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財童子

(一八八)

兩族商定友好條規,白紙黑字,大家看得出來,白熊王已誠心與白狼族修好,率殘部離開。蝶仙記掛身體虛弱的小茉莉,還有那個初臨人世的小傢伙,爲白熊王送行後,便去探望小茉莉母子。小茉莉給小寶寶喂完奶,小王子顯得很安靜,躺在孃親身旁,粉嘟嘟的小臉蛋煞是可愛。小茉莉舒心地綻開笑容,眼睛不離愛子左右,蝶仙進門逗趣說:現在小王子在你心裡的位置,比玄天都重要。

小茉莉說:那是自然,他是我的骨血,將來繼承王位,傳遞香火,全靠他了。蝶仙道:你偏心兒子,不怕玄天心中不快。小茉莉轉過話題:我算是看透了這個白狼王,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漢,你纔是智勇雙全的女中豪傑。蝶仙止住話茬,望着小王子粉中透白的小臉,好像是一塊光潔的玉石。蝶仙說:我想爲他取名煥玉,不知可否?小茉莉興奮道:當然可以,莫要說取名字,我還有意讓他認你乾孃呢。

蝶仙馬上接言:就這樣說定了。小茉莉輕輕撫摸幼子:乾孃爲你取的名字,你以後叫煥玉,等你長大了,可不要忘了乾孃啊。蝶仙憐愛地抱起小煥玉,初生的嬰兒尚不懂得大人間的交流,而他似乎認準蝶仙就是最親近的人,稚嫩的小手抓住蝶仙不放,兩眼散發奇異光彩。蝶仙是白璧無瑕,不染纖塵的精靈,絕無僅有,正因爲如此,小王子一見到蝶仙,便萌生自然親切之感。

小王子心中喜悅,手舞足蹈,與蝶仙目光交錯,情不自禁舒展四肢,暢快無比。蝶仙所化身的蝶精,和怪物妖魔有本質區別,妖怪禍害蒼生,而蝶仙隸屬善類,且爲極品。蝶仙來白狼族之前,白狼族人好像一盤散沙,受盡屈辱。蝶仙將白狼族歸整得井井有條,尤其是在戰場上,她跟幻真協同指揮,白狼族軍隊不會再如從前那樣狀似無序的鳥獸。白狼族民苦盡甘來,人丁漸漸興旺,剛出生的煥玉也像是知道蝶仙勞苦功高。

小茉莉說:上天有靈,保佑我兒一生平平安安,身體康健。煥玉聽見母親的聲音,循聲看去,兩眼炯炯有神,小茉莉更是倍增喜愛之情。玄天一腳踏進房門,喜不自禁:今日花圃中鐵樹開花,真乃奇事一樁,王子出生,喜上加喜,預示我白狼族盛世太平,基業久長。小茉莉開心說道:我族剛剛交戰大捷,也是喜事連連。蝶仙見一家人喜笑顏開,甚是融洽,言道:今年喜事不斷,三月忽降雨水,春雨貴如油,風調雨順,四海昇平。

玄天朗聲大笑:世無大亂,則根基不動,白狼族風雨過後,柳暗花明,終於得見雲開霧散。玄天已有子嗣,接連又逢好事,其樂融融,滿心歡喜,興奮喜悅無以言表。小茉莉說:蝶仙爲小王子取名,叫做煥玉。玄天道:名字真美,只有蝶仙才能想出如此美妙的名字。小茉莉自豪地說:當然,蝶仙錦繡滿懷,煥玉還要認蝶仙爲乾孃呢。玄天說:那敢情好。小茉莉不忘誇讚蝶仙:小煥玉的乾孃溫柔善良,又善解人意。

小茉莉對愛子也寄予厚望:將來煥玉跟隨乾孃修行道術武功,一定成爲強過你的白狼王。小茉莉產後體弱,全身乏力,感覺軟綿綿的,說起煥玉,她依然興致很高。蝶仙和小茉莉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小茉莉在蝶仙面前有意貶低玄天,蝶仙也覺得小茉莉做的有些過分,口無遮攔,不分場合,讓堂堂的白狼王下不來臺,頗感顏面無光。玄天略顯尷尬,他已習慣了小茉莉的冷嘲熱諷,不過都是在兩人單獨相處之時。

小茉莉向玄天無端發難,令白狼王大爲不悅,蝶仙爲玄天解圍,趕忙打圓場:如今的白狼王也是一代聖君,貴氣十足,小煥玉繼承父親身上的優良因子,日後定能成大器。聽此話,玄天臉色有所緩和,蝶仙暗想,玄天雖缺少王者至尊的霸氣,而他作爲白狼族的首領,還算稱職。小茉莉身體有恙,蝶仙生怕耽誤她休息,準備起身告辭。孰料,蝶仙剛一出門,小煥玉便哭鬧不止,蝶仙又折返回來,他馬上停止了哭聲。

