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
但見刀槍交刃,鏘聲大作,火花急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雙方撕纏劈、點、挑、刺、戳,交戰的難分難捨,馬蹄八足糾扭叉踱把土地肆虐出無數橢形。
“哇!”憫莉和阿真皆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提士氣的單戰,兩人雙眼睜的直鈴鈴奇觀,在何師道一記回馬槍被擋,憫莉驚呼出聲:“和電視上演一模一樣,不過親眼目睹更加震撼和澎湃。”
“對呀,看的我都忍不住,好想提大刀砍上去啊。”總是滴溜溜亂轉的賊目全神慣注直視,耳膜幾乎天震地擂鼓震破,眼見完顏洪挑開何師道的槍頭,猛立到鞍踏上迎頭往那顆白髮腦袋猛力劈下,阿真一顆心不由的跳卡到嗓喉上,緊屏呼吸,心裡祈禱何師道不要被砍死。
憫莉也是看的一顆心上竄下跳,駭見何師道擋住完顏洪迎頭劈下的關刀後馬蹄連退數步,驀然想到已戰超十個回合了,緊急呼喊:“鳴金,快鳴金……”
噹噹噹……
正當何師道要再上前刺去時,這陣金聲讓他想起有重任在身,急切收回前刺櫻槍,利索調馬吶喊:“撤……撤退。”
“撤退,快跑啊!”看出神的阿真臉上大窘,沒想到竟然忘了任務,彌補般抖出萬分恐懼嗓喉,撕心裂肺吶喊:“快跑啊,大家快跑啊。”
“快跑……”
“快跑……”
剎時間,密麻兵士整齊轉身飛奔,把軍旗、頭盔、破槍殘矛丟棄了一地,婆娘要改嫁別人了,得趕緊回家一趟,以讓人咋舌的速度往窄小通道齊聲狂涌了進去。
“呃?”乍見羔羊把軍械軍旗丟棄了一地逃跑,完顏洪驀然驚喜,關刀直指飛馳進通道的林阿真,興奮嘶吼:“抓住蔚藍大郡王賞金千兩,美女十個。追啊!”吼完,一馬當先飛竄追去。
“吼……”親眼見到自家將軍戰敗羊帥,遼兵們士氣大振,個個如脫閘野狗般,哄衝朝落荒而逃的羔羊追緊吶吼:“穿白披的是蔚藍大郡王,抓披白色風麾的。”
“抓披白麾的……”
“抓蔚藍大郡王……”
“披白麾的是蔚藍大郡王……”
奔騎於阿真身邊,憫莉聽着後頭追殺的遼兵這些聲聲吶喊,忍俊不住噗哧出口,“老公,曹操的滋味如何啊?”
阿真也是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遼軍這麼有才,既然他們都這麼有才了,他總不能不滿足他們。大掌馬上解開脖頸上的披絨,把白披往空中拋嚷:“吾命休矣……”
“咯咯咯……”他這副樣讓憫莉樂到不行,三八笑搖於馬背上,指着前方迎來的龐剛說道:“老公,救兵來了。”
也看着龐剛來了,阿真趕緊抖出副極驚恐聲線吶喊:“子龍救我,翼德救我……”
剛纔還是曹操現在卻變成劉備了,憫莉蔑瞥身邊造作男人,隨後龐剛的話,讓她差點栽下馬匹摔斷脖頸。
龐剛不知誰是子龍和翼德,手持畫戟迎上救援,“右相勿慌,龐剛來也!”
一路刺死無數羔羊,完顏洪瞧見羔羊接應兵馬來了,急停馬匹對驚慌失措躲於羊將身後的林阿真撂起一抹嘲諷冷笑,刀指龐剛大喝:“過來送死。”
“該死……”龐剛氣極掄戟迎戰。
“龐將軍小心,此狼彪悍之極……”
“找死。”阿真這番驚駭的話讓完顏洪爲他感到悲哀,熱血沸騰竄前揚刀就朝龐剛大劈而下。
龐剛上前迎敵還不到十個回合,額頭便蒙上一層汗漬,自丹田發出一聲大喝,雙手緊握戟柄頂出劈砍而下大刀,喘息間急刺戟尖,撲空之際,咬牙橫掃戟柄,希望能當場腰斬下對手。
“厲……厲害!”憫莉瞠目結舌地傻在馬背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纔好。片刻後,呆滯轉錯愕,錯愕再轉震奮,並用芊芊玉指,直指完顏洪贊嚷:“老公你看,敵將太猛了,咱們那姓龐恐怕過不了一會兒便完玩了。”
汗!
