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聖女

(一九○)

幻真又說:假若仙人有任務在身,善財童子不會動用定身法,都是在消遣休閒的時候。蝶仙撫摸煥玉的小手說道:你原來是頑皮童子,人家破壞天界規矩,肯定要受懲罰,你是例外。幻真欣然地說:善財童子每次來天庭,是衆神的開心果,平日裡均不苟言笑,有這個活寶,引得大家開懷大笑,若有差池,也不理會。蝶仙忽然大叫一聲:不妙。幻真急問端由:何事慌張?正說到興頭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蝶仙一臉愁雲密佈:正是,善財童子不動了,是不是受風所致?幻真道:不會,我已使用符咒,他又怎地受外寒侵擾?你且不要驚慌,我來瞧瞧。幻真看過小煥玉的面部表情,他閉目斂息,全身處於靜止狀態。幻真先是一怔,隨後大笑道:小傢伙前世修行頗深,這時正屏息凝神,運氣練功呢。幻真又叮囑蝶仙:善財童子的身世,不能對玄天和小茉莉言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此便可。

蝶仙問道:你爲何這樣神神秘秘的?幻真說:若是他父母獲知此事,指不定怎麼懊惱難過呢。蝶仙再問:這又是何故?幻真耐心解釋說:你想想,小茉莉貴爲仙子,卻在天庭受盡冷落,不得已才下界。而玄天雖是白狼王,也只屬與神界無關的外道,如果他們知曉兒子是善財童子,自己遠遠不及,心裡該有多痛苦。蝶仙愕然說:不對呀,他們兒子具有飛昇之神功,他們應該高興纔是。

幻真道:此話謬也,白狼族地廣人稀,又連年征戰,視子孫後代爲珍寶,倘若他們知道實情,小王子不是他們的親生骨肉,是善財童子轉生,一定心生沮喪之意。蝶仙這才明白釋然:原來如此,白狼族地處冰寒地帶,出生的嬰兒極少,生男孩更是不容易,小王子降生,本是皆大歡喜的事,不想卻是善財童子的替身。此中必有觀音大士相助,也是暗中幫忙,因此萬萬不能讓白狼王夫婦知情。

蝶仙自言自語道:觀音菩薩有濟世之心,但不道破,這其中的玄機,只限於我倆曉得,我即便爛在肚子裡,也不可告知玄天和小茉莉。幻真說:另有一宗,小王子是白狼王的接班人,玄天對此滿心厚望,倘使得知煥玉並非自己的骨血,必然心情一落千丈,想要改弦更張,也極有可能。蝶仙聽此言一陣後怕:喜獲貴子是件好事,誰知藏有這麼多隱情,此事我保守秘密,絕不對他們透露一絲半毫。

蝶仙將煥玉交回到小茉莉手裡,心內忐忑不安,甚而忘記取下小王子後背的符咒。這倒無所謂,符咒還有效果,可以繼續佑護煥玉平安無事。蝶仙素來純良,從無向他人隱瞞實情的舉動,此番爲了白狼族的長久安寧,她不得不昧着良心,做一件負疚心愧之事。白狼族被天庭視作異類,自生自滅,混世魔王血洗白狼族,天帝裝聾作啞,坐視不管,對外界口口聲聲宣稱,不插手下界爭鬥。

處在荒野僻壤的白狼族,屬於相對弱小的部落,陷於深重苦難的白狼族,是玄天心中永遠的痛,也是他最大的希望。蝶仙也深知,玄天揹負白狼族延續種族的使命,他隱忍已久,急於復仇,準備出兵征討混世魔王,即是一例。由於時機尚未成熟,蝶仙和幻真消極退避,玄天的冒險計劃宣告終結。而玄天此時的一番心思,全部聚焦在小王子煥玉身上,他善財童子的不凡身世,還是不告訴玄天爲妙。

小茉莉也是一樣,她有過在上界當差的經歷,自當不會在意小王子是否己出。但是蝶仙又一想,枕邊風很厲害,小茉莉心直口快,如若一時興起,將小煥玉的轉世內情脫口說出,後果相當嚴重。蝶仙辭別幻真時,他再三囑託蝶仙:切記,切記,不能講小王子是善財童子。蝶仙爲此對天盟誓,幻真還是有些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出現任何閃失。蝶仙見小茉莉倦容未消,自打生下煥玉,她已連續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一九一)

