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黃昏是分外壯美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升起,城外曲江的浩淼水面在火紅的晚霞下閃着粼粼金光,夕陽臨近渭河水天相接處,河上水霧朦朧,山水風物存託着古老巍峨的長安城,像是一幅“夕陽、古城、人家”的滄桑畫卷,站在長安承天門的城樓上,李治遠眺地平線的盡頭,渭河草灘蒼茫的葦草隨着晚風翻滾着,隱約間李治甚至能聽見長安城外大唐皇家軍校悠揚沉重的號角、終南山山林濤濤聲,伴着蕭蕭馬鳴此起彼伏悠揚在龍首原上,最愛大長安啊。
狄仁傑落了李治一個身位,微微低頭的也立身在巍巍城牆之上,看着李治高高瘦瘦談不上偉岸的背影,在青色的城牆上迤邐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像是一隻正長大一雙巨大的羽翼的海東青,扶搖而去,一陣心潮澎湃,這是一隻俯視蒼生的雄鷹,誰也不敢不能不可以將他的翅膀斬斷,除了他自己,天生不凡,生而能言,生來便寄託了太多太多人的厚望,決定着萬千一腔熱血漢家子弟的前途未來,註定了要揹負起這個一千七百多萬平方公里龐大無比的東方帝國的未來。
這一刻,狄仁傑突然有點理解了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是多麼不容易,哪怕一路行來,褒貶有加,然這世間有如此人物,卻能令青史天地爲之增色。
李治微微仰起頭來,閉着眼長大了手臂,似乎這樣可以擁抱天地,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吐出,睜開眼似乎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憊懶神色,嘿嘿對身後的狄仁傑笑着說道:“這天下是朕的,這天下女子自然也是朕的,狄仁傑,你精猜這江南的妹子比我北方的女子是不是水靈些?十里秦淮五洲韻士,六朝勝蹟銘鐫千載風流,溫柔鄉里醉芙蓉,這秦淮可是天下男兒心目的人間樂土大愛去處啊,這次下江南朕帶你去逛逛窯子如何,長這麼大一直沒去過青樓,說起來,朕這心裡着實不是滋味,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啊。”
“您就說着痛快吧,”狄仁傑在心裡小聲的說,表面上卻還很識相的正色說道:“多謝陛下大恩,臣平生也未曾踏足青樓楚館過,這次能跟在陛下後面…嗯,感悟別樣人生的精彩,是微臣莫大的榮幸。”
李治滿意的點點頭,大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原來你也沒去過。
沉吟了一會兒,李治面色恢復如常,輕聲的問道:“聽褚遂良說,你於辦案一道是個大才,很虎,對懲處犯罪維護我大唐社會穩定做出了莫大的貢獻,朕可有說錯?”
狄仁傑詫異的偷偷看了一眼李治,老實坦誠的道:“微臣職責所在,不敢推辭,於辦案稍有些天分,當不起陛下如此誇讚。”
“唉——”李治稍顯不悅的皺眉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怎麼也學那些老儒謙虛起來了。”
“微臣知罪。”
李治頜首,隨意的問道:“聽說你是明經科出身的?”
狄仁傑猛地咬緊牙關,顫聲道:“是的,陛下!”
