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蟬鳴有些聒噪,陽光是鬧人的。
華平安問出那句話後便一直望着秋霜,秋霜凝着雙眉,眉間的清愁讓她看起來是那般的撩人。
“就算柳味有意逼迫我們,但真正對我們下狠手的還是溫家,要我們的人儘快找到溫家同意與秦家解除婚約的原因,這樣一來,只要解決了溫家的威脅,其他人倒不足爲慮了。”
“再有,加快讓柳味知道是溫家要對我們動手,但不要讓他們知道是因爲我,興許等柳味知道是溫家要對付華氏酒樓後,他極其有可能改變主意,認爲那些謠言是溫雷所傳,進而將注意力放在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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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說完這些之後,神色已是如常,彷彿此時華氏酒樓所面對的危機並不能動搖她分毫,華平安見此,微微點了點頭。
秦家的酒運到柳家酒莊後,便開始了釀造,而且是日夜趕工的釀造,這樣在第二天,市面上已是有了烈風酒販賣。
因爲烈風酒名聲在外,因此秦家並不用怎麼宣傳,昨夜釀出的烈風酒短短一個時辰內已是賣了個乾淨,而烈風酒的大賣,讓興王府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越發覺得柳味是要打擊華氏酒樓的,不然柳家酒莊怎麼可能在華氏酒樓危機的時候突然這麼急着要販賣烈風酒呢?
而當這種觀念深入人心的時候,一些人已是再次對華氏酒樓進行了刁難,那種刁難讓華氏酒樓有一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而就在華氏酒樓岌岌可危的時候,興王府城中柳味要與民爭利的消息傳的越發的廣了,那些商家人心惶惶,但最爲擔心的還是那些賣酒的人。
那些賣酒的人已經不怎麼敢賣酒了,生怕他們的下場跟華氏酒樓一樣,不過其他商家倒還好,不同行就沒有競爭,他們此時還只是懷疑和觀望而已。
如果柳味不對他們動手,他們雖然緊張惶恐,但生意應該是能一直做下去的。
而就在消息瘋傳的時候,柳味終於得到了有關華氏酒樓被何人打擊的消息。
“大人,是溫雷,聽說溫雷想替自己的兒子向華平安的一個遠房親戚提親,可華平安沒有答應,因爲這個,溫家纔想要對付華氏酒樓。”
諸葛匹將打探的消息說完之後,又接着說道:“既然是溫雷要對付華氏酒樓,那麼這些謠言也極其有可能是溫雷傳出來的。”
諸葛匹說完,柳味擡頭看了一眼諸葛匹,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然後纔開口道:“不過這個謠言是誰傳出來的,此事絕對不簡單,且按本官原先的計劃去辦吧。”
聽到柳味這話,諸葛匹微微一愣,他剛纔之所以那麼說,就是爲了讓柳味停止釀酒,因爲烈風酒若繼續銷售,於柳味不利的謠言會越來越盛,若是不可收拾可就不妙了。
如果柳味相信那些謠言是溫雷所爲,那麼柳味要對付的也就是溫雷而不是華氏酒樓背後的那個人,如此一來,他們只需要想辦法對付溫雷即可,而柳味的名聲趁還未壞透之前,正好可以藉此挽救。
可柳味卻執意要讓興王府的一些人認爲他有意打擊華氏酒樓,這讓諸葛匹有些爲難,他身爲興王府的主簿,深得柳味重用,而且柳味既然喊他一聲先生,那他便要替柳味解決任何困境的。
柳味執意如此,諸葛匹眉頭微微深鎖,近而意識到並非柳味看不清危局,而是柳味認定謠言最先傳出的人就是華氏酒樓背後的人,而柳味要她付出代價。
“大人……”諸葛匹還想再勸一下,因爲他覺得這絕對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可柳味卻在諸葛匹話未說完的時候制止了他。
“一切按照本官說的去做便是,以後你們會明白本官用意的。”
諸葛匹知道柳味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做的很多事情也自有其用意,因此欲言又止再三後,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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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風酒還在繼續販賣,興王府的一些人對華氏酒樓更是落井下石。
短短三天時間內,華氏酒樓已是被對付的只剩下了一個空殼,而直到這個時候,秋霜才終於發現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不是有人誣告他們的酒有問題,就是說他們華氏酒樓的人怎麼樣怎麼樣,而那些之前跟華氏酒樓有金錢來往的人,更是要華平安還錢。
如此一來,秋霜從京城來時帶的錢在三天內已是揮霍一空。
如今的他們只剩下了華氏酒樓一個空樓,外加華府一個宅院,而宅院裡任何值錢的東西都換成錢給了別人。
秋霜本想來興王府大賺一筆讓慕容博用於朝堂經營,可如今她不僅沒有賺到錢,甚至還把帶來的錢賠光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們就真的要一貧如洗了。
如今對於秋霜來說,他們的局勢很危險。
冬雨眉頭深鎖,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柳味竟然這麼狠,竟然一點活路都不給他們留。
“秋霜姐,我去殺了柳味。”
雖然並不想殺柳味,可見秋霜現在的情況,冬雨還是忍不住對柳味充滿怒意。
秋霜憔悴了許多,不過她還沒有失去理智,她擡頭看了一眼冬雨,搖了搖頭:“柳味身手了得,身邊又是高手如雲,你如何殺得了他?”