阿真確實對完顏洪佩服之極,不說武藝,單那精湛的騎術夏周十個將領加起來都不及,可自家老婆竟然倒戈相贊,他都看見何帥和衆都護對憫兒投來怒目了耶。
“跑啊,還打個毛啊。”調轉馬頭,撕裂心肺吶吼揚鞭,逃命要緊。
“撤,撤退……”何師道被這道極度驚恐吶喊驚回神時,隨後調轉馬頭緊追着跑的超級快的右相去。
戰力難捷下聽到何帥撤聲,龐剛戟刃一收,不做他想調頭就跑。別說打不贏這頭該死的狼將,就算打得贏,也不能真的贏。
完顏洪才一個錯愕,就見羔羊嚇的三魂七魄全逃了,熱血頓從胸口澎湃而起,持刀前吼:“追,殺死所有羔羊。”
“吼,吼!”他們將軍連勝兩仗,羔羊軟弱的讓人不禁爲他們掬一把同情眼淚,現在不殺更待何時?狼兵殺聲動天震地,整齊尖豎寒刃如潮水般往逃命的羊軍涌追,截殺大量落後的羔羊,仍不滿足直指敵方駐寨。
來了。
抵達楚如卿設伏的山嶺伏脈,阿真嘴角撂起一股血冷微笑,扭頭後眺殺聲動地追來的遼軍,不急地往前再奔行一大段,才拉住蹄步吶吼下令:“殺人,放火。”
楚如卿貓蹲于山嶺上,下跳道中追趕的狼兵早就心癢難耐了,聽聞右相的吶吼,哪裡還能等上片刻,猛地從草叢裡立起身嘶吼咆令:“扔石、燒火,射箭,全部殺死。”
“嚇!”
“啊!”
追襲而來的十五萬狼兵密麻交疊,驚嚇之中,剛見滿山滿野都是伏兵,煉獄火焰便排山倒海來襲,隨後如蟻滾石一塊比一塊更加巨大,咕嚕從兩邊山嶺卷滾砸下,最後一眼見到的則是密集到無縫的咻矢箭雨刺穿身體。
“啊……”
“快……跑……”
“嗚……”
“啊……”
一瞬間,滿山滿野黑煙滾滾,箭雨暴矢,巨石填道,遼軍鬼哭神嚎,爭相逃竄,小道野嶺之上,積屍層疊,連綿近五里的山野樹嶺如遇火神、石神、箭神般,目光所及除了利箭就是火焰,不是死屍就是翻滾於地的嚎啕的狼兵,嚎啕也不過幾聲,不是被巨石砸死,就是被利箭穿腦,火烤大量屍體的氣味,非但不臭反帶焦肉飄香。
“咳……”連勝之軍突遭如此,完顏洪雙眼被黑煙薰的眼睛差點睜不開,眼油刷刷往眼眶下掉落,捂着鼻頭急咳調馬,“撤……咳咳……退……”
隔着黑幕,阿真已然看不到完顏洪了,只聞黑煙裡面無數的駭吼與嚎嗚,只見密麻如蟻的敵兵黑影逃來竄去。
“因爲沒有辦法,所以……”並騎緊握住憫兒柔荑小掌手,他鼻頭溼重道:“全都是沒有辦法。”
親眼見到十數萬人慘死在自已前面,她非旦不能救,而還是兇手。憫莉的雙眼通紅,喉嚨哽咽對身邊男人詢問:“我們不這樣做,他們就會殺死我們對麼?”
“對。”阿真雙眼堅定,安慰地輕輕點頭,“我們是自衛,如不殺死他們,那他們就會殘忍的割下我們十幾萬人的頭,那時他們會高興,會慶祝,不會像我們這般罪惡,他們是壞透且兇殘的人,我們不要有罪惡感,因爲他們連無辜的善良百姓們都不放過,我們只是在替天行道。”
“嗚!那他們的家人怎麼辦?他們死了,他們的妻兒父母要怎麼辦?”憫莉眼淚撲撲順着臉頰滑了下來,手捂着脣瓣不敢哭出聲,無法相信她的一個策略瞬間便讓十幾萬人殘忍的死於面前,黑色煙幕下看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十幾萬人被火焰吞噬,她的一顆心瞬間如被刀割般,這些全都是人吶!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嚎啕打滾,無助且愴惶地撲火打滾,跪拜哀饒裡,夏周的兵將們非旦不饒他們,且人人眼內還帶着快意光芒,她到底跑到什麼鬼世界來了?別說是人,縱然就是十幾萬頭豬,也不能殘酷至如此啊。
楚如卿眼內夾帶快意,極舒服等待火焰縮小,在黑霧彌散後,大喜地深深吸了空氣中飄滿香味的焦肉香,痛快到無法言語大喝:“一個不留,全斬盡殺絕。”
“是。”四萬劊子手神精處於極度震奮之中,哄的一聲從山嶺散開,四下追殺未死的狼兵。原來狼子沒那麼可怕,同樣會嚎會求饒,以前他們哀嚎和求饒,狼子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右相,右相……”楚如卿哈哈大笑看着兵士們圍殺網落之魚,歡聲笑語急從山嶺上飛奔到大軍跟前,一路上揚聲徹笑:“我們贏了,大獲……獲……”
呃?奔至大帥跟前,楚如卿驀地愣怔,一頭霧水看着右相僵繃的臉,轉眸駭見一品夫人如花嬌靨掛滿淚漬,猛嚥了咽沫液抱拳弱問“右相,您這是?”
吸了吸酸楚鼻頭,阿真深深籲出一口氣才睜開雙眼,瞧見楚如卿一干人木愣老臉,不作多言下令:“找出完顏洪屍身,所有將軍聽令。”
何師道與龐剛聽到命令,急急翻落馬匹,恭站於他前面大喝:“有請右相軍令。”
“既命左虎將率兩萬輕騎伏於痿山之右,但見帕拉刺下山五里,馬上率部焚其營寨,隨後下山追襲,不得有誤!”
“是。”龐剛不懷疑右相有天人之才,但卻不荀同他這種婦人之仁,接過軍令,不作聲響領着兵馬踩着一地燒焦死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