(一八九)

幻真得知小王子煥玉和蝶仙十分有緣,也甚是詫異,小王子對其母小茉莉並無依戀之情,而單單與蝶仙難以分開。幻真手中有本仙籍冊子,專門記載神妖和人的前生後世,他已查明,蝶仙就是九天玄女轉世。小煥玉的身份有待深究,小茉莉生下王子已有幾天,幻真礙於男女有別,未曾探視,也無法一睹小煥玉的真面。幻真跟蝶仙商量:你想辦法抱小王子出來,我觀觀他的面相。

蝶仙詢問所爲何事,幻真答曰:他和你有不解之緣,至於有何因由,我看過便知。蝶仙初時覺得不妥:王子尚小,還沒有滿月,如果受風寒所侵,我很難向他父母交待。幻真說:我自有主意,這裡有一張符咒,等我施法以後,你貼於小王子的後背,確保他安然無恙。蝶仙聽幻真有這等護身保證,立即一口應承下來,小茉莉跟她關係非同一般,若想把小煥玉帶出來,料知不算什麼難事。

果真如幻真預想的那樣,小茉莉聞聽蝶仙準備抱煥玉出門透透氣,爽快答應,臨行前不忘囑咐蝶仙:爲他多加件衣裳。蝶仙依小茉莉所說的照辦,暗忖小茉莉真是一片慈母心,其實有符咒保佑,小王子定然無事。蝶仙抱着煥玉,去見幻真,小王子很不安分,小腳丫始終在不停地蹬踏。幻真前後左右上下打量煥玉,隱隱有股靈氣自小王子頭頂冒出,看此情形,他絕非等閒泛泛之輩。

蝶仙急切問道:你看到他的前生,是何人?幻真細細辨認,心中漸漸有譜,明朗起來,定是善財童子無疑。蝶仙聽說幻真道出善財童子之名,不免大出意外,善財童子是觀音菩薩座前的高足,原在普陀珞珈山,怎麼又變成白狼族的小王子?幻真又一次審視,終於確認:的確是善財童子,我不會看錯,他轉世前在觀音大士那裡聽差,常常來往普陀山和清虛宮之間,若是他人,我不可能輕易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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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真又說道:他生性活潑,伶牙俐齒,這一點與小茉莉別無二致,極爲類似。蝶仙聞言心裡十分歡悅,善財童子是觀音菩薩的弟子,她也受觀音渡化之恩,難怪他們這般緣分匪淺。善財童子也通曉七十二變,可是他不事張揚,又因修煉時間較短,一直默默無聞。雖說善財童子的名氣不算很大,他的本領卻跟神通廣大的二郎神,三太子哪吒,以及如雷貫耳的鬥戰聖佛孫悟空相比,不差分毫。

蝶仙感覺,善財童子比那些馳名遐邇的神仙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熟讀《西遊記》,裡面有個聖嬰大王紅孩兒,鬥戰聖佛可稱得上是亂世英豪,分別大戰二郎神,哪吒兩位高手,不分輸贏。而紅孩兒這個子侄輩的小頑童,則是鬥戰聖佛的勁敵,在取經路上力斬妖魔大顯神威的孫悟空,對紅孩兒卻莫可奈何,反倒被他所傷,準確地講,紅孩兒是齊天大聖的剋星,煙燻術前,孫悟空落得一敗塗地。

最後,孫行者還是請出高人,觀音菩薩收服紅孩兒,做了善財童子,就此紅孩兒的鼎鼎大名煙消雲散,代之以重新冠名的善財童子。善財童子還是個熱心腸,又跟小茉莉如出一轍,每逢有人求他辦事,只要他有此種能力,絕不推辭。幻真哈哈笑道:我和善財童子有一面之緣,他天真活躍,本性難改,總是和天官開玩笑,都屬於善意的笑話,並無不爽,故此,他很受神界衆仙的歡迎。

幻真繼續講:天界之上的雷公,電母,風伯,雨師,這些隨和的神仙,均是善財童子取笑的對象。善財童子在天庭上做出荒唐之舉,天帝天后念其年幼懵懂,又是觀音菩薩眼前的紅人,從來不予計較。蝶仙不禁掩口而笑,小煥玉,也可稱之爲善財童子,正在不住地活動關節,他還屬剛出生的嬰兒,如此好動,不愧爲聖嬰大王的雅號。幻真又說:善財童子捉弄那幾位大仙,無非施展定身法,讓對方暫時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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