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還沒好嗎?”靈兒坐在窗邊,小腿在半空晃盪,眼巴巴的望着在桌前不知搗鼓什麼的小依。
“你要是覺得悶,去找小來,幹嘛非得在賴在這裡?”繼續手裡的工作,她頭也不回的說道。
利落的翻下窗,靈兒靈動的眼睛閃過狡黠,“不要趕我走嘛,姐姐,我可以幫你忙的呀。”
“拜託,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要幫倒忙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再說,你真的是打算在這裡幫我忙的?”
“姐姐,”撅嘴不滿的喚了聲,又被看穿了。
“嗯,我在。”
“嘿嘿,那……”
“別想,我不會答應的。”
“我都還沒說完呢。”
靈兒不甘心的繼續她的勸說,小嘴一刻不停,無論她如何軟磨硬泡,她都不爲所動,這還是她第一次製造這種東西,是她在爺爺收藏的一本書上見過,**,因爲好奇,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它的製作方法,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畢竟是第一次搗鼓這些東西,這幾天一直閉門不出,在房間研究這玩意,指腹輕輕撫過細膩的面具,輕薄的一層仿若女子的肌膚,神奇透着詭異,幾次的失敗總算見到了成功的曙光,這次再失敗的說不定她得放棄這個念頭。
望着鏡子裡清秀的女子,眉眼彎彎,秀氣的五官算不上傾國傾城,也稱得上小家碧玉,三千青絲垂於身後,風過輕揚,一代佳人,清麗脫俗。
小依滿意的看着銅鏡中的清秀佳人,五官隱隱能看出她的影子,膚色偏白,沒有原先的白皙紅潤,畢竟不是成熟品,沒有書中描述的神奇,但對於她來說,足夠了,血紅色的蝴蝶胎記在面具的遮掩下看不出一絲痕跡,細膩的肌膚延伸到雪白的脖頸,沒有一絲瑕疵。
“小依,靈兒,你們在嗎?”隨着敲門聲的落下,老闆娘可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靈兒俏皮的眨眨眼睛,往門口一步步踱去,小依手腳麻利將屋內的一切收拾乾淨,面紗安靜的置於桌上。
吱,眼簾中老闆娘風姿綽約的身姿漸漸浮現,徐娘雖老,猶尚多情,歲月留下的滄桑反而爲她更添風韻。
“嬸嬸,您怎麼過來了?”
“我看你們兩個一整天都呆在房裡,肯定沒吃什麼東西,這不,給你們送點吃的來。”話落,飯菜擺放在了桌上,簡單的小菜,沒有山珍海味,沒有美酒佳餚,可比那些更來的迷人心醉。
“嬸嬸,謝謝。”
“傻丫頭,說什麼謝呢,呀,你的臉?”老闆娘驚訝的看着她,清秀的臉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清澈的眼眸真誠明亮。白皙的面頰沒有想象中的傷疤與隱情,反而透着一股清麗出塵。
“嬸嬸,怎麼了?”
“沒,沒事,原來,呵呵,沒什麼,只是覺得奇怪,你長得挺好看的,怎麼每天都用面紗蒙着呢,多可惜呀,這麼好的臉蛋。”
“嬸嬸,我跟靈兒兩個人出門在外,也不知道外面世界如何,所以才……”小依解釋說,雖然有所隱瞞,可這也是原因之一,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即便現在的她對這個胎記已經沒有那麼劇烈的抗拒,可它也會爲她帶來一些困擾,低調,纔是最好的辦法,現在的臉雖清秀可並不罕見,不足以引來別人的覬覦。
而這個理由更令人容易信服,在月蘭國,女子出門在外,喬裝打扮不足爲奇。
“嗯,女孩子出門在外是要多留心,特別還是像你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莫要太輕信他人,知道嗎?需要什麼幫助,可以來跟嬸嬸說。”老闆娘拉過她的手,真誠的一番話令小依感到羞愧。
“嗯,嬸嬸,小依現在有件事想請您幫忙,我跟靈兒已經決定,暫時在月蘭城定居,可找不到適合的房子,勞煩嬸嬸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小依頓了頓,輕聲道,住客棧的花費太大了,雖然嬸嬸一直暗中幫助她們,可不是長久之計。這一路走南闖北,很少在一個地方逗留,一路奔波,風霜雨露,再耐勞吃苦的她也有些感到吃不消,更何況從沒出過遠門的靈兒。
“行,沒問題,這事就交給嬸嬸辦。”
“等等,還有件事,能不能幫我弄一件男裝?”
