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見昏暗的窄道佈滿着屍首,鮮血流的滿地都是,來到洞口時見着旁側置着一架藥櫃,這個鬼地方怎麼會有一架藥櫃?百思不得其解地停下步伐,惑疑上前翻摸打量,隨後拿了數瓶上面寫着蚯蚓文字的小瓶瓶。
“看得懂寫着什麼嗎?”剛纔這個美人兒與黑汗人說話,阿真自然把小瓶伸過去讓她看。
在這麼混亂下,還能去注意不合理的藥櫃,耶律岫雲心微微一安,臉兒訥訥搖了搖:“我只懂少許黑汗語,回鶻文看不懂。”
聞言,阿真一陣失望,往櫃上巡看了一番,便順手牽走幾包藥粉和幾瓶藥瓶,待日後再來研究,拉着李真麗的手就朝洞外狂奔出去。
時至黃昏,出了山洞,兩人沒命往遠處的汗騰格里峰愴徨奔跑,直到筋疲力盡,這纔在停下了步伐,跌坐於地雙雙喘息難定。
“終……終於逃出昇天了!”急喘數口大氣,阿真抹了抹額上的汗漬,腳下已被荊棘枯枝割的血淋淋了。原來自被房內捉時,他身上就只着褻衣褻褲,雙腳是赤空着,因時季處在炎夏沒什麼所謂,然沒命價奔起來,腳掌被山道碎石枯枝磨割出數道血口子。
跌坐於林子裡,耶律岫雲睇了一眼他,見着他腳上汩汩冒血,心裡升起一股愧疚,急急撕下一角裙襬,上前爲他包紮道:“你……你流血了。”
她撕下裙襟給自已包紮,讓阿真大感意外,看着李麗真靈巧的芊掌,腦裡非常的惑疑,難道她真的是西夏公主?嗅了嗅鼻頭,聞吸從她身上飄起來的那股體香,良思回味所有的一切,大量的故事重組,一點一滴拼湊。
爲他抱扎完腳掌,耶律岫雲仰起漉漉瑩眸,見着他澄明的大眼睛佈滿着疑惑,趕緊臉紅低垂下小頭顱,害怕後退蚊喃:“公……公子,這……裡是……是哪裡,您知……知曉嗎?”
李麗真?妙不可言吶。阿真腦中組織着前原後事?有些明白有些疑惑,搖頭道:“我也不知曉,咱們往前走看看。”眼前的美人兒就是耶律岫雲,這裡就是汗騰格爾峰。
“哦!”耶律岫雲不多語地輕應,柔美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裙襟便低頭跟着他朝前面的山道緩慢走去。
未知的地域在天黑下來時顯的特別的恐怖,林子一片死寂,唯有的只有風聲咆哮過樹葉的沙沙聲響。
“該死的鬼地方。”在林子裡兜兜轉轉,林中的腐枝枯葉積的極厚,一步下踩下去,整個腿裸都陷入腐葉裡,拔腳跨步很是艱難。
耶律岫雲心底發笑,臉兒卻平靜宛美,安安靜靜緊跟着前面的詛咒的林哥哥,在汗騰格里的這座迷幻森林裡,她們會相互扶持,然後彼此產生愛慕,只是林哥哥仿似和以前不一樣了,本來很期待的耶律岫雲,在這一刻卻迷惑了,心裡的開心似也不像以前那般的愉快了。
夏夜星辰美綸美煥,一輪月亮圓的出奇,兩人在辛苦的林子裡又走了大半天,來到一處較爲空曠的地方,阿真就停了步伐道:“今夜就在這裡歇息吧。”
耶律岫雲輕點了點頭,曦亮下怯懦詢問:“您……您有火折嗎?”