見狄仁傑一副深以爲恥的模樣,李治心中也不由一陣慨然,大唐朝堂上家世顯赫之徒比比皆是,單論家世狄仁傑一點也不顯赫,父親只做過夔州區區一長史而已,狄仁傑本人似乎也沒甚出衆之處,又是以明經出道,如今大唐雖已開始實施新科舉,但普及面還是在少數寒門士子上,僅僅侷限於天下黨,而大唐以明經出道的人很受人歧視,明經在世人眼中似乎很近於後世的成人自考文憑,家庭背景一般,加上明經出身,似乎註定了狄仁傑很難出人頭地。
偏偏自從狄仁傑從漠北迴來後,升任大理丞,在任期間,果然不負李治的期望,創造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記錄,讓甚麼大煙鬥福爾摩斯、柯南小正太都成了浮雲,一年中判決了大量積壓案件,涉及到1一萬七千人,但是卻沒有一人喊冤,一時間,狄仁傑成爲世人推崇的神探,此次下江南,此人必有大用。
“英雄不問出處嗎,慚愧何來?”李治一笑,又一嘆,“狄仁傑呵,爲政之道,在於長遠。苦心人天不負,人有精誠,何愁不能成大器,豈不聞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你這種妄自菲薄可要不得。”
狄仁傑聞言肅然直起身子對李治深深一躬,道:“陛下所言,切切在耳,微臣必牢記在心,終生不敢一刻忘卻。”
李治轉過身將目光注視着彎腰的狄仁傑,親自扶起他,不慌不忙的道:“狄仁傑啊,你是朕少數寄予厚望的臣子,從你的名字第一次被朕知曉的那天,朕便一直關注這你,你可知,在你身上,有着自相矛盾的病症,讓朕一直擔心不已。”
狄仁傑心頭大驚,但面上卻波瀾不動,退後一步,又是一個深躬:“微臣斗膽,求陛下不吝賜教。”
搖搖頭,又無奈的重新扶起狄仁傑,李治道:“說不上指教,旁觀者清而已,”
猶豫了一下,李治轉過身扶着城牆,考慮着接下來措辭,免得讓這個現在還不夠老辣的歷史名臣平添無謂的戒心和揣測。
沉吟了一會兒,方開口道:“在朕看來,你狄仁傑忠心耿耿不假,但心懷鬼胎也沒冤枉你,一方面你可以爲了暫時的利益犧牲原則,一方面你又可爲了原則犧牲暫時的利益,靈活機動,但萬變不離其宗,典型的利己主義,不過這也是我中原千餘年來傳統官僚最有代表性的人性,朕也不怪你。
現在的你勢單力薄,心計在朕看來也只能算是中等,不夠成熟,不過潛力驚人,未來你的官場之路未必就是青雲直上,在這方面朕會給你幫助,因爲朕欣賞你,但絕對不會有你想象的那麼多,若你真的不堪造就讓朕失望,朕大不了換一人而已,不過你天賦過人,有大志大才,朕倒是期待你未來能在朝堂上所向披靡。
不過朕要提醒你的是,鬥爭是會容易上癮的,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更是其樂無窮,最近聽說你和婁師德關係不是很好,和你狄仁傑相比,婁師德除了在戰場上如餓虎,平時善良得如同綿羊,實實在在一個謙謙君子,你狄仁傑向來又自高自大,這秉性要是不改,說不定再過兩年,自負雄才大略的朕在你眼中也會單純得則如同一泓清水,從你判案中朕就可管中窺豹,心計深沉,謀略高超,手段驚人,那份判案的靈動心思,無不令朕歎爲觀止,自嘆弗如,你註定是屬於善於權謀的官場老油條的。”話說到這裡,李治單刀直入地問狄仁傑:“你可知朕這麼重用你,是爲甚麼?”
狄仁傑愈聽愈驚,早已嚇的後背一身涼颼颼的冷汗,聞言忐忑不安的猶豫道:“臣雖有不堪之處,但從來不依靠別人,只自己努力,而陛下重用我,想必也是因爲臣判案出色,品行端方,可堪造就。”
儘管狄仁傑的語氣很謙卑,但如此回答還是令李治有些小不快的,砸了砸嘴,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狄仁傑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一個家世一般又是明經科出生的小士族,朕對你一點了解也沒有,爲何提拔你,全仗有人在朕面前推薦你。”
這次輪到狄仁傑吃驚了:“還請陛下相告。”
“便是你最近和你鬧得極不愉快的婁師德,他可是寫了十多份的推薦信給朕。”李治背過身子露出一絲詭異的淡淡微笑,三分真七分假。
這一下輪到了狄仁傑無地自容了,自己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時時打擊婁師德,而更令他慚愧的是,婁師德居然從來不居功自傲,居然一直默默承受冷嘲熱諷而不作任何解釋,這件事對年輕狄仁傑是個不大不小的諷刺,也給了他當頭一聲棒喝,讓他不由得反思自己近來仕途是不是太過順利,得意忘形了?
