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聽得出神,詢問道:“沒有寫下憑據嗎?”
“兩人是鐵打的哥們,哪裡會寫些這些?不僅沒憑據,而也沒旁邊沒人作證。”店掌櫃呸了一口,搖頭說道:“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大家沒看見都不敢胡亂開口。狗七越想越是氣憤,便把豬八告到縣衙了。”
很是懸疑,靜靜聆聽的楊騰飛催促:“縣衙如何判這樁無頭的案情的?”
“還能怎麼判?”店掌櫃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講道:“有人擊鼓,縣太爺自然得升堂,詢問下案由,勃然大怒喝叱狗七無憑無據告什麼?當庭命衙差杖了二十板,說什麼親兄弟都得明算帳,二十板讓狗七長長記性,隨後轟出了衙門。”
慕容翩聽到這裡,怒拍櫃檯罵了一聲:“可惡。”
“呵!”是呀,親兄弟也得明算帳,這個狗七糊里糊塗,領下這二十板不冤。阿真微笑按住翩兒氣憤小掌,再問:“那後來呢?”
“狗七失了銀子,還莫名領了二十大板,當然是悲傷之極。被轟出衙堂,便躲於巷子裡哭,從中午一直哭到傍晚,越想越不甘心,便走了一夜到青杏縣衙繼續告狀……”
“不對呀,青杏縣爺又不是狗七的父母,他怎麼就去青杏縣告狀了?”楊騰飛提出疑問。
阿真眉頭擰起,思索了一下,笑問:“青杏縣這個縣太爺接下狗七的狀了?”
“對。”提到這件事,店掌櫃也是疑惑不解,皺眉說道:“各縣城都有自已的父母,可是這個青杏縣爺卻受了狗七的狀子,派了捕頭來到恭州縣衙,說是抓到一批土匪,匪首供出豬八是同犯,請恭州縣衙協助調查。隨後大隊人馬便把豬八的房舍給封了,把豬八提到青杏縣受審。”
“有那麼點意思?”阿真呵呵觀看左右的楊騰飛和翩兒,手指店掌櫃說道:“這個豬八定然大力喊冤了。”
“沒錯。”店掌櫃點頭,“豬八是嚇的不清,土匪的罪名可不是鬧得玩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跪於衙廳對青杏縣爺磕頭喊冤,搞的青杏縣爺也很是爲難,一一覈對他的錢財出入,派人來恭州召來大堆商貶,仔仔細細覈對,直到……”
“那一兩六沒了主人對吧?”衆人恍然大悟齊道,阿真呵呵說道:“土匪罪名輕者監禁,重者殺頭,和此罪相比,豬八一個尋常百姓必不敢拼賭,他認下了這一兩六是狗七用來贖田的了。”
掌櫃豎起顆大姆指讚道:“官倌您真是太聰明瞭,沒錯,豬八當場交代了前因後事,這件無憑無據的案子就這麼結束了,大家都贊青杏縣爺真乃青天老爺,恨不得他來爲自已的父母。”
“身在福中不知福。”阿真笑罵了店掌棧一句,捂着嘴嗬嗬咳了兩聲便離開了客棧。這件案子不是青杏縣爺的功勞,而是這個恭州縣爺的聰明才智。此縣爺也不澄清,就讓這個青杏縣爺冒領下青天的美名,這一份氣量着實難得,他還是第一次在古代碰見這種官,回金陵他就把這個縣爺調來考覈考覈,單憑這份才智足可勝任宰溥之職。
時間不夠了,十二月初六是太老七十九壽辰,男過雙女過單,這可是八十大壽耶,阿真是心急如焚,也不怕雪豹們凍死,一聲令下馬車往巨大的紛雪裡闖入,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希望還能來得及。
十二月初處理武林之事三日,然後兩日才行五百多裡,所剩下的時間還有一夜和半日,投胎隊伍往死裡趕,風雪連天夜馬匹不知累死了多少,直到天快亮起,共行了七百餘里,再也受不了了,阿真跳下馬車,摟抱翩兒於胸前,再坐那慢騰騰的馬車,那鐵定是來不及了。
越過了淮南,天已是大亮,今天初六,中午沒到就來不及了。雪豹一行人連日顛覆不顯疲憊,這日中午,大夥見到含霜太湖,不由的皆鬆了一口氣。
蘇州到了,楊騰飛急跟着翻下馬匹,抱拳趕緊朝那個要奔入城的人喚道:“真哥,騰飛要告辭了。”
阿真自下馬後雙手就擱於屁股猛揉,聽到楊騰飛這句話,轉過身皺眉詢問:“怎麼,不去喝幾杯嗎?”