阿真癱開雙手,輕聳了個肩,嘆息四下尋找一番,然後撿起兩塊枯木頭,便坐於腐葉上開始幹起了原始人的生火招術。
見他用檎木取火,耶律岫雲雙手抱着腿腰,把下巴擱於膝蓋上,靜靜看着,幽幽思着。
阿真盤腿坐於枯葉上,雙手輪旋手中的圓木,無比耐心地轉呀轉,轉呀轉,直到轉的雙臂酸了,直到轉的木頭深凹陷個洞,直到……
“啊!”難於置信,把一塊木頭鑽的都相通了,可火仍然不見蹤影,氣結扔開了手中的圓木,累極仰倒於地詛咒:“什麼鑽木取火,好大的謊言啊。”
見着林哥哥四足仰天詛罵,耶律岫雲肚裡笑翻了,古人鑽木取火靠的是磨擦,可是他鑽木取火卻是一味要把木頭鑽通,當然取不了火了。
“公……公子,奴家試試。”耶律岫雲臉兒怯怯,說道便放下抱住的雙膝,輕柔上前撿起被他扔掉的木塊與圓木,蹲於地上極其耐心地轉呀轉,擦呀擦。
“滋滋……”不一會兒,阿真便見被他鑽通的那塊木冒起絲煙,驚喜翻坐而起,湊過腦袋見着小鑽孔裡跳躍着火花,頓時欣喜萬份撿起數片枯葉湊去沾碰。
“着了,着了。”不到幾下,乾枯的樹葉便燃燒了起來,阿真喜的猶如婷兒給他生了個寶貝女兒般,急忙把樹葉扔於枯葉堆上,隨後嫋嫋的青煙悶冒,火光瞬間駁走了這一片黑暗。
火光一起,阿真大讚鑽出火的李麗真,當即扒開四下的枯葉不讓火漫延,然後從四下撿了大量的枯枝,小心亦亦照看好不容易得來的火焰。
耶律岫雲也是第一次鑽木取火,成功後自是開心不已,臉色嬌羞瀾瀾,圍着火篝看着火焰,目光靜沁,不知在想些什麼。
森林安靜,一堆篝火照映在兩人臉上,天上繁星閃爍,圓月澄黃,四下詳寧安靜。阿真看癡了,看着那個抱膝觀火的美人,但見她天顏無比柔和,幾縷髮絲鑲沾在美極腮兒上,脣兒粉紅微啓,如櫻桃綻放,抱着膝幽幽瀾瀾,美的叫萬物爲之融化。
耶律岫雲知道他在自已,然目光卻不轉地看着火,枕在膝上的臉兒微低,仿似走神一般,就這麼讓他觀賞,讓他去自行催發心中那股情意,她只要坐着讓他看就行。
林阿真擁有的女孩全都是稀世珍品,可卻還沒有一個像眼前的女孩這麼的漂亮,她精緻的讓人手足都無措了,莫丙勒是他認爲天下最美的,可莫丙勒與她相比,都得失了色彩。
自睡醒後,阿真就滴米未進,肚裡早餓的慌,然看着跟前的美人兒,忽然不是那麼餓了,雙眼很難從她的天顏上拉開,就這麼靜靜看着,安靜看着,直到困了,直到累了,直到天荒,直到地老。
黑夜撩遠,耶律岫雲靜靜坐到看自已的男人睡着了,這才扭了扭久不動彈的小潔脖,目光復雜地瞟凝縮蜷於篝火旁睡覺的林哥哥半晌,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粒小灰丸,扔進火裡,小手快速捂住嘴鼻,當火焰升起灰煙退,倏地站了起身向黑暗的遠方一躍一梭,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次日天宇蒙亮,阿真被餓醒了,睜開雙眼見着灰濛的天宇,咕嚕一個翻身坐起,見着篝火冒着絲煙,見着李真麗蜷曲身子躺於旁邊睡的正沉,便抿起笑容站了起來,摸了摸餓的咕嚕響的肚皮,朝遠處解決人之大急。
“可得找些東西吃才行。”在一處密從內,阿真抖了抖小嘰嘰,肚子陣陣哀哀叫,提起褻褲把褲帶勒的極緊,喃喃叨唸轉身向篝火處返回。
返回時,他見李麗真已醒來,臉兒迷糊,天姿別樣俏麗可愛,過了晨勃的棍棍再次冉冉騰昇,虛弱上前哀道:“早晨好呀。”
耶律岫雲揉了揉昏困睡眼,見他那副餓的前胸貼後背樣,心裡自然笑倒了,臉兒卻迷茫之極,疑惑詢問:“公子您怎麼呢?”