此刻的狄仁傑喪氣得直想打自己耳光。這叫什麼事兒?如何能弄成這樣?要早知道這些鳥玩意兒,自己何苦裡外不是人?
狄仁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竟大聲自罵起來:“陛下,我狄仁傑就是草包!酒囊飯袋!大大的豬頭!就是這城牆上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磚頭!”狄仁傑羞的連連亂罵,倒也有趣。
從來沒見過狄仁傑如此孩童般赤誠失態,李治哈哈大笑出來,這古時之人果不缺道德之人,如此淳淳的羞愧之心,後世少有。
狄仁傑臉一板,正色道:“臣要親自去向婁師德負荊請罪。”
“不用了,”李治揮揮手,道:“婁師德去了遼東,那裡大唐皇家軍校分校區正在練兵,薛仁貴去了西藏都護府協助許敬宗練兵,那裡廝殺也到了收官之時了,所以一段時間你是見不到人了,等從江南迴來再請罪不遲。”
狄仁傑悠然一嘆,沉重的點點頭。
“好了,說說正事吧,來之前朕把錦衣衛調查的資料給你看了,有甚麼想法?朕今日出宮,一來再看看長安,雖有數月,也還是有點捨不得的,二來也是聽聽你的高論,權當教教朕吧。”
談起老本行,狄仁傑一派從容不迫,道:“陛下所提供的資料十分詳細,微臣不知那錦衣衛如何會有此通天本事,但按微臣推測,想必這假錢案中必有一個到兩個大人物是心向陛下的。” 狄仁傑說到這停下來看了看李治,見李治滿臉讚賞,神色期待,不置可否,知道自己多半言中了,慨然繼續道:“按但所得資料來看,這份假錢案涉及到了一個龐大的關係網,絕不是區區一介地方大員,刺史總管能辦到的。”
“你的意思是其中涉及到了皇族子弟?”李治眯起眼平靜問道。
狄仁傑卻不象頭次那樣一說到底,圓滑岔開道:“江南近十年來商業發達,海外貿易日進斗金,出了不少巨梟大賈,結交一二朝廷大員也是自然,再加上這些江南世家雖大發其財,但於朝廷上卻遠遠遜色北方世族,想必也不乏他們的身影,再高的,臣沒有真憑實據不敢妄自揣測。”
李治冷冷道:“自古以來弱肉強食,世人以成敗論美惡,前線上士兵在奮勇廝殺馬革裹屍,後方卻是歌舞昇平,奢華淫靡,勾心鬥角,這樣的事歷朝歷代無論何時都避免不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外敵兵臨城下猶不忘爾虞我詐,更何況如今我大唐兵威佈於四海,天下持平,有些人寂寞了,孤獨了,活的空虛了,想要起風弄雨了,對這些人,殺一不能儆百,那就殺百儆一。”
狄仁傑微微皺眉,卻是不急不躁,沒有絲毫大的動容,從容再道:“陛下可願再聽臣一言。”
李治笑道:“說吧,朕洗耳恭聽就是了。”
“陛下痛惡貪官污吏,實屬尋常,但微臣以爲,貪官污吏,官商勾結之事,古今不絕,陛下當不必在意。”
“你教朕不必在意?”李治不可思議起來。
“正是如此,”狄仁傑鄭重道:“爲君者自是希望天下承平,官員廉潔,見貪官污吏者如見死仇,不過於陛下而言,考慮不應只是區區一些官員貪婪些錢財,甚至謀財害命,而是天下整體的穩定,縱觀古今,若沒有一個穩定的天下,安居樂業只是一句空話,哪怕取得的繁華也只是短暫,犧牲小部分人成就大多數人的富足安康纔是爲君者的大道所在,否則哪怕殺盡天下貪官又有何用,新官上任可能僅僅數十年,甚至更短,又會是一批貪官,查處是是非非黑黑白白乃爲人臣子之道,陛下萬不要捨本逐末纔是。”
李治目光銳利的轉過身盯住狄仁傑,眼睛微眯,沒有反駁,但同樣也沒有認同,心思複雜。
狄仁傑正視李治道:“自古以來,國力消長才爲興亡根本。何謂國力?
