳味有陰謀,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勢力攻破城牆。
陳臣凝着雙眉,但還能夠保持鎮定。
“三弟,命弓箭手準備,敵人若敢攻城,用利箭壓制他們,柳味不是個喜歡靠犧牲人性命來贏取戰爭的人,只要讓他看到傷亡慘重,他一定會下令撤兵的。”
對於陳臣的吩咐,陳青點頭應了下來,不過他覺得柳味這樣的人很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真的敢靠犧牲人性命來贏取戰爭。
戰爭嘛,一向都是殘酷的,想不犧牲很多人的性命來獲取勝利,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陳青並沒有提出任何反駁的意見,因爲不管柳味想怎麼做,他們現在都必須用利箭來壓制宋軍進攻,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他們巴渝城的安全。
一箭距離外,柳味望着巴渝城上的陳臣喊道:“爾等叛臣賊子,如若識相,快快開城投降,如若不然,本官會讓你們知道後果怎樣。”
陳臣冷哼一聲:“柳大人,說這些廢話又有什麼用。我們既然是叛臣賊子,你覺得打開城門之後我們還有命在?你既然要攻城,且攻來便是,我陳臣若說一句怕你,就是你孫子。”
兩人的首次交鋒很隨意,很令人咂舌,柳味淺笑。他知道陳臣是不會打開城門的,不過他之所以說剛纔那些話。也不過是想讓陳臣心裡有點壓力罷了。
兩軍陣前叫陣,誰都知道不可能阻止戰爭的爆發,可那些將領之所以還要喊,爲的便是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讓對方心裡發慌。
如今兩人似乎都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柳味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
只是柳味揮手後,並沒有看到前面的士兵向巴渝城衝來,而是在柳味身後突然讓出了一條大道,大道的盡頭是一個比城樓還要高的像樓一樣的龐然大物。
那東西很大。高至少十五米,寬有十七八米,地下佈滿了輪子,兩側除了有七八根大棍支撐着外,更是鑲滿了盾牌,那就像一個會移動的四周全是鐵桶般的閣樓。
這是雲樓。
柳味給起的名字。
雲樓緩慢的向巴渝城移來,直到離巴渝城近了。陳臣他們才發現雲樓下面進入有上千名士兵在推,而云樓之上,每層都有士兵,不過因爲佈滿了屯牌,他們根本看不到士兵的全身。
“這是什麼東西?”陳臣的眼神中滿是驚恐,他早料到柳味這樣大搖大擺的來攻城一定有陰謀。可沒有想到柳味竟然弄出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來。
陳青凝着雙眉,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當他看過一眼後,已是明白了這個東西的作用,這個東西只要靠近巴渝城牆,那可比用雲梯要登城更容易啊,而且上面留有箭孔。顯然是要讓上面的人放箭用的。
陳青心頭一沉,這樣的大東西,他們的利箭根本揮不掉,用火也是不行,四周全是盾牌,火箭也插不進去啊。
就在陳青想着該怎樣破柳味的攻城器械雲樓的時候,雲樓中間的幾層突然發出利箭來,只是利箭來的太快了,而且很多,彷彿每一層都有一百名弓箭手似的。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在陳青看來,每一層能有十名弓箭手就已經很不錯了,可爲什麼那雲樓之中一下子能射出這麼多利箭?
