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骨四人突見郡王氣勢如虹,威風八面跨開三七步,一坨問號驀地浮於腦袋上不停閃爍,想不明白他大爺怎麼突然間就這麼威武了,怎麼突然之間就不腎虧了?
管殷大小姐多漂亮,脾氣多壞,他可是極品郡王,等一下如她敢囂張,老子就調十萬八萬兵馬前來,一聲令下十萬八萬把斧頭一起扔過去,就算她殷銀是內褲外穿的超人都得給老子乖乖乖。
邊走邊想,覺的非常的有道理,上挺的胸膛頓時拽的都後彎了。沒錯,女人就該教訓,不乖是不是?老子的棍棍一出,諒她也該知道厲害。
跟着突然間倍猛的大爺走到烏木客棧門口,麻骨四人茫然地相覷了一番,急急上前喚道:“少爺,您走過烏木客棧了。”
“是嗎?”腳步已走過烏木客棧的大門,阿真擡頭往客棧匾額瞟眺了一眼,努了努嘴巴說道:“哪有啊?這間是鳥木客棧,還沒到呢,繼續走。”
汗!四顆大汗整齊從麻骨、登特都、格道吉、巴赫薩腦門滑下,扭脖仰看烏木客棧的牌匾,果然見到烏里面沾到一塊污漬,看上去烏就變成了鳥。
“少……少爺,烏上沾上了污漬,這間就是殷小姐所居的客棧了。”麻骨盡責盡心,很是疑惑,郡王早晨時不是老馬識途嗎?怎麼現在變成路癡了?
阿真再仰看了看匾額,鼓起的勇氣隨着那四個大字,一點一滴慢慢漏光,挺起的胸膛緩緩萎縮,深深呼了一口氣,雙肩下垮,老臉大哀。好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默哀手指朝進出客棧一比,“走,走吧。”
奇怪了,他明明是大爺,而殷大小姐只是個民女,怎麼就這麼懼怕於她?心頭很是不安,不甘不願跨進客棧門內,一種濃濃的恐懼之感如半夜在逛五里墳埔般,滲的心臟四處慌逃。
客棧老闆早等郡王了,瞧見他來了,急忙出了櫃檯,奔跑到阿真跟前,鞠彎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前遞稟道:“郡王,用過午膳時,住西廂的小姐與四位老人就離開了,小姐離開時讓奴才把信交給您。”
“什麼?”聽到殷銀離開了,阿真撩聲驚叫,瞧見進出旅人皆停下步伐往他身上看來,很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急忙拽過店老闆手中的信封,當場拆開觀看。
“癩蛤蟆,我知道你在忙事,也不給你添麻煩就先走了,店掌櫃說馬車和乾糧都是你準備的,雖然你是癩蛤蟆,不過我還是謝謝你。”
看到這裡,阿真連自已都不知道,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急速往下觀閱。
“我也不知說什麼,你這人很聰明,而我又很笨,反正你就忙吧,不過要保重身子,你這隻癩蛤蟆雖然很是討人厭,又總是色咪咪,如果你對女狼子也色咪咪,我就打死你。快點和狼皇談完事情好回來,回來後一定要回家了,我不打你就是了。”
短短的一封信,裡面又是威脅又是恐嚇,但是阿真看了卻覺的很溫馨,惆悵折起短短的信紙,往懷裡一塞,對老闆詢問什麼時候走,走時吃了什麼,穿着暖不暖,有沒有哭之類的,拉拉雜雜一大堆。
店老闆很有耐心一一回答了,阿真安心地點了點頭,心頭一陣空虛,很是疲倦地暗暗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客棧,也不知該去哪裡,領着四名跟屁蟲,漫無目標地在城中閒晃,中午沒吃,卻也不覺的有半點飢餓之感。
不知該幹些什麼,走着走着,他便又來到城北的地牢之處,一干牢差驚見是郡王,人人精神抖擻,目光炯大,狐疑他又來地牢幹什麼?