其一,人口衆多,百姓富庶;
其二,國庫充盈;
其三,百姓官府同心同力,如臂驅使;
其四,法令穩定,國內無動盪人禍;
其五,兵鋒所向披靡。有此五者,方堪稱強國盛世。而目下大唐,五項全有,千古罕見。陛下以爲然否?”
李治沉默,依然不置可否。
狄仁傑神色肅然,“臣自幼觀習先賢治國之道,王道、霸道、仁政、無爲,盡皆玄幻,不足一提。
這些都有着根本弱點,強於一時,不強永遠,人心強弱全在君主,只強表面,不強標本。我大唐有先皇、陛下英明神武,自是蒸蒸日上,但微臣斗膽冒犯龍顏,若他日出了不肖子孫,那國力豈不是每況愈下?
此其根本便在於一言興國,一言亡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成了一句空話。
一個國家要想強盛,一個民族要想真正的存世,不在乎他打勝了多少硬仗苦仗,殺了多少人,而在於他深埋在血液裡的骨氣和撐着男兒奮發的脊樑,微臣在判了一萬多宗案子後尤其感受到了我大唐或者說我漢家缺少一個長期信守的鐵律。
思及先秦商鞅,雖有強法卻苛求過剩,強一國卻不能強天下,但嚴法面前人人平等,殊爲難得,臣以爲若想根基穩定,不重蹈歷朝來帶興也忽焉,亡也忽焉的輪迴,大強於永遠,成真正的千秋萬載的大業,就得如此,我大唐正需要一套能讓天下百姓直起腰桿子,活的有尊嚴有自由的剛直之法。
《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有: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之語。然微臣以爲恰恰相反,以天子之尊,立言當爲天下先,爲天下律,爲天下人行爲準則,爲漢家撐起尊嚴的脊樑,後世不得更改,如此纔是從根本上強盛。”
李治被這一番江河直下的理論強烈震撼,陡然覺得往昔那籠罩心田的沉沉迷茫竟是頃刻消散,身心枷鎖頓時開脫,心明眼亮,堅實舒坦,不過又一想卻腦袋徒然亂了,只覺得這番話雖大有道理,超脫了整個時代一大步,可辦起來……
瘋子啊狄仁傑,和你辦案一樣瘋狂。
李治深深吸口氣,冷厲道:“狄仁傑,今這番話出你之口入朕之耳,從此再不能向第三人提起。
你之一番理論,高屋建瓴勘透天下,使朕撥雲見日憂心頓去,可卻是與天下人爲敵,朕暫時下不了這個決心,更何況此番立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成的,他需要財力、軍隊、人心、卓越的臣子、新潮的思想相互配合,期間更少不了殺戮作爲催化,一步步的戰略更要準確妥當,戰術同樣出不得一點錯,不能引得天下大亂。
而且要想讓漢人視法爲一切根本,這是一個需要數代人共同努力的目標,你能夠說出此番話,說明你不是一個迂腐之人,看的比任何人都通透,是真正的懂法敬法知法之人,應該知道儒家對當世之人的影響,人情大於天的道理。”
狄仁傑嘆息道:“國情如此,孤掌難鳴。”
“茫茫華夏,代有良才,我大唐又開千年未有之開放風氣,容納四海,朕得先人餘蔭,細數古往今來,誰能在朕這個年紀繼承如此興旺的龐大帝國,四野皆服,國富民豐,狄仁傑,朕是暫時下不了決心,但不是永遠下不了決心,記住,這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特殊時代,哪怕征服世界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是華夏千古未有的好時機,相信朕,以前不會有,以後更不會有了。” 李治慷慨傲岸,目光深邃,以後再不會有這樣千古罕見的好時代了,這是漢人最後一個邁向世界的時代。
武則天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女人爲皇,註定無法讓武夫將軍縱橫在她掌握不了的未知世界裡,宋明更是被儒家、佛教荼毒至深,朱元璋鎖國,鄭和成了耀武揚威的狐狸,國雖大卻沒有一雙放眼看世界的眼睛。
元?
