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輕輕灑下,倩影獨望他出神,凌凰看着那在光暈流轉中,淡然而立的他,心中百味雜生,這些日子睿軒對小依的關懷大家都看在眼裡,無論是兩人生離死別前的呼喚,還是近日的朝夕相處,這一切,都給這個男人造成了傷害。
敏感是女人的天性,他喜歡小依,這一點即使他一直沒有擺上明面,可以她的聰慧又怎麼會猜不出呢。只是退縮不是她的本性,因爲喜歡他,所以她一直在努力的爭取,不說小依對他無意,即使有,她也會與她公平競爭。
“你躲在後面很久了。”他回頭看她,見她揚起的笑靨,無奈一笑“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他一愣,像是極少見到她任性耍賴的一面,眉頭輕挑,笑道,“你什麼時候也跟四弟學的油嘴滑舌。”
“我向來如此,只是你很少注意過我。”
一句話如小石激盪在平靜的湖面上,獨孤離眸色複雜,許久移開眼,清冷的月光中飄來他不確定的話語。
“凰兒,你該知道我……”
“無所謂,只要我喜歡你就夠了。”
“我知道要你馬上忘了她是強人所難,但我也清楚,總有一天你會敞開心胸接受我,我會仰首以盼那一天,離哥哥,我喜歡你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我認識多年,你覺得我像是遇到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的人嗎?”
她的容顏晶瑩透亮,透着聖潔堅定的美,她,美得耀眼。
***
睜眼醒來見到的是眼前一幕,睿軒彎下身子逗着搖籃裡的夜馨,俊美的臉龐溢着的是寵溺的笑,大手時而在她眼前晃過,在她伸出小手要抓住時,又收了回去,她睜着天真的大眼瞅着他,時而咧嘴咯咯笑開。
這樣的一幕,像是夢一樣的美好與虛幻,她輕輕喚了一聲,“軒。”
“我們吵醒你了?”他停下動作,坐在她身邊,將她扶臥在牀前。
餘光瞥見他手裡拿着的玉佩,笑道,“你們在搶這個?”
“馨兒似乎很喜歡,我打算把它送給她做貼身玉佩。”
“你太寵她了。”她搖頭失笑。
“我更寵你。”面對他毫無保留的眼眸,那似水的溫柔,紅暈染上,晨光透過窗櫺灑落,映在她報以羞赧的臉兒上,不施粉黛,淡雅脫俗。
他情不自禁地低頭輕輕印上一吻,沾之即離,將她擁在懷中,聲音有着壓抑的低沉,“謝謝你。”
今夜是夜馨滿月,也是小依出月子的日子,俞王府中大大小小忙着備宴,雖說簡單,但也算是盡了該有的形式。
“凌凰她有心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她生性喜靜,本在簡單的大家圍在一起吃頓飯,卻不想凌凰竟爲馨兒準備了宴會,府中一派樂和,喜迎她的滿月酒。
他笑而不語 ,雖說簡單的備了滿月宴,但其中她所費的心思也不淺,至少在外面虎視眈眈的那兩個也只是知道徐老先生的師侄產女之喜罷了,他該慶幸有徐老的身份護着她,若是讓其他人知道她與他的關係,只怕,他眉頭輕蹙,餘光掃過某處角落。
“睿軒。”她向突然止步不前的他詢問,眼裡有着疑惑。
“剛纔與馨兒玩鬧時,不小心將玉佩落在房裡了,我回去找找,你先過去。”
“嗯,那…。你快點回來。”
他一愣,見她羞赧的暈紅,揚笑說道,“我儘快。”
“小姐,咱們先走吧。”見她遠遠對着公子的背影發呆,紅兒笑看着她,提醒了句。
“嗯,走吧。”
兩人的身影遠去後,睿軒從一旁踱步而出,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出什麼事了?”
“主子,君浩公子傳了消息過來,要您儘快返回月蘭。”
“這下沉不住氣的人都該上來了吧。” 他眺望向未知處,淡淡說了句。背對着冷秋的面龐上有着隱隱的疲倦與滄桑。
冷秋默然不語,這一切本就在主子的算計之中,對於朝中的事想必他定了若指掌。
小依,過幾日我們就一起回去,處理完這件事後,我會履行你我間的承諾。
凌凰接過馨兒,將她抱在懷裡,咯咯笑着,見小依一人前來,狐疑地看向小依的身後,不見他的人影。“他還沒來嗎?”