阿真的心情很鬱悶,怎麼走來地牢,他自個兒都不清楚,在上京兩日,認識的地方也就那幾個,或許是沒處去吧。
負手從一干穿着黃絨銀鎧的牢衛跟前走過,昨晚漆黑他只看見地牢四下有樹,今日天亮這才發現,原來地牢不僅有樹,還有個湖泊。
紛紛灑灑的細雨不知什麼時候停的,只知道自從出了妓院他就沒被雨淋到,也許細雨在他和思密達們胡天胡地時停了吧。四下一片溼漉,野草也垂頭喪氣,縱橫交錯的樹木蕭瑟的都快禿了。
“唉!”走到湖泊跟前,他尋了個較乾地方,一屁股便坐了下去。雨後湖泊氧氣在水中擠壓,猶如魚兒在水內吐着小泡般,濛濛水霧染在煙波之上,泛起瀾瀾浩淼,景緻蒙瓏幽遠,浩煙瀰漫,勾引人愣神發呆。
婷兒不知怎麼樣了,肚子是不是一日比一日大起來了,也應該孕吐了吧?不知會不會難受,是不是好想他了?翩兒小心肝小寶貝,這麼相信他,可他卻騙她,應是傷心之極吧。憫兒現在又怎麼樣呢,大理收復了吧?會不會以身犯險?什麼時候會派人來救他出這個牢籠,派出來的人是不是都有膽識和策略?臨潢和上京佈滿密麻明關暗卡,千萬別栽了。
愣神想着這些,心更是煩躁了。隨手從旁邊撿到起塊溥石,指力揮彈,看着溥石朝面水一漂一漂滑竄,最後噗聲落入湖底子,平靜水湖瀾起層層皺波,一圈一圈括大往遠處瀰漫敞開。
麻骨四人從晌午佇站到黃昏,入夜的寒風颳起了,四人不知所措地彼此茫看了一眼,搞不懂郡王到底爲了什麼事,怎麼如老僧入定般一坐就不起了。
眼看天就要暗了,麻骨不得不輕步上前微喚:“少爺,天要黑了,風漸大了,該回府了。”
阿真目光無焦地瞟看嫋嫋煙波,愣愣的思緒被喚回,擡頭望了一眼天際,不知不覺天宇已呈灰昏,手撐枯地緩慢站起身,拍了拍溼漉的襟擺,沒想一天就這麼的又過去了,心情惆悵道:“走吧。”
地牢羣衛大眼咕嚕跟着走過的大爺身影,搞不懂郡王怎麼吃飽沒事幹,跑地牢來坐了一個下午?不過還好不是要難爲他們,坐就坐了,反正他大爺是百無禁忌,誰敢喝斥半句。
從北城地牢禁地走出來,沿街的燈籠已經升起,漫不經心從北城返回南城,人還未到府門,阿真便見到有個穿着太臨服飾的娘娘腔佇在雄糾糾大老鷹旁,賊眼正對着街頭探頭探腦。
老太監是急的心都涼了,從中午等到現在,遠遠才瞧見蔚藍郡王慢慢騰騰地負走而來,宮裡都催了幾次了,現見到他哪裡還能等上片刻,急哄哄往前迎上跪喚:“奴才磕見蔚藍大郡王。”
正狐疑這太監怎麼跑來守着大老鷹,突聞這陣娘聲參呼,阿真凝神打量腿前的來人,心情頓時不好了,哼了一聲問道:“是不是要我請進宮?”
“是,是!”太監四足趴地,郡王沒喚他起來,也不敢站起,額頭冒汗點頭稟道:“孫公主叨唸郡王,不吃不喝,皇太后無奈,命奴來請郡王進宮勸勸。”
就知道是爲了小丫頭片子的事,阿真瞥睇了惶恐太監一眼,腳步不搭理地繞過他,淡淡說道:“今日累了,明天再考濾考濾,回去吧。”
果然被藍蔚大郡主給說中了,郡王還真的是連皇太后的面都不給啊。太監聽到這句話,頓如吃了黃蓮一般,苦的整張娘臉都擠在一塊了,不敢起身地挪轉過身軀,對着上階臺的大爺砰砰磕頭哭饒:“奴才求求郡王,求求郡王發發慈悲,若不然奴才便要喪命了,求郡王憫憐奴才,求郡王了,嗚……”
靠!十三個臺階還沒上完,耳聞後面瀕死的哭饒,阿真哪裡還能走得上去,黑着臉轉過身破罵:“他媽的,你這個死人妖竟敢威脅本王。”
有用,郡主傳授的方法還真管用,太監被罵的心頭一喜,不敢表達歡喜地滿臉眼淚鼻涕,拿着腦袋往玉磚上砰砰猛砸,哀悽悲呼:“郡王饒命,請郡王發發善心,奴才家還有瞎眼老母,求郡王了。”
“夠了。”這個死人妖算是掐往自已的心脈了,阿真啐叱了一聲,步伐不上反下地走到跪地悲慘的太監跟前,眯看他數眼,恍然大悟地扭頭往府門深院內眺去,瞭然於胸喝叱:“起來,走吧。”
“是是是。”太監心喜,急忙從地上爬起身,瞧見郡王已往皇宮方向走去,眼淚鼻涕來不及擦,匆忙也緊跟身後追了上去。
入夜時分,華燈初上.
皇宮之中,秋夜寒冷,風夾鬼嚎哀哀颼颼,侍衛格守巡邏,太監宮女各司其職,步履無聲,萬簌俱寂。
自入宮門,阿真便跟着頭磕的一片青紫的太監往深處一直走,沿道的燈廊射殿皆是詭寂,每過十步就看見有皇家侍衛駐守,一路上也碰見大堆太監宮女,只是這些人皆如啞巴一般,就只會喚蔚藍大郡王吉詳,其它的都不會說了。
逕自往東走了好長一段路,領前的太監在一處過廊上轉折向北,穿過一片嘩啦啦瀑布飛湖,一棟富麗堂皇殿宇便出現於眼前。
終於把郡王請來了,太監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小心亦亦躬着身,深怕他被門檻兒絆倒地娘喚:“郡王,此殿就是孫公主寢殿,您小心門檻兒。”
“果然是孫公主殿。”往殿匾一觀,阿真頓宛爾了,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大字,《孫公主殿》。汗!皇宮裡竟然還有這種殿匾,一般不都是什麼坤寧宮、瓊羽閣、淑芳齋、凌舞殿的嗎?竟發現個直接用名諱作匾稱的,着實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