李治從不承認那是華夏的輝煌,正如李治從來不願高攀成吉思汗是自己祖宗一樣。
魯迅說:“成吉思汗‘入主中夏’,朮赤在墨斯科‘即汗位’,那時咱們中俄兩國的境遇正一樣,就是都被蒙古人征服的。爲什麼中國人現在竟來硬霸元人爲自己的先人,彷彿滿臉光彩似的,去驕傲同受壓迫的斯拉夫種的呢? 嗟乎,赤俄未徵,白癡已出,殊‘非吾國戰史上最有光彩最有榮譽之一頁’。”
李治平生大愛這位骨頭硬的可以打鐵的“碰壁”先生此語,中國人說成吉思汗是祖宗,倘照這樣的論法,俄國人也就可以說成吉思汗是他們的祖宗,歐洲人也可以說,說他們在元代就佔有中國的版圖,天下說到最後是一家,何其荒謬。
至於鞭子王朝,後世的天朝仍然享受着鞭子王朝的餘韻,繼承着他的領土,可也是這個徹底滅亡華夏的第二異族,卻從骨子裡將數千年的文明國度深深的作踐到谷底,讓故往今來無數奮戰在這片熱土上的英雄情何以堪,子孫不肖,再不過如此了。
真的,世上也再沒有任何一位皇帝,任何一個朝代,比此時更適合走向世界了,李世民有能力有氣魄,可惜老了,而李治今年才十六歲,他有足夠的歲月讓他去眺望去引導開放的大唐走得更遠,也許原本歷史上的李隆基可以,可惜他見識不夠。
李治一時心思百轉,不覺間竟是面紅過耳,滿腔熱血涌向頭頂,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狄仁傑聽完這番話後,不僅不氣餒,反倒真正的興奮起來,彷彿找到了人生的指路燈塔一樣,找到了心中總一直缺缺的主心骨,禁不住高聲大喊道:“陛下氣魄何其大哉,狄仁傑願肝腦塗地受陛下驅馳!”
李治醒過神來大笑,“說得好!來,我君臣二人擊掌爲誓。”
說完李治舉起手,狄仁傑腦子一熱,沒細想便慨然拍上去了。
“啪!”
一聲脆響,響徹在黃昏中大長安的城門樓上。
一個看起來天方夜譚,大逆不道,甚至令人可笑的難以置信的誓言,就在這麼簡單的一擊昏頭昏腦下,華麗麗風騷騷赤果果空降大唐年間。
似乎浩瀚的史詩真的是不經意間創造的,由一個看似不堪稱道的小事引出,連當事人也始料未及,卻給後人留下一個又一個代代相傳的佳話、傳奇和引以爲榮的豐功偉業。
這一夜,是大唐龍淵二年七月六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夏天的尾巴輕輕掃過大長安,清涼的晚風沉醉在大長安的繁華中,又是一個頂頂美好的一天。
而明天就是七月七,大唐一年一度的乞巧佳節,慶祝牛郎織女那對姦夫相隔一年當着地球所有人的面那個啥啥的大喜日子……
李治仰望蒼穹,今晚的月亮和自己那羣剛過門的媳婦玉瓜雪臀一樣性感。
啊!月圓之夜,我傲問你,明晚是否要狼性大發呼?
小妖:小說家之言不過一家之詞,不代表甚麼,那些大愛成吉思汗的親們淡定以及蛋定,撇開不認這老梟是俺祖宗,俺也覺得成吉思汗這牲口霸氣外露的無以復加,一族之戰稱得上世界大戰,牲口呼?應該還有一章,此卷終吧,醞釀中。關於更新是蠻盡力的,也許寫到一百多萬字,沒以前暢快了,俺是新人嘛,很好的藉口。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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