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味準備幫花瓊仙離開京城,而要離開京城,首先就必須要想辦法讓她離開柳家酒莊。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62%69%71%69%2e%6d%65
可柳味思來想去,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如今的花瓊仙成了一個進來容易出去難的活佛。
不過就算困難,柳味也必須將她送出去,爲了自己的安全,也爲了花瓊仙,柳味不是南漢人,自然不能體會亡國之痛,可他卻能夠理解,因此花瓊仙想回南漢,那他就幫她回南漢。
傍晚前,柳味坐上馬車離開了柳家酒莊,既然一時半會沒有想到辦法幫花瓊仙,他卻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柳家酒莊。
馬車在街上行着,秋風更爲蕭瑟了,連路邊百姓都少了起來。
可當馬車路過同福客棧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而且前面似乎頗爲吵鬧。
柳味在馬車中問道:“出了什麼事?”
車伕答道:“駙馬爺,同福客棧前面躺着一個人,很多百姓都在看熱鬧,要不我們繞過去吧。”
柳味微微凝眉,京城之中,怎麼會躺一個人?而且就算躺了一個人,怎麼沒有人上前管管,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不必,本駙馬下去看看。”
柳味下得馬車,推開人羣,這才發現地上躺着一穿單衫的男子,男子渾身發抖,顯然是因爲天冷的緣故,也可能是在地上躺的太久了,男子全身上下似乎並無一點傷,可他卻並沒有就此站起來離開的意思,他的眼神是絕望的。
柳味愣了一下,是怎樣的事情,能讓一個男人露出那般絕望的神情?
旁邊圍的百姓嘰嘰呱呱的說着,柳味聽的並不真切,可他也不想再聽,國人的劣根性,是一早就傳下來的,只怕再過幾千年也不會改變。
柳味叫來車伕,吩咐道:“扶他到馬車上。”
“駙馬爺?”馬車伕似乎不解,也好像有點反對,可柳味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向馬車走去,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馬車伕無奈,只得將那個人給弄到了馬車上,那人躺在馬車中後,柳味這才又吩咐道:“回酒莊。”
馬車掉頭,向柳家酒莊趕去。
而直到這個時候,柳味纔打量這個彷彿已經絕望的男子,他很瘦,很落魄,不過又給人一種書生感覺,柳味微微凝眉,道:“閣下男子漢大丈夫,因爲何事,如此絕望,以至於臥在中街而不去?”
男子擡頭瞪了一眼柳味,可是卻並沒有回答柳味的話,柳味卻也不急,剛纔在人羣中他多少也聽到了一些傳聞,因此他自有辦法讓眼前男子把什麼都說出來。
“看閣下摸樣,好像也是個讀書人,在同福客棧吃飯沒給錢給轟出來了?”
“我……”男子欲言又止,而後臉頰微紅,隱隱間還有些憤怒。
柳味淡笑:“男兒生於世間,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就算是吃了霸王餐不給錢,又能怎樣呢”
“我沒有!”男子突然怒吼了一聲,以至於馬車伕嚇的連忙停下了馬車,要來看柳味有沒有出事,倒是柳味,仍舊很鎮定,讓馬車伕繼續趕路。
“既然沒有,何不將事情說清楚呢,流言畏於虎,你不解釋,誰也不知道。”
男子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像柳味這樣鎮定的人,還有他給人的那種說不出的溫暖的感覺,他從馬車中坐起,道:“我是洛陽書生,來京城準備參加明年春天的春試,不料途中遇到強盜,將我身上的錢財席捲一空,小生來到京城,已是餓的難耐,於是便想到客棧尋幾個饅頭,不曾想同福客棧的夥計竟然羞辱我,他們一開始拿各種話來羞辱我,我乃堂堂大丈夫,怎堪受他們侮辱,於是便要離開,可他們卻又誣陷我偷了他們客棧的東西,最後更是拿別人吃剩下的飯菜往我嘴裡塞,小生好歹是個讀書人,斯文掃地,再無任何活頭了。”
說完,男子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柳味則微微凝眉,無論哪個男人遇到這種事情,心裡定然都不是滋味,只是因此便生出厭世之心,卻也太不值得。
沉思片刻,柳味問道:“兄臺怎麼稱呼?”
男子看了一眼柳味,有點猶豫,可還是答道:“張齊賢。”
“張齊賢?”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柳味忍不住驚訝起來,那張齊賢則有些不解:“你……認識我?”
柳味倒不認識張齊賢,他只是聽說過,或者說是從歷史書上聽說過,他可是宋初一代良相啊,怎麼會遭遇這種事情,甚至還想尋死?