小茉莉說:蝶仙心存善念,我把煥玉託付於你,讓你教他法術,你可答允?蝶仙見小茉莉言詞懇切,她不便推脫,於是說道:你忘了,我是他的乾孃,早已視如親子,拜託的話,姐姐言重了。從後宮出來,蝶仙一直心神不寧,坐臥難安,自己用欺哄謊話騙得小茉莉,她還茫然不知,反而感恩戴德,委以重託。還好,蝶仙沒有提及隻言片語有關小王子就是善財童子轉世,否則的話,後果難測。

自從蝶仙再勝白熊王,班師回返,得到白狼王玄天與王后小茉莉在內所有白狼族子民的尊崇和禮遇。受人之託,終人之事,蝶仙對小茉莉隱瞞真相,深感愧疚,不妨更加善待小煥玉,作爲補償。蝶仙向來低調行事,不喜顯山露水,她力擒白熊王,也多半是幻真的功勞。以私人感情而言,現在小茉莉更傾向於蝶仙,盼望她能給白狼族帶來安定的生活。蝶仙堅信以德服人,所以又一次放走白熊王。

蝶仙總結,單純以武力征服,只能一時奏效,而不能長久立足。看來幻真主張不主動出擊,不正面硬碰硬,是有一定道理的。剛剛結束的交戰即是最好例證,故布迷陣,將白熊軍打個措手不及,完全出乎敵方的意料之外。蝶仙作壁上觀,來犯之敵猝不及防,乖乖落入布好的陷阱裡,此之謂滅敵上策。看似靜待不動,實則暗含殺招,這又跟習練武功仙法相契合,後發而制人,握有主動勝機。

白熊王戰敗,輸得心服口服,幻真的神機妙算,蝶仙十分欽佩。幻真不愧爲天界神將,征戰四方,對陣殺敵,大顯神威,在兩族拼爭中他只是小試牛刀而已。反觀玄天,空懷大志,雪恥復仇,卻急於求成,他這樣盲目躁進,定有自吞苦果的那一天。小茉莉也窺探出玄天難成大事,雖掛有白狼王虛名,這是他出身使然,無法更改。因此小茉莉對蝶仙寄予很大期許,將小王子委託給蝶仙,培養成一代英明君主,實爲無奈之舉。

天下紛爭不斷,而天帝貪圖安逸,不過問下界之事,戰事頻仍,形成割據藩鎮,各自爲政的局勢。混世魔王依仗自身實力雄厚,大有一舉吞併各方妖族的野心,時常侵襲弱小部落。蝶仙在白狼族的威望頗高,她浴血拼殺,功勳卓著,包括衆位長老,都對她心悅誠服,大家商量,聯名提議,授予蝶仙大聖女的封號,名至實歸。幻真早就心中有數,蝶仙是九天玄女的化身,加封大聖女的稱號,已屬委屈了她。

小茉莉自是樂意蝶仙當選,玄天也願做個順水人情,況且蝶仙在白狼族內的威信日增,衆望所歸,也並無不妥之處。其實玄天還是有所顧忌,蝶仙地位提升,他這個白狼王倒是漸漸被族人淡忘,此消彼長,他將立於何等位置。倘若蝶仙躍升爲大聖女,不僅要主持軍務,連安民佈政之類的事情也將涉足,玄天無形中被架空了,白狼王的光環消失,名存實亡,他的顏面受到徹底的打擊。

大聖女可是受人膜拜的神職,以前曾有天庭指派的仙子,出任鷹族的聖女,有天帝的聖諭,誰敢不從?蝶仙是在天界無仙籍的小蝶精,白狼族內自封聖女,還是斷無先例。且蝶仙受封的是大聖女,比那天庭派下來的仙女名號更爲響亮,如此做法,是否屬於逆天而行,玄天心有慼慼然。玄天與小茉莉商談:能否把大聖女的稱號改一下,直接喚作聖女即可,沒有必要加上一個大字。

小茉莉杏眼圓睜,不滿地說道:蝶仙爲我白狼族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論功行賞,受封大聖女一點也不爲過。蝶仙武藝蓋世,謀略出衆,令比你強橫的白熊王自投羅網,若要是你,能有這般膽識和計策嗎?玄天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小茉莉又來安慰玄天:取名無非是個稱謂,多一字少一字,你不會爲此損失什麼。身份越高,責任越重,未來白狼族由蝶仙擔起大梁,你的負累也隨之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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