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佛兒身在皇宮中,還是第一次見到了人。頓時有些好奇,等了半天,發現老太監並不理他,只是默默掃地。
王佛兒突然笑了一聲,躍下魔黿,躬身施禮道:“這位老前輩,你怎麼掃地,只是把左邊的落葉掃到了右邊,然後再掃回來,是永遠也掃不乾淨的。”
那老太監這才微微擡頭,用渾濁的目光看了一眼王佛兒,緩緩說道:“這世上東西,本來就是從這裡放去哪裡,或者變化了形狀,跟我掃地有何區別?”
王佛兒聞言沉思起來,過了一會立刻從善如流的答道:“前輩所說甚是,天地萬物,生死病老,不過是從這樣形態,變成了另外一種,不外乎掃地而已。晚輩受教了!”
那老太監聽到王佛兒這麼說,眼中頓時一亮,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把笤帚扔在了地上,淡淡問道:“死爲何物?”
王佛兒只當自己遇上了常年獨自苦思,已經陷入某種哲學意境的瘋子,剛纔答話不過順口而已,聽到這老太監提出了問題,只想立刻脫身,便更加順口胡扯道:“生爲何物,死爲何物,生死如一而已!”
老太監竟似從未聽過這麼奇妙的理論,不住的重複:“生爲何物,死爲何物,生死如一而已!生爲何物,死爲何物,生死如一......,生死如一......”
“哈哈,我明白了!我懂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枉我苦苦思索這麼多年,窮盡畢生光陰......”老太監手舞足蹈,眼中流下混濁淚水,喜極而泣,狀若癲狂。
王佛兒不敢打攪,正要悄悄的退出這無趣的冷泉宮。老太監突然喝道:“小友既然點撥了我如此明悟,我就送這份東西給你罷!”
王佛兒眼前一花,老太監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一張枯槁的手掌,按在了他地面門之上。
心中大駭,王佛兒匆忙纔要運起十方凍魔道的功夫護身,一股玄奧無比的意念,已經傳入了他地識海,以他接近第四品地念力修爲,竟然沒有半點抗拒之力。
“能夠侵入識海,等若可以任意掌握他人思維,這份功力,我只在師傅身上見識過,這老太監怎也會如此了得?”
王佛兒一擺頭,卻發現老太監早就不知去向,冷泉宮沒有半點生機,嫋無一人。雖然只是瞬間,卻讓王佛兒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以無上意志把精神印記,鐫刻到他人識海之中,這個非是渡過天劫的高手莫辦。而且若是剛纔那老太監有意,一掌按下,用上兩三分力氣,我的腦袋應該已經開花了罷!這人究竟是誰?怎會在這座破爛宮殿裡掃什麼鬼地?”
幾乎是在生死關頭,惡鬼道前打了個轉,王佛兒良久才感覺到了自己身上已經被冷汗溼透,心裡莫名地異常恐慌。竟然連那老太監在他識海里刻下了什麼都沒有查看,一躍上了魔黿,運氣大聲喊叫了起來。
“傾城,淚傾城,你在哪裡,快快出來。”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老太監的武功,比淚傾城,藏夜玲都要更高,萬一淚傾城碰到了這個老太監想要試刀,只怕十招之內就要性命不保。想起淚傾城俏然而立,抹拭手中長刀,那股又驕傲,又自信的模樣,王佛兒心中止不住害怕。
“若是......若是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這個女孩,我是否會空落落的難過起來?”在那一瞬間,王佛兒深深知道,不管他對淚傾城的感情到了什麼地步,但是,那段感情終究是已經存在了,他再也抹殺不掉。
“傾城,快出來,跟我回家!”
嘶吼聲中,王佛兒竟然未有察覺,由於焦躁,他的嗓音竟然帶了嘶啞,他是深深的害怕淚傾城會遇到那鬼神莫測,不似生人的老太監。
就一如他第一次見到太泉傷地那個感覺,他深深的懷疑,那老太監已經非是人類。
魔黿飛動如電,王佛兒在皇宮裡四下尋找,已經漸漸接近了無憂宮。本來若是看到有無數禁衛守護的宮殿,王佛兒定然會避讓開來,但是心中焦躁,讓他不但沒有避讓,反而直撲了過去。運勁長呼,想把自己的聲音傳入內宮。
無憂宮的禁衛,既是大武宣威軍的一部,大武宣威軍五大統領,每人輪流當值,今日是來自雲弋族地雲波東大統領把手無憂宮,他看到了一個少年,駕馭了極爲罕見的一頭會飛的烏龜,前來闖宮,頓時生了幾分惱怒。心道:“玉梨王朝再怎麼衰敗,也輪不到人隨意進出,這小子難道來找死不成?”
他一拍背後雙翅,已經起在半空,手中九股叉一點,怒聲喝道:“哪裡來的小子,敢擅自闖入皇宮?視我大武宣威軍無人麼?”
王佛兒伸足輕踏,座下魔黿立刻懸停了在半空,他根本沒有接雲波東的話,只是問道:“你有否見到一個手執長刀,身穿短裙的女孩?”
雲波東被王佛兒問的沒頭沒腦,大喝一聲說道:“任何前來攪擾雜人,我都有職責擒下,我管你是什麼來意。”
王佛兒焦慮下也未有細想,竟把這話理解爲雲波東見過了淚傾城,冷然叫道:“既然你不肯告訴我傾城的行蹤,我就先擒了你,嚴刑拷問。”
他一拍背後,青杛木立刻飛上了半空,由數寸小棍變成丈六巨棒,王佛兒抓住了棒尾,輕輕一抖就向雲波東下了殺手。
“這傢伙似乎是個官,我要數招內活擒了這人,好逼問傾城的下落。出手......不可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