“別叫我公子了。”餓的整個人都扁了,他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再不找些吃的,恐怕咱們會長眠於此,還是快走吧。”
“嗯。”耶律岫雲點了點頭便從枯葉上宛美站起,拍了拍身上的梢塵,不多言語隨他朝前方徒步行去。
開始還好,隨着咕嚕響個不停的肚皮,路途走的十分吃力。
拔開一片草叢,見到的依然是密林,阿真再也沒力氣走了,砰的一聲大字形躺倒於枯葉上,頭昏眼花仰看茂葉透射下的點點金光,有氣無力說道:“你自已逃命吧,我真的走不動了。”
耶律岫雲目光狡黠,作出副驚嚇樣,急來到他旁邊,天顏萬分擔憂,語聲柔軟安慰:“還是起來吧,慢慢走,會找到野果的。”
“這裡全都是樹,不會有野果。”從昨日走到今日,林子裡除了樹就是草,連株長小果粒的野花也見不到,哪來的果樹。
仰看上面擔憂的絕美臉兒,阿真閉了閉眼張開,有氣無力道:“不然你讓我抱一抱身子,親一親嘴兒,說不定還會有力氣。”
“不可以……”耶律岫雲自然是大驚失色急退了一大步,雙手緊捂着嘴兒,白嫩臉腮緋紅嬌豔。阿真眼白上翻,正要撐坐起來時,忽聽得遠處咩咩兩聲。
安靜裡咋聞這道羊聲,兩人同時朝聲音方向轉頭看去,在茂葉與茂叢背後,模模糊糊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
見到這傢伙,阿真力氣噔時涌上四肢,利落一個翻滾而起,手比脣瓣輕噓了一聲,隨後躡手躡腳朝那隻註定要倒大黴的羊咩咩危險挪近。
“咩……”小羊靜靜瀾瀾在一條小溝渠旁tian砥水漬,聽得身後蔥叢窸窸窣窣,扭頭一看駭見有人類,一聲咩叫,四蹄奔躍過溝渠,濺起一攤水漬,一個轉身鑽入了另一片草叢內,不見了跡蹤。
“別……”剛剛拔開蔥叢,一眨眼羊咩咩就不見了,阿真雙肩頓時垮下,“跑這麼快乾嘛啊?”
見着他頹喪樣,再聽得混話,耶律岫雲差點暴笑出口,咬着脣瓣道:“不跑的快就讓你給吃了。”
這道笑語讓阿真訝異,轉眸看着漾笑的李麗真,沒想到她也會調侃,深深吸了一口氣,朝那條小小的溝渠看去,沒魚蝦也好道:“算了,咱們多喝幾口水吧。”話落,一馬當先走到渠旁,趴身埋頭咕嚕就痛喝了起來。
人可以暫時不吃,但是不可以暫時不喝,喝過水阿真的生命力恢復了大半,雖然仍是很餓,卻不會眼花了,看着這條劃在林內的溝渠,他提議說道:“水流是從上面往下流,那上面一定有溪水,咱們順着這條溝渠走必定能找到大路。”
耶律岫雲沒意建,輕點了點頭,就站了起身,隨着往林子更深處邁入。
沿着小溝渠走着,日正中午時,阿真就發現小美人是悶葫蘆,自娛自樂邊走邊笑,溝渠也漸漸寬深了起來,直到晌午十分,小溝渠終於變成了小溪流。
耶律岫雲雖然不說話,然肚裡卻是納悶懷疑,她在想林哥哥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到底是知曉她的身份還是不知曉,她自已則是怎麼呢,總覺的這個林哥哥與兩年前的林哥哥不一樣,這個林哥哥充其量也只是世間一個凡人而已。
侃侃而談的阿真覺的有點無趣,因爲扮李麗真的小丫頭只會點頭搖頭,仿如啞巴一樣,不覺中便靜了起來,埋頭往前走着,心裡也挺納罕,小丫頭頑劣挑皮,哪裡是這麼個悶葫蘆樣啊,爲達目的還真忍受得了呀。
其實阿真早就想通了,不管她是耶律岫雲還是李麗真,她都對自已無害,既然無害費那麼多腦筋幹什麼?她愛當李麗真那就讓她去當好了,腦槳該使在有用的地方,他可沒啥興趣陪她姑奶奶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
黑夜再度來襲,既餓雙疲的兩人喝了些清水,連火也沒升便各自倒於河畔,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時,他甫一睜眼,便見李麗真神情比昨日還要冷淡,正用審訊般的目光怔看着自已,見着他醒來,小腦袋一扭,不吭半聲便朝遠處走去。
阿真輕輕挑了一個眉頭,目光幽幽想着該不該追上去,他扮演的是被美色迷的神魂顛倒的**,若沒有死纏爛打粘上去,肯定會被懷疑。
“你剛纔是不是在看我,我長的很俊吧。”腦中想法一定,翻身爬起就朝前虛弱追上,嘿嘿讓人看了就厭惡。
耶律岫雲不語,肚子很餓,若是以前的林哥哥絕對不會讓她餓肚子,他一定有辦法在這裡找到食物,包括抓到昨日的那隻小羊,可是他現在卻沒有這個能力。
“真兒,你怎麼老是不說話,這裡就咱們兩人,你不說話多悶呀。”阿真一如繼往糾纏,她討厭什麼,他就偏偏往她逆鱗上碰。
自昨日他就真兒真兒的直叫,耶律岫雲目光幽深,咬着脣瓣不語往前走,她的林哥哥不是這樣子的。雖然她的林哥哥臉皮也很厚,可卻不似他這般無恥,這個男人不是她的林哥哥,她的林哥哥也許在當上君王時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