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跟着來了,有話快講,你武大姐可一直奔放的厲害,啥時候也磨嘰了,不是你的作風啊。李治惱不是不惱也不是,任誰被一個老情人在情熱時背後下陰手心情也好不起來,此時是真的打不起興趣和武大姐打機鋒玩猜謎,男人也不是一直都能堅挺如故的。
武順扳下了臉,走到桌前重重的坐下,扭過頭看窗外的星星,可那副怒氣勃發的模樣,實在不是欣賞夜色的狀態,臉冷冰冰的,初見面那份火熱的竟瞬息間熄滅了,女子善變,不一定每次都是毫無緣由的。
“生氣了?”
看着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李治,奔波了十多日的武順僵硬的臉稍稍化凍一些,微微的籲出一口氣。
低頭打量自己灰黑灰黑的粉紅色繡花鞋,悠悠的道:“稚奴,大姐今年已經二十又五了,已經是一個女兒的母親,在外人眼裡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和你好上,我承認裡面有你是皇帝的緣故,天下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個人上人,能夠掌握着無數人的生死,跟在你身邊,不怕你笑話,大姐心可安了,總覺得只要有你在,這個朗朗乾坤就再沒有任何事能夠爲難大姐,因爲你是皇帝啊,九五之尊,那些蠅營狗苟的都不用去煩心,沒人敢冒犯打皇帝女人的主意。但,稚奴,你要相信一點,大姐心裡是有你的,你雖不是大姐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但只能怪我們相見太晚,不過大姐卻是真正的把你愛到骨子裡。那般放縱的騷浪樣,也只是盡一個妻妾應該盡得責任,讓自己的男人、丈夫快活而已。
今個你下江南,有許多高手保護,天下又持平已久,但大姐心知你的心思,不是那種喜歡耀武揚威的,玩了一陣就會厭,就喜歡一個人,到時候指不定會出甚麼幺蛾子呢,這心裡老是不安,再加上想你,不怕你小,你幾天不在,大姐這身體就空虛虛的沒個着落,想你,但真正割捨不下的是這心。
臨行前,媚娘讓我把那個金髮胡姬和李義府的女兒李清河一併帶來了,說能幫到你,到時自有大用,順便還寫了一份信,這十幾日的奔波,說句心裡話,大姐是真的太累了,你也知道大姐是那種每日睡覺都要到日上三竿自然醒的懶女人,若不是爲了你,我斷然不會苦了自己,不值得。
我說這些話,不是想讓你憐惜我,抑或心裡存有愧疚,我武順不是那種城府極深的女子,事事精明算計,到頭來先說不說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心首先就累了,得不償失。這是有些話大姐還是覺得得說出口才痛快,大姐並沒有纏着你的意思,你要真的不想見我,我回去便是。”
夜色撩人,寂靜無聲,客房中空氣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幾不可聞,氣氛是有點沉鬱的,武順靜靜的說,肺腑之言,不矯情不裝可憐也不故意的一副無視的態度,像她這樣的女人早已經知道如何去經營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回味書庫回味書庫
也許你會在某一日見她撒嬌,見她蠻不講理,見她不依不饒的小女人狀,但有幸的話你也會見到她知心可人,溫柔細心,識理的賢妻,至於放浪形骸乃至淫.騷入骨怕只能李治獨自享受了。
男人總是忘不掉讓他哭的女人,卻會留在讓他笑的女人身邊,女人似乎天性相反,讓她開懷大笑的男人自然值得交個朋友,甚至進一步那個啥,可哪怕是聰明的女人最後卻總免不了守候在不僅讓她笑更讓她哭泣過的男人身邊。
武順性子野,不喜拘束,她不想進宮,更無意於宮中可能的那份顯貴,也許這之中有着所有隻要是女人都會存的一份心思和不安全感。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若真的又一日年老色衰不可避免的被拋起了,也不會獨自幽怨叢生的老死宮中,可以如一個尋常老婦人孤獨終老,她對李治的愛濃而不烈,內裡和外表一樣放蕩的武順有着和其本性截然相反的愛情觀,細水方可長流,天雷勾動地火的愛情太遭天忌人恨,朝朝暮暮不了,曇花永遠不是歲月的對手,短短的一現,不夠一輩子的思念。