冬雨臉色蒼白如雪,聽到秋霜話後咬了咬嘴脣:“我搞偷襲,一定能殺了他。”
秋霜苦笑了一下,而後淡淡然道:“不必了,柳味這樣做,無非就是想逼我現身而已,只要我現身,華氏酒樓的危機立馬就能夠解除,他想見我,我便讓他見。”
“可……可這會不會太過危險?”
秋霜搖搖頭:“柳味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就算他知道華氏酒樓背後的人是我,想來也不會再爲難我們,因爲我們已經沒有讓他爲難的必要了。”
冬雨沉默了,而在沉默許久後,她自己一個人悄然離開了華府。
傍晚時分,興王府城飄起了小雨,接着才黑雲壓城,整個世界彷彿突然黑了下來。
柳味在書房看書,點的油燈被風吹的搖曳,就在這個時候,書房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敲門聲很輕,而且只敲了兩下。
柳味將書放下,眉頭微微凝了一下:“進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柳味並不認識這個人,不過他並沒有覺得驚訝,只是淺淺笑了笑:“姑娘能夠悄然進入興王府府衙,倒真是好手段。”
女子聽到柳味這話,微微凝眉:“你好像並不吃驚?”
柳味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女子坐下,然後纔開口道:“整個興王府沒有人會敲本官的書房兩次,也從來沒有人在敲了門後一聲不吭,是以本官確定來者是個陌生人。”
說到這裡,柳味卻又淺然一笑:“也許並不能算做是陌生人,應該說是本官的救命恩人才對。”
這才倒換着冬雨微微一愣了。
“你知道是我?”
柳味點點頭:“姑娘身上的香味是不會變的,本官可以肯定姑娘就是救了本官兩次的人,當然也是一直跟蹤本官的人,姑娘以前一直不肯現身,可現在卻突然又現身了,不知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本官講?”
只聽柳味寥寥數語,冬雨已是對柳味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此時的她卻依舊冷若冰霜:“本姑娘救了你兩次,如果本姑娘求你一件事,你會答應嗎?”
柳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後苦笑了一下,原來別人的恩情,早晚是要還的。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姑娘既然救了本官兩次,本官自然應該報答姑娘,只不過本官是個極其有原則的人,很多事情本官不會去做,因此本官希望姑娘明白。”
說到這裡,柳味又忽而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冬雨。”
“冬有雪未有雨,姑娘的名字倒是有意思的緊。”
冬雨卻似乎並沒有心思在自己的名字上,因此只冷冷說道:“本姑娘要求你做的事情絕對不會違揹你的原則,只需要你一句話就行了。”
柳味聽完,搖了搖頭:“那要看是什麼話了,本官身爲興王府知府大人,一句話帶來的後果還是很多的。”
冬雨自然明白柳味話中意思,對於這個世上的掌權者來說,一句話可定人生死,可斷人富貴,因此一句話對某些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我不要你做什麼違背道義亦或者原則的事情,我只要你答應不再爲難華氏酒樓。”
冬雨說完望着柳味,柳味先是一愣,而後又突然露出恍悟神色。
“原來姑娘是華氏酒樓的人,只是不知道跟學府書院的秋霜姑娘是什麼關係?”
聽到柳味提及秋霜,冬雨猛然一驚:“你怎麼知道我跟她有關係的?”
柳味笑了笑:“很簡單,本官早料到華氏酒樓背後的人是個從京城來的人,冬雨姑娘如今替華氏酒樓求情,以興王府發生的這件事情所展露的手段來看,除了秋霜姑娘有這個本事還能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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