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國,坤寧宮裡,楚