“只要還有一天愛我,我就是你的女人,若一不愛我了,大大方方告訴我一聲,我離開,去成爲別的女人,會念着你,但永遠不會再纏着你一刻。”
武順在說這段話的時候聲音自始至終的平靜,沒有絲毫顫抖,這纔是武順武大姐。
知足,也許不會長樂,但卻有着李治、武媚娘都沒有的一顆平常心,愛的、不愛的,得到抑或失去,都能夠平淡面對,她纔是精神世界的女王,懂得甚麼是適合自己的至高無上。
少了在老頭子身邊歷練十二年爾虞我詐的武媚娘,不嫩,但也再沒原本歷史上那般老辣,她聰明依舊,但在李治的強勢插.入下,一帆風順,正走在李治欣慰朝臣希望長孫無垢滿意的既定可預見的道路上,爲成爲一代如長孫無垢一樣受人尊敬名留青史的賢后而努力奮鬥着。
只有武順,嫁了個病鬼丈夫,在和李治好上時不死不活的過着望門寡的日子,卻要拉扯一個襁褓裡的女兒,至少每天都要在被人看來,樂觀開朗,這樣的女人苦也不苦,比她苦的人成千上萬,說她不苦,三姐妹中,受李治尊敬憐愛多年武媚娘,癡情眷戀李治最終如願以償嫁給李治終成正果的武碧娘,哪一個不比她強。
面對這番掏心窩子的話,李治說不出調笑的話,那樣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太不把愛自己的人感情當回事了,李治玩女人,但從不玩感情,傷不起,傷人又傷己,何必呢?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情聖其實是比流連花叢的嫖客還不如,只爲了證明自己泡妹子手段高超,有一張好麪皮,能甜言蜜語,會浪漫多變的討人喜的手段,抑或縹緲點腹有詩書的氣質就耍別人?
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有兩種人:自以爲有學問高人一等的女人和自以爲生得漂亮洋洋得意打擊別人爲樂的男人。回味書庫回味書庫
前者還能忍受,因爲自己可以玩她上她,後者就完全不能忍了,不惹就算了,惹到自己身上,一次,笑一笑;兩次,笑着提一下;三次,鄭重的再提醒一下;四次,立馬翻臉開戰。
我不欺人,人亦不可欺我,算不上多麼純良迂腐的想,能退上一步海闊天空那就退一步,人嘛總不能永遠強勢的,退一步是風度,兩步就是中風了;要是不能退,那就死命的向前,讓他退一步是反擊,兩步是追擊,三步是牛逼,原地踏步是。
武順的話不知覺間把李治逼到一個不能再退的地步,這是一顆紅果果的女人心掏出來放在自己面前啊,李治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都怕傷了心。
聊賴的胡思亂想一通,李治唏噓道:“大姐,我都不知該說些甚麼了,能的大姐的愛,我這心裡是真真的高興,畢竟大姐可是一個大美人,能即得了美人的身子,但意外得了心,說不自豪就矯情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聽大姐這麼一說,沉甸甸的啊,”李治錘了錘自己的心,見武順直直的盯着自己看,難得的愁苦起來,“大姐的愛太感性複雜了,我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接手,我一直愛的都很隨意,沒有大的戰略目標,一人哪有百年,總想活的精彩,其中就包括更多美麗天生麗質的美人。
開始還能堅守底線,可哪怕五姓女這樣的天之嬌女也是予取予求時,就不經意間有點狂妄了,今日大姐一番話讓我心裡幡然而動,愛是有期限的,我很難永遠愛一個甚至許多個女人,這話要是普通女人聽了,怕心會很冷很冷,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罵着負心人薄倖漢,但我知道大姐不會。
但我這人又十分念舊,也許今天不喜歡,明天后天都不喜歡了,但有一日想起來又會戀戀不捨,若真有那麼一日,等我三年,你不是把我當成丈夫嗎,若真有一日我拋起你不愛你了,你權當我死了,守寡三年,我不仁才能存託你的義,等待我可能的回心轉意,這,好嗎?權當是我這個皇帝享受的特殊福利待遇了。”
“大姐很高興相公能用‘我’而不是朕抑或爺。”
“我也很欣慰娘子能再喊相公‘相公’。”
兩人相視一笑,那股默契不僅僅是帶着依戀的牀上伴侶了,更是一對真正不說不言不許諾只一天一天以誠相待誓要的愛人。
武順起身主動依到李治懷裡,“痛吧?”
