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去找他!”冰冷的銀針晃在眼前,小廝嚥了咽口水,眼裡滿是驚懼,他沒想到這個看似柔順的姑娘竟會有武功。
“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敷衍我,昨晚你們抓回來的人關在哪了?”
“昨晚…”小廝欲哭無淚,面對她強勢的逼迫,雙腳止不住的打顫,他不過是奉公子的命令帶着姑娘來廂房,怎麼就攤上這麼件事,“昨晚我們跟蹤那個男人,半路讓他跑了,是公子讓我們散佈假消息騙你來的。”
一股寒意浸透心靈,後背汗毛直立,她竟然自入虎口。
小廝無力癱倒在地上,越過他憑藉記憶中的路途溜出府,慢慢昏暗的天空帶給她越多的是不安,錢家少爺待會一定會過去她那邊,若是被發現她不在,想逃更是難上加難。
冷允發現她不在,一定會來錢府找她,她一定要儘快趕回去。
“這府裡這麼大,姑娘隨意亂走那是會迷路的。”突然的一聲揶揄,她扭頭一看,脣畔輕揚,便是冷冷一笑,“公子這府裡的景色也不怎樣,玩得無趣自是要離去。”
“景色無趣…”他眸中精光一閃,笑得陰險,“那就請姑娘看出戲如何。”
離得近的錢府大門處傳來哀嚎刀劍碰撞聲,清脆的伶仃聲聽得她心驚膽顫,冷允,腳下一急,欲先行一步,卻被一隻大手擒得緊緊。
神色一冷,手潛入袖口,“你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他的命可是在我手上。”
“放開她,”見他安然無恙,心中的一塊石頭才落下,凝視他有着擔憂,他的毒。
“沒想到你還真有這膽量,竟然敢單槍匹馬來。”不留痕跡地看向他的身後,並未看到那道健壯的身影,他笑得更是猖狂。
冷允抿嘴不語,從一開始,進來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摸向懷裡的藥,露出一絲欣慰,這樣微妙的舉動在錢璉看來以爲他是要出暗器,連忙下令,“把他抓起來。”
小依趁着他走神的片刻,從懷裡取出藥粉,白色的粉末散開,她迅速閃身到一旁,與冷允遞交一個眼神,兩人便欲逃去。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離得近的幾人全中了招,首當其衝的便是錢璉,泛紫的臉色透着猙獰,他吼道,“給我殺了他們。”
全身泛着的異樣讓他幾近瘋狂,他從未被人如此暗算過,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小依步步逼退,冷允自顧不暇,眼看着他們對着她毫不留情落下的刀劍,眼神通紅。
她心咯噔一跳,看着他的眼中有着驚恐。
“爺爺,這九蛇毒真的無藥可醫嗎?”她擡起埋在書中的腦袋,好奇地問道。
“難說,萬物相生相剋,書中所說的無解只不過是還未研究出來。”
她眼一亮,欣喜地問“那就是還有得醫是嗎?”
爺爺撫須搖頭,看得她一頭霧水,搖頭是什麼意思。
“若遇到這種病人,也只能長嘆一聲,聽天由命,能不能活還得看他的命數。”
“爺爺,你不是說作爲醫者就應該竭盡全力嗎?怎麼能說這麼敷衍的話。”她眼一翻,反駁道。
“咳咳,知道了,你這丫頭不就是想從我這套出方法麼,還想用激將法。”
她凝神傾聽,喃喃道,“封穴?將經脈封鎖,減緩毒血潛入心脈的速度,再配以醫藥慢慢化去其毒性?”
爺爺眼露讚賞,果真有靈根,一點就通。“封穴不到萬不得已最好是別亂用,一個不慎,可是會成爲廢人。”
“如果有人憑藉武功衝破封住的穴道呢?”
爺爺神色沉重,字字清晰 ,“必死無疑。”
必死無疑,小依慘白的臉,看着他越來越不對勁的神色,心止不住地打顫。
“不要。”
冷允神色一凜,回頭見她淒厲的呼喊,餘光瞥見她身邊即將落下的刀劍,手中的劍藉着內勁飛射而出,叮,當,劍落地。
若是有人問她,什麼是絕望,那便是看着他無力的癱倒在她的懷裡而她卻無能爲力……親眼看着他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逝……
手顫抖地抹去他不斷溢出的鮮血,紅色中夾雜着淡淡的黑色,明明,明明就快成功了,“別哭……”
隨着出口的話,血像似洶涌的河水找到了發泄口,不斷地溢出,染紅了她的衣裳。
“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聽着她不斷的安慰,他費力地揚起一絲笑容,“不要哭…你笑起來…好看…”
“冷允,別說了,你會活得好好的,我們還要回去現代。”
“對…不起,我…要失…信了。”
“你們站着做什麼?給我抓住那女的,要她把解藥交出來。”一聲怒喊提回了他們的心神,冷允一急,一口鮮血又是吐出。
“沒事的,我會帶你回去。你等我一會。”她輕撫他的臉,輕柔地說着,旋即慢慢地起身,隨風揚起的衣袂,飄逸出塵。絕美的臉,泛着紫光的蝴蝶,妖豔魅惑,平靜的眼眸有着看不透的平淡,似是無情的冰冷,又像似極盡柔情的春水,令人忍不住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姐姐,你這是在研究什麼?”
“毒藥。”
“毒藥?有什麼用?”
“這宮裡太危險了,弄點防身。”
“靈兒,別碰這個。這是我胡亂配的,毒性很強。我還沒研究出解藥呢。”
既然你們不肯放過我們,那麼就都去死吧。
當莽牛帶着人趕到時,一羣人,包括常年在沙場歷練的宇文真,也不禁感到寒氣從腳底上冒起。
一地掙扎的屍體,時而消失的一兩聲哀嚎,及因爲中毒而躲過這場災難的錢璉,呆滯的眼,木然的表情。
猶如人間地獄的錢府,始作俑者那抹耀眼的紅白相交,無不透着讓人心寒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