“他回去取些東西。”
“那我們就等等他吧。馨兒,看看我,我是你的凰姨姨,知道嗎?”凌凰難以得見的天真一面活躍了氣氛,和樂的氣氛緩緩流淌。
馨兒的前來令一桌簡單的酒席變得熱鬧,充滿了歡樂,獨孤奇平日看來雖是一副紈絝公子,遊戲花場於無形,落葉片刻不沾身。可當抱着馨兒時,滿臉的不知所措逗得大家樂不思蜀,笑聲頻頻傳出。
紫色的身影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後,她輕輕笑道,“你來了。”
“嗯,你把玉佩給馨兒帶上吧。”
她嫣然一笑,接過他手中的紫玉,瑩潤溫和,以蝶花爲主,星辰點綴,靈氣內斂。將玉佩放在馨兒懷中,特殊編織成的繩帶,輕巧又不傷皮膚,見她好奇地睜着大眼把玩着懷裡的玉佩,衆人開懷不已。
在俞王府大家輕聲笑語中,另一處一行人正鬼鬼祟祟的潛入其中,“護法,我們不上去嗎?”
被喚爲護法的男子,冷笑道,“你想死可以先上去,但若是壞了這次的任務,你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男子一陣膽寒,噤口不言,只是那銀光閃爍的眼底有着不甘心。
“哇啊哇啊。”嘹亮的哭聲響起,愣得衆人不知所措。
“怎麼了?小依”凌凰擔心地看向馨兒,怎麼突然就哭了。
“可能是累了吧,我先送馨兒回房,你們繼續聊。”她對她釋然一笑,安慰着懷裡的馨兒邊起身。
“我送你們回去。”睿軒也跟着起身說道。
“我把馨兒哄睡了就回來,別擔心。”難得他與阿離能平心坐在一桌,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凌凰的心思她又不怎麼會不懂,月蘭與君臨的長期征戰,導致邊境處百姓苦不堪言,若是他們兩人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或許能改善這種情況。
瞥見凌凰遞來的感激眼神,她淺淺一笑,不爲她,爲了百姓,她也會幫,畢竟她曾親臨過這種困境。
“小姐,你怎麼了?”
小依自走出廳內就顯得心緒不寧,手緊抱着懷中睡不安穩的馨兒,心底的顫動越來越強烈。
“您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奴婢去叫公子。”紅兒說完返身想離去,她還來不及拉住她,只見到她虛軟的倒下地上,沒了呼吸。
“是誰?”
她護緊襁褓,警惕地看向四周,異樣的安靜令她更加不安,不可能這麼安靜,俞王府的守衛每隔十分鐘一次巡邏,按現在的時辰,早該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纔對。
心底泛起的恐慌,她冷了聲道,“是什麼人,竟敢在俞王府撒野?”
“你不用妄想叫來其他人了,敢在這裡對你下手,自然是有我們的打算。”自信十足的話語從上面傳來,她平靜的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幾位黑衣男子,從他們身上感受一股熟悉的氣息,她眉頭緊蹙,這是?
“你們是幽冥宗的人。”她陳述道出了事實,領頭的男子聽了一愣,拍掌道,“聰明,單憑氣息就能猜出我們的身份,你這個女人真的不能留。”
“不過有件事,本護法很好奇,上次宗裡派了幾個人去抓你,最後不僅丟了你的行蹤還落了個屍首無存,他們到底是生是死。”
他悠閒地看着她,眼中溢着的戲謔像極了對待垂死玩物的眼神。
“呵,我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告訴你。”
“無所謂,不過就是死了幾個人,我並不會在意。”他眼神一變,犀利的眼注視着她懷中的馨兒,“這次來,是想跟你要個人。”
“休想。”她瞳孔一縮,話落,她已經有所動作,黑煞幾人避開她的銀針,往她擒去,砰,一聲清脆的花瓶碎裂聲,他神色更冷,這個女人竟然故意引開他們爲的是擊碎他們背後的花瓶,想引來他們的注意嗎?
一掌毫不留情的落在她沒有防備的背後,血滴飄散而落,落在馨兒精緻的小臉上,嬰兒啼哭的嘹亮聲響起,黑煞趁她重傷鬆懈的片刻,將襁褓中的她搶到手中。
“馨兒。”她淒厲的喊着,眼底滿是深深的恐懼。
“砰。”睿軒猛地站起,往外衝去。
“怎麼回事?”
“你們聽到了沒?這是……”
小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