“不…痛。”
“現在你就死撐着裝吧,活該。”
“唉,是活該,人生哪能次次都若初見啊,以往清純靦腆害羞的水靈小妹妹,猛然變成了面向猙獰心機深沉的毒手女修羅,相忘於江湖說得痛快,被這一鬧,才悟到箇中三味,不如不見,存一份念想雖說心癢癢,但總比事與願違來的好。”
“稚奴,姐很高興能看見你一天天長大,以前放肆的可愛,以後還如此就可笑了,人長大了就要承擔,這個不必學,是要親自品嚐的,也許過程要可憐一點,但不敢去經歷就是可恥可悲了,男人嘛,總要承擔一些女人承擔不了的,要不然要男人有屁用啊,愛一個人,首先得明白你可以你敢爲她承擔多少。”武順唏噓感慨,倍深情。
“承擔你一臉的,越說越來勁,不知道相公最噁心別道理一籮筐,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對蛋疼人生爲何如此多蛋疼的無病。”
“那你剛纔還說那麼多人生啊、若一日不愛你啊、等待啊,惡不噁心。”武順弱弱的回嘴道,撅起嘴巴,也不想自己都二十多歲了,十足的老母牛,一把年紀還裝嫩。
不過李治的心早軟了,抱着武順左右晃着,場面溫馨的能讓懷裡的武大姐醉死。
“不噁心不行啊,知道爲甚麼女人總比男人騙嗎,不是她們不夠聰明,更不是男人太聰明,只是她們太認真善良單純了,所以被男人騙的女多都是好女人,也許她們不漂亮不值得愛,但至少值得不傷害,真正放浪的壞女人,男人在她那裡沒有自食惡果就僥天大幸了,而且你要切實相信一點,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笨,她們的腦子都用在吸引男人身上了,這本身就傻的徹底,男人還用吸引?”
李治嗤之以鼻,趙敏黃蓉都只能找個笨男人,連姑蘇燕子塢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仙子最後都只能找一個“呆子”,聰明人遇到一起就不聰明瞭,總要有一個是笨蛋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那我呢,媚娘呢,淑然、青衣呢,還有你那些喜善啊、五姓女啊?她們也是漂亮的笨蛋?”
“認真不假,善良姑且也算不假吧,你們哪個單純了,舉個例子先?都是不好不壞的女人。”
“我舉我舉……我咬死你我舉。”
武順猛地發浪咬住了的衣服,春.滴,李治心寒寒的,敗退求饒道:“大姐高擡貴嘴吧,相公現在是傷殘病患的弱勢個體,沒有那能耐承受娘子直上九重雲霄的滔天的欲.火,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找那金髮胡姬還有李清河磨豆腐去吧,相公保證不吃醋,還能蒞臨指導。”
送了口,瞪了這個不正經的一眼,“剛纔還沒到門前,老遠處就傳來你和那毒婦的蕩語,大姐我一聽,就可以辨出我的好相公又勾搭上一個狐狸精,做些苟且之事,這不火急火燎的趕來抓姦來了,沒想到熱臉貼個冷,萬般風情付流水,一江東去了,不知到多時才能丟開心中陰影和你再多一對狼狽爲奸的狗男女。”
“武順,你說夠了沒有,又提起這茬,再提就真的翻臉了,晚上你一個滾大牀去吧,爺不讓你伺候了,傷心死你,一夜失眠煎熬去吧。”李治憤然大罵,小人同流合污就是,唯小女子難養也。
吐了吐舌頭,武順果然閉嘴,只是在李治看不到的地方,嬌俏的做了一個噁心欲吐的樣子,一個人睡覺還真嚇死她這個小蕩.婦了。
別後重逢,相公娘子的,心中都升騰起了火焰,不過李治刺鼻的血腥味還是讓武順從醉人中清醒過來,給李治簡單的包紮一下,包紮的一點也不漂亮,也沒有很可愛的蝴蝶結,亂糟糟一對,很實用,但樣子極醜,打的竟是死結,估計到時候還得用剪刀剪。
武順也意識到了,但武大姐面不紅心不跳的以“無經驗無手藝,求大度諒解”爲理由,理正嚴詞的搪塞過去,李治不去看背後亂七八糟的一團,不誇獎也不貶低,很溫和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淡定依然中。
“這福來客棧是個謀財害命的骯髒之所,不過要是毀了也不好,就放着吧,換個名字,又是新的一家。”
“那叫甚麼?要不叫來福客棧?”武順建議道,明顯的敷衍了事。
“你住狗還是養狗呢,自然叫‘有間客棧’,此名必能大火,以史爲證。”李治訓斥了一聲,脫口而出。
愣呆了一陣,武順才恍然,卻不知該說甚麼,這種幽默風騷的無厘頭名字明顯偏離她的笑點,幾百代代溝呢。
“你去安排那在外面等着的金髮胡姬和李清河歇息吧,也不要把今日之事透露給裴行儉他們,風平浪靜。”李治叮囑道。
武順詫異的點頭,不問爲甚麼,和她無關,懶得管。
“明天進椒陵城,相公還有些事要處理,後天就乘船率爾等兵臨金陵城下。”
“細水長流,莫恨相愛似水,好好珍惜眼前才實在。”李治笑意醉人,溫柔的傾身向前,吻向武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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