“西寧的事落下了,皇上定也等着瞭解事遺,騰飛先回金陵稟報此次行程,待真哥回都,小弟做東擺桌酒席謝罪。”楊騰飛也想去啊,但是不敢讓上頭那位爺等久了,他自認沒真哥這種把皇上當糞土的氣魄。
“好吧,那你路上慢點,就這樣了。”急着回府,阿真拜了拜手,轉身拉着翩兒急衝衝入了城,老馬識途朝南邊奔跑。
太老七十九大壽,原本也不想大肆舉辦,只是邀些故人朋友聚聚,不料早就有人打探到消息,一大早上各路朋友有請沒請的都備着大禮向蘇府涌入。開玩笑,天機神相出於這個府邸,怎麼也得來巴結巴結,官到督府、商到大富,人人是捧着厚禮,笑容可掬早早便來。蘇家雖是將軍府,可原本是商人出身,這麼多商場朋友、達官顯貴包着厚禮前來賀壽,哪有拒於門外之理,不得已只好加桌、加桌、再加桌,直到桌子都從前園排到了庭院,不得不搭起帆蓬,熱絡招待。
當阿真與翩兒跑入玉道,便見玉庭搭起了帆帳,帳下襬着近百桌椅,見此熱鬧景像自然呵呵笑奔而入,驀地一聲聲拜見音爆炸響起。
幹!這麼恐怖啊?奔跑於大門口,他額頭流汗抱拳對這些不認識的人作揖,連話都沒開,牽過翩兒急朝府內奔入。
前園也是擺着大量桌椅,如蟻的客人圍坐於圓桌,每桌都用紅布蓋面,紅碗紅筷,自顯喜氣洋洋。他撂起虛僞笑容一一和這些穿華服的大老爺們問好,挪移到廳口就見太老一身火紅、婉真岳母也一身紅、婷兒大腹便便更是紅的光彩奪目,老爹、淨塵、淨揚、淨風、沈老爺子,蘇顏和所有婢女家丁都是喜氣悱紅。
“孫婿終於回來了。”在廳內便聽到外面的拜見聲,太老一行人走到廳前迎接,臉上是佛光普照,瞧見他身邊的人,太老眉目一寒,不動聲色邀道:“回來就好,剛剛要開席呢。”
廳中擺着四張桌椅,四下都是壽標,大堆不認識的人站於大廳左右。他雖不認識,可是這些人卻對他如雷慣耳,眼見這個蘇府的驕傲回來,人人顯的既緊張又震奮,男的抱拳、女的萬福整齊喚道:“參見右宰相。”
“今天沒有宰相,只有蘇姑爺,哈哈哈……”阿真心裡鬱悶之極,把翩兒到身邊,呵呵走向婷兒,力臂往她細腰一攔,笑的開心之極詢問:“婷兒,翩兒你不陌生。”
蘇婷婷想他想的着實緊,當衆被摟喜氣仙顏一片緋紅,羞羞答答低垂小頭顱,輕點了點頭喚道:“婷兒見過慕容姑姑。”
慕容翩童顏也染上一大片緋紅,極其羞人地瞥看蘇太老,趕緊從阿真大掌掙脫出來,按腰福喚:“侄女見過殷姨,祝殷姨壽比南山,福至東海。”
她這個孫婿啊!太老慈眉善目點了點頭,心裡暗歎又無奈,仿若無事般上前扶起慕容翩道:“乖侄女不必這般,今日老太婆過壽,蒙侄女貴言,定多活幾年。”
蘇婷婷眼見慕容姑姑這般急促,趕緊上前牽過她的手掌,親熱說道:“慕容姑姑是自家人,婷兒奶奶亦……呃,亦是姑姑母親,不……是奶……”天啊,這要怎麼算啊?怎麼說好像都不對呀。
“哈哈哈……”婷兒語如無次,阿真爽朗徹笑,一手摟過一個說道:“也不是血親,什麼姑姑不姑姑,別搞這些讓人頭疼稱呼,一個就叫婷兒,一個叫翩兒。”汗!他在搞啥飛機,真的很亂啊。
衆人對他有兩個老婆沒有任何表示,說句難聽的,在場的大老爺們哪一個家裡不是七八個老婆,正常的人很。連太老都沒有什麼奇怪,呵呵笑道:“孫婿既然回來了,那便回房換紅服,也爲奶奶添點喜氣。”
“是呀。”倪婉真柔美走出,從蘇婷婷手中牽過慕容翩,不可思議凝看好一陣,才說道:“翩……呃,我喚你翩兒可好?”這個小女娃真的有三十二高齡嗎?如何看都不像啊。
慕容翩童顏早溢血了,自然點頭應喏:“蘇夫人喚翩兒無礙。”
倪婉真恍惚了一下,熱絡喚道:“翩兒,隨我到房內換紅服,不知可願意。”
“當然。”慕容翩還沒回答,阿真便代她答應,往婉真岳母那柔美的臉蛋兒擠了個眼。倪婉真見愛婿對自已擠眉弄眼,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差點噗哧笑出聲,便也不再問地牽過慕容翩,緋紅柔美的身段往內門隱了進去。
太老心裡雖不甘願,可事已至此有什麼話好說,這個孫婿滅了慕容山莊之事,她也聽過了,今日就來了許多以前的老朋友,心頭的一口鳥氣也算是籲緩了過來,眉開眼笑說道:“那孫婿快去換紅服吧,別讓客人們等久了。”
“好。”阿真扭頭對沈老爺子裂開了個大嘴,眼見他的一張老臉拉的比馬還要長,嘿嘿笑了一記,逃似的牽着婷兒的手也往內門裡奔了進去。
倪婉真是一家之母,一邊牽着慕容翩,一邊好奇斜瞥她不老童顏,兩人來到了臥房,她關上房門不可思議輕問:“慕容妹妹,你真的三十二歲了嗎?”
兩人獨處了,慕容翩緩緩鬆了一口氣,仰起通紅臉蛋點了點。“是的,確已三十二歲了。”
“着實不可思議。”倪婉真驚歎了一聲,仍然不敢相信,荑柔水掌往於她胸前輕輕一捏,“是真的。”
慕容翩胸脯被她捏了一下,童顏更是火紅,咬脣垂下腦袋,“是,真的已三十二了。”
“翩兒不必這般拘束,換紅服吧。”倪婉真感嘆不已,沒想到世上竟真的有不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