柳味很快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淺笑道:“不認識,只不過覺得張兄名字大氣罷了……”說到這裡,柳味忽而一笑,道:“實不相瞞,在下略通相術,張兄是有宰相命的人。”
張齊賢苦笑一聲:“一個像我這般落魄被人侮辱的人,何來宰相之命。”
柳味搖頭:“張兄忘記楚漢時的韓信了嗎?”
話柳味並未說盡,可意思卻是能夠讓張齊賢明白的,韓信當年都能忍受胯下之辱,那麼他張齊賢爲什麼就不能忍受今日的羞辱呢?
這個世上,如果你成功了,那麼之前的羞辱也會成爲別人歌頌的事情。
張齊賢恍然頓悟,連忙向柳味拱手道:“多謝兄臺指教,在下已經明白,今後更不會尋死覓活了,他日在下若有成就,定不忘兄臺恩情。”
柳味淡笑:“張兄客氣,在下跟張兄說這些,並不指望張兄他日的報答,不過是遇到了,就說了而已。”
張齊賢一愣,遇到了便說了而已,多麼隨意的一句話,可這個世上,像他這般隨意不計得失的人,又有多少呢?張齊賢心中又是一陣激動。
“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柳味,在下柳味!”
“柳味?大宋第一才子?”張齊賢驚了,他雖剛來京城沒多久,可七夕晚上的鵲橋仙,中秋節晚上的水調歌頭兩首詞,可是傳遍了大江南北的,他又怎能不知?
他早有心相見柳味,因爲在他看來,他自己也是才子,既然同爲才子,就應該相互認識一下才行,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兩人竟然是以這種情況相見的。
此時的柳味倒並無得意,淺笑道:“才子不過是別人的虛名而已,張兄比在下年長,以後叫在下名字即可。”
張齊賢被柳味一番開導,心胸已是豁然開朗,再不似以前,聽柳味這樣說,更加佩服柳味的坦誠,道:“好,柳兄弟是痛快人。”
馬車繼續向前走着,而直到這個時候,張齊賢才終於醒悟過來,道:“柳兄弟這是要帶在下去什麼地方?”
柳味淡笑:“張兄衣着單薄,又無去處,恰好在下的酒莊就在附近,領張兄去酒莊落腳,等明年開春,張兄再去應試不遲。”
這對張齊賢來說可是個好機會,而張齊賢猶豫了一下後,竟然也未拒絕,只是說道:“在下不能平白無故接受柳兄弟的幫助,不如讓在下做些事情吧。”
柳味並不是一個喜歡強迫人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看人不自在的人,因此他答應了張齊賢的請求,讓他幫忙打理酒莊賬簿,畢竟他是讀書人,正好可以幫柳叔一把。
而就在柳味送張齊賢回到酒莊的時候,柳味突然想到送花瓊仙出城的辦法,而這個辦法正是得益於送張齊賢,柳味心中頗是興奮,不僅救了大宋日後名相,還想到了送花瓊仙離開的方法,真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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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味雖然想到了送花瓊仙出城的方法,可是並沒有馬上就做,在接下來的兩天裡,他幾乎每天要進進出出酒莊好幾趟,有時更讓酒莊夥計坐馬車進進出出,他要讓附近的探子對自己有印象,也要通過這些馬車來迷惑那些探子,甚至是拖垮那些探子,當然,這並非他的最終目標。
而三天後,他將實行自己的終極計劃。
而就在柳味這樣進進出出酒莊的時候,潘惟吉和晉王他們都得到了彼此的消息。
潘府。
潘惟吉對於柳味救了那天自己在街上看到的男子一事並不好奇,甚至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疑惑於柳味每天的進進出出,因爲他的人爲了跟蹤那些馬車,已經累跨了好幾個,爲此他不得不再另派人手。
晉王這邊,也是疑惑不解,不過蘇另看卻也給出了一些解釋。
“王爺,以目前情況來看,柳味是準備玩一招周幽王的烽火戲諸侯啊!”
蘇另看只說了一句話,晉王已經明白,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第一次那些諸侯都來了,可接下來那些諸侯以爲你還是周幽王爲了討褒姒歡心而拿他們開涮,他們就不來了。
只是晉王卻冷冷一笑:“可惜,我們卻不是那些諸侯,命令下去,嚴密監視從柳家酒莊進進出出的每輛馬車。”
蘇另看微微頷首,可心中卻微微一沉,當初的晉王是很欣賞柳味的,可如今卻怎麼像不抓住柳味把柄不肯罷休呢?
自己以後的命運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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