月蘭城永安街,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人聲鼎沸,攤販上討價聲此起彼伏,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涌動的人羣中前行。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臉,眼眸似兩顆上等的墨石,轉動間,光芒流轉,靈動無比,粉脣撅起,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說些什麼。前面清瘦的少年一身灰色長衫,面容俊秀,膚色不像男子健康的麥色,偏向白皙,眼眸清澈淡然,鼻樑挺拔,脣畔噙着一抹淡笑。濃濃的書卷氣息,儼然一副書生的模樣。
“小依姐姐。”提高的聲音中透着濃濃的不滿。
“我說過多少次了,是哥哥。”放慢腳下的步伐,瞪了靈兒一眼,用暗啞的聲音再次提醒她道,這丫頭,說了那麼多次了,怎麼還不長記性。
“是,哥哥,可是爲什麼呀,爲什麼不用我的辦法。”見到她終於搭理自己,靈兒立展笑顏,一臉諂媚,扯着她的袖子撒起了嬌。
她默然,心中念頭急轉,靈兒提出的辦法,讓自己以大夫的身份探病就診,收取診金,以自己的醫術她自信也能獨當一面,可,問題是怎麼樣以大夫的身份去出診,難不成讓她學電視裡的神算子,拿着面幡旗到處招搖,想想她就覺得彆扭,她想的是低調,低調再低調,這太違揹她的原則了。想是這樣想,可張口卻成了“唉,靈兒,不是我不想,是這件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難呀,你想想,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說要給你看病,你會怎麼想,好一點的結果最多就是沒人理,若是遇上不講理的,那還不得給你兩拳頭,送你句神經。”
見靈兒猶豫了,她加把勁繼續她的“苦口婆心”,“而且,現在這樣也不錯啊,永安堂可是月蘭城有名的百字號,在裡面當個學徒,每月工錢也不低,再說,我們也不打算在這長住,待莫大哥回來,我們說不定就會離開了。”
想了想,覺得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以前村裡就爺爺一個大夫,所以大家都找爺爺看病,可城裡大夫有很多,姐姐誰都不認識,別人又怎麼會相信她能看病呢,目前確實只得按姐姐的說的做,想法被否決,難免會有些沮喪,聳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模樣看得小依頻頻搖頭。
永安堂,瀰漫着濃而不烈的清新藥香,不似普通的藥香,味淡,清新的味覺,可就是這令人常常忽視的香氣反而起着安神定心的作用,初入永安堂,小依不由感嘆,不愧是百年老字號,竟能想到利用尋常的藥香來安定病人,不僅省事,且對於求診患者的煩躁,不安也有所剋制,這可是一個行醫者所樂見。
有條不紊從一個個抽屜取出藥材,對方,手抓,估量,分量,打包,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把藥遞給目瞪口呆的大叔,小依微笑頷首,接過另一個張藥單繼續忙活。
一旁的麂子口中嘖嘖有聲“小易,你這樣子哪像個新手,這速度跟鍾叔有得一拼。”
得了空,忍不住伸了懶腰,小依脣畔噙着淡笑,笑而不語,藥材,這一年跟着爺爺身邊,她可沒少接觸,甚至說她睡在藥材堆裡也不爲過,爺爺有時雖有點吊兒郎當,可對於救人亦能害人的藥他一點也不會掉以輕心,辨別藥材,更是行醫者最基本也是最爲重要的一課,跟爺爺的訓練比起來,這區區抓藥還難不成,不過,這對於她雖然是輕而易舉的活兒,她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畢竟爺爺的囑咐她可不敢忘了,“再普遍的藥材、再小的細節也必需慎重對待,史上因爲疏忽用錯藥的例子雖不多可也不少,我不希望我教出的弟子也成了其中一個。”
“今天佟掌櫃跟其他大夫都出診去了,來的都是些抓藥的,鍾叔去倉庫清點藥材,你就不要這麼拘謹,放鬆點。”麂子樂呵呵的道,難得清閒,小易還真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可看不過去。
“嗯”
見他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麂子不禁鬱悶,這人還真是不是一般的悶。
不過這也不能怪小依,她一個女孩子冒成男的進要藥堂工作,本已小心翼翼,步步爲營,哪可能像平時那般放鬆,玩鬧,本身不善言辭的她更是不知要如何跟能言善道的麂子打交道,在學校,她也經常一個人,很少能有同學忍受她的寡言少語,只有熟悉她的人才明白,她是多樂談的一個人,可這樣的人更是少得可憐,靈兒就是其中之一,還有她。
“大夫,快,快救人。”門外傳來一陣吵雜的呼喊聲,拉回小依遠去的思緒,一片急促的腳步聲踏進大堂,幾個大漢擡着一個擔架趕着進來。
兩人相視,知了事情的嚴重性,“我去叫鍾叔。”麂子連忙往倉庫的方向跑去,鍾叔在永安堂做了幾十年,地位不下於坐堂的大夫,藥堂裡的藥材都是由他管,現在堂裡的掌櫃跟大夫都不在,也只有他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