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拒絕了獨孤離的包紮,傷口只是隨意地上了藥,一動,血欲流出,可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理會,一顆心提着,不上不下,佯裝鎮定地來到他的面前,可藏於袖口顫抖的手泄露了她的鎮定,她不能讓她死,這個念頭強烈地掩蓋了所有的一切,她說,“放開她,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所有人皆一愣,睿軒眉頭緊蹙,沉默不語。君浩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略帶探究打量着她。
獨孤離看着她略帶擔憂,厲炎解決完其他人,默聲站在獨孤離身後。
謝昊他們臉色一陣變幻,也隱隱帶着一絲不解,畫舫上一片凌亂腳步聲響起,靈兒衝到小依身邊,似知道事情嚴重,也不敢出聲,所有人的目光凝視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聞言一怔,隨即放聲大笑,譏嘲道,“哈哈,好,好,不愧是大家心中的易神醫,果然不會見死不救。”
小依默然不語。
男子的臉驟然變得猙獰,陰沉沉地一字一頓說道,“那你就自刎謝罪吧。”話落,一把鋒利匕首丟在了她的腳下,刀身上閃爍着冰冷的寒光,反照小依的臉,小依將它握在手中,過了一會,她說,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波動。
“只要我死了,你就放了她?”
她凝視他,清澈的眼眸沒有畏懼與退縮,只是如一汪湖水般平靜。
“只要你死了,我就會放了她。”男子臉色陰沉,可眼裡卻透着一股認真,他的本意只是想殺了眼前的女子報仇,並沒有想過要傷害手中的人兒,劫持她,只是走投無路之下才下的一把賭注。
“好,記住你說的。”
霓霜臉色慘白,她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不過答應他,引易神醫出來與他對峙,澄清誤會,沒想到他一上來連問都不問,直接想要女扮男裝的小易的命,她怎會這麼糊塗,以玉羅門的仇恨與他的性子又豈會饒過牽扯其中的小易的命,眼下,這一幕更令她心中萌生絕望,曾答應與她相守一生的男子以她的性命挾持他人自縊,本不想害人,卻讓他人因她而死,後悔,絕望一股腦的涌上她的心頭,脣邊泛起一抹苦澀,以往的甜言蜜語依稀浮上,又消逝散去,點點滴滴,只化爲一股用心底蔓延而出的絕望。
“對不起。”輕輕的呢喃聲令身後的男子身子一僵,霓霜用力咬了一口,他的手吃痛反射性地一鬆,待察覺到不對勁時,手中的她早已脫離他的控制,還來不及多想,卻發現她往湖裡落去。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所有人一怔,小依手中的匕首落地,“當”,清脆的響聲帶起了悲痛與淒涼,“不要。”
“不!”撕心裂肺的怒吼響徹在整片湖面上,男子瘋了似的要往湖裡跳去,一旁恃機而動的官兵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不要,不要。”小依心裡吶喊,腳下被灌了鉛般一動不動,頭痛欲裂,似有什麼東西要掙脫出來。
“你走快點,怎麼這麼慢?”前方有一個模糊的背影在奔跑着,時不時回頭叫她快點。
“你們誰敢欺負她,我發誓,絕不會饒過那個人。”一個身影擋在她的面前,對着一羣人怒吼,含着說不出的憤怒。
“你笨死了,怎麼就不會還手,你看,都流血了。”一面爲她細細清理傷口,一面狠狠地斥責她。
“救命,誰來救救我。”好難受,呼吸,好難受,透不過氣,她要死了嗎?意識漸漸渙散,模糊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卻陌生的身影往她的方向而來。
人影漸漸清晰,直到清晰的五官重新展露在她的面前,
“彩雲,你等等我啊。”她在後面追着,喘着,臉上一直帶着燦爛的笑容,血紅色的蝴蝶彷彿也感染上了她的歡樂,泛着令人暈眩的光芒。
她沉默不語,一個人呆呆的站在他們中間,任由他們一聲疊過一聲的謾罵,她擋在弱小的她面前,怒吼那些欺負她的人。
她細心爲她包紮傷口,喋喋不休地責怪她爲什麼不強硬點,爲什麼要任人欺負。她卻一直笑着笑着,直到笑出了淚。
她在水裡拼命地掙扎,等待有人來救她,模糊間,她看到了她着急地向她游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想起來了。痛,頭痛,心更痛。
“撲通。”又是一聲落水聲,待衆人回過神時,發現身旁的小依已不見了蹤影,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男子身上時,縱身跳進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