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森林中,白衣女子藏身樹上,悠閒的捧着本書倚身樹幹,時不時擡頭望向未知處,似想透過這茂密的樹林看到某個身影。
她懊惱的拍頭嘆氣,書拍在額頭,拍走了掉落的樹葉,卻拍不走她的遐想。
“可惡。”低聲咒罵,知道書是看不下去了,她很乾脆的收了起來,倚在樹幹上發呆,自那日她跟靈兒兩人連夜離開丞相府,也離開了月蘭城,來到這個小鎮已有不少時日,兩姐妹相依爲命的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可她總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比如她,她的心似乎總是靜不下來,總會時不時的想起他,那個冰冷又帶給她熟悉的男子。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她的身上,夏天的腳步不知不覺已漸漸臨近,灑下的星點帶着一縷炎熱,利落的翻身下樹,背起樹下的藥簍子,跨步往山下而去。
因爲想事情想得出神,並沒注意到腳下的路,一個趔趄,整個人向前趴去。
跌坐在地上,她看了看擦傷的手肘,苦笑,回頭看向罪魁禍首,卻被嚇了跳,人,想到當初剛見到莫然時,他也是倒在地上半死不活,月蘭國表面看來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可暗裡,似乎也不太安寧,不知道睿軒知不知道這些事。
“喂,”輕推了推,見他沒動,還有脈搏,費力將他翻過身,待見到他的臉時,不由怔住,是他。
“咳咳。”牀上的男子翻個身,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睜着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盯着他,蹙眉凝視她,半晌,他撐起身子坐起身,小女孩見他吃力,扶了他一把,靠牆悄悄打量周圍的環境,簡單的擺設,乾淨的房間透着主人家的整潔,房內不似女子的閨房總瀰漫一股幽香,反而是一種淡淡的藥味,被人救了麼?
“你醒啦?是我姐姐上山採藥的時候救了你,姐姐說,你醒來後讓你把藥喝了。”靈兒推了一碗藥到了他的面前,盈盈笑說。
見男子直接乾脆的一口氣喝光,她張了張小嘴,接過見底的藥碗,嗅了嗅,又伸出手指蘸了一點,含在嘴裡舔了舔,精緻的五官全皺在了一起,“好苦。”
男子忍不住笑了,笑聲清爽怡人。
“什麼事笑得那麼開心?說來給我聽聽啊。”小依倚在門上笑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透着絲狡黠,脣邊噙着抹淺淺的戲謔,盯着他吃驚的表情。
“是你。”男子瞳孔一縮,掠過驚喜與不敢置信。
“是我,除了我還有誰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救了人連句謝謝都沒有,還瞪着我做什麼?”她強忍住笑,調侃吃驚的他。
“你沒死。”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你都沒死,我怎麼就會死了。
男子乾笑,盯着她,肅容道,“是你救了我。”
“嗯,在樹林發現你,身上的傷倒是不嚴重,就是…”
“若不是中了毒,我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苦澀一笑,眼眸深處掠過殺意。
“怎麼兩次見你,都有仇家追着你不放,看來你這殺手當得還挺失敗的。”她淺笑揶揄,眉眼間不見對殺手的忌諱,而他,正是綁架小依,與她一起掉落懸崖的男子,“你叫什麼名字?”到現在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外出遇老鄉,總顯得格外親切,特別還是在這陌生的時空裡,以後總會接觸,總不能喂喂的叫。
“冷允。”冷允挑眉,也不生氣。
“冷語?哈哈,哈,”
“你笑什麼?”
“沒有。”冷語,這名字比較適合睿軒吧,冷言冷語,甩掉腦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凝視他,見他不悅,賠笑道“沒有啦,只是覺得這名字挺不錯的,還蠻適合你。”
冷孕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她呵呵乾笑,是她過分了點,嘲笑他人名字本就不對,受他白眼也應該。
“你身上的毒…”她沒錯過他一閃而逝的黯然,似想彌補剛剛的錯誤,她略有些興奮的說,“我能幫你解開。”
冷允黯淡的眼眸一亮,直盯她,見她點頭,不由扯了扯嘴角,只是,或是,做殺手做久了,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不過配上他冰冷的氣質,倒有一番冷酷。
“喂,你是怎麼來這的。”冷允其實這名字一點都不適合他,她決定收回那句話,這男子比她想象的還要八卦。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人竟會是一個殺手。
“穿來的。”
靜默半晌,他又問,透着無力,“我是問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學了這麼厲害的醫術,身邊還帶着一個可愛小蘿莉,不會是在這邊偷生的吧,按時間算,也不對。”他低頭掐着手指算了起來。
小依冷冷瞟他,“你該不會小學沒畢業吧?”
他訕笑轉身離開,跑去跟靈兒套交情。身上早已不見殺意冰冷,反而洋溢着一種孩子的天真,這就是傳說中的真人不露相,任誰也想不到這個一個大男孩冷臉殺起人可是眉頭都不眨一下。
就這樣,兩大一小,一個救人的大夫,一個奪命的殺手,這個奇怪的組合就這樣在這個平靜祥和的小鎮住了下來。遠離城市喧囂的他們並不知道在月蘭國已漸漸傳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