驚訝,陳臣和陳青太驚訝了,而在他們驚訝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危險。
雲樓慢慢靠近,利箭源源不斷的射來,彷彿立馬的弓箭手沒有一刻停歇,他們站在城樓上太危險了,他們的身邊的士兵已經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了,可他們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他們的箭射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二哥,先撤出城樓吧,這裡太危險了。”陳青一邊用盾牌擋着身子,一邊想拉陳臣下樓,陳臣面色死沉,他本以爲,就算他們攔不住柳味的大舉進攻,可跟柳味僵持半個月亦或者一個月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城池可不是好攻的。
可爲何事情總是出乎他的意料,爲什麼柳味就弄出了這麼一個玩意,就能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利箭如雨,陳臣的手臂中了一箭,疼痛感讓他從震驚和憤恨中驚醒,他若再繼續留在這裡,只有死的份。
“退,快退。”
陳臣像驚慌的耗子般逃離了城樓,其實像他這樣的人,雖然有野心,雖然城府很深,可在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他的膽子還是很小的。
主帥離開了城樓,士兵在猶豫間被大宋的利箭給射死了,有一些沒有死的人則驚慌的逃竄,巴渝城上屍橫遍野,這簡直就是虐殺,屠殺。
所有的人心中都帶着驚恐,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柳味發明出來的雲樓竟然有這樣的威力。
“大人,以這種形式,我們很快就能夠攻下巴渝城啊。”
諸葛匹是負責建造雲樓的人,只是他卻也沒有想到雲樓的威力這麼大,如今見識之後,對柳味的敬佩之感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
武王趙德昭站在一旁,也滿是震驚,本來他對柳味造出這麼個東西並不感興趣,更沒有信心能靠這個東西攻下巴渝城,可當他看到雲樓威力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厲害。
如果有這麼一個雲樓,那麼還有什麼樣的城池是他們大宋不能夠攻破的?
震驚,武王趙德昭很震驚,而在震驚之餘,他覺得有必要將雲樓的建造圖紙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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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渝城上的士兵逃的逃,死的死,雲樓上的利箭終於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雲樓的盾牌被人取下,幾十名士兵躍身登上了城樓,而云樓的後面,大宋軍隊不時有人衝上雲樓,躍向巴渝城樓。
此時,陳臣和陳青等人已是逃到了巴渝城他們的住處。
陳臣的傷已經包紮完畢,旁邊的陳雄一臉憤怒:“可惡,柳味那小子實在可惡,竟然敢傷二哥,我找他拼命。”
陳雄說着就要去拿兵器找柳味拼命,可這個時候,陳青突然攔住了他:“四弟不可,那柳味身邊猛士如雲,此時更是利箭如雨,你去只有送死的份,那雲樓不可能進城,等他們的人進城之後,我們或許能夠與之一拼。”
陳青說着,將陳雄拉着坐了下來,其實陳青之所以說能與宋軍一戰,最主要的還是因爲有陳雄的存在,陳雄有萬夫不當之勇,有一個陳臣在,他們便有信心,有勝算。
陳雄雖然被陳青給拉着坐了下來,可心裡仍舊是不服氣的,於是望向陳臣道:“二哥,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陳臣凝着雙眉,許久之後望向陳青:“城門破,我們不可能是柳味兩萬兵馬的對手的,因此我建議放棄巴渝城,向西逃。”
“這……”陳青凝眉,西邊的党項人可不是好對付的。
“逃什麼逃,兄弟出戰,殺他們個人仰馬翻。”陳雄不服氣,站起來嚷道。
“沒能擋住柳味的進攻,我們去遼國只怕要受到非難,而且現在的遼國不一定有時間收納我們,爲了我們的自由,還是去西邊好。”
陳臣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陳青猶豫了一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覺得陳臣說的不錯,但卻也存在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們想逃,柳味肯讓他們逃嗎?
就在陳青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名侍衛急匆匆來報,說宋軍已經攻進城來,正在在這裡衝發。
陳雄一聽柳味帶人衝了來,頓時憤怒不已:“他奶奶的,我去殺了他們,這柳味也太猖狂了。”說着,陳雄便要拎着武器出去,陳青想攔,卻被陳臣用眼色給制止了。
陳雄帶着兵馬向宋軍的方向迎去,而這個時候,陳青臉色蒼白:“二哥,四弟這麼衝出去,怕是凶多吉少啊,你爲什麼要讓他去?”
雖然陳青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可他卻不願意相信。
陳臣望着陳雄離去的方向,道:“我們想逃,就必須有人攔住柳味的人人馬,可你覺得我們這些人當中,除了四弟外還有人能攔住柳味的人馬嗎?”
“可……可柳味的人畢竟太多,四弟去怕是活不成了。”一向冷靜的陳青此時卻露出了痛心的神色。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丈夫當機立斷,捨棄一個人又如何,只有活下去,我們纔有機會報仇。”說完,陳臣不再多言,立馬命令剩下的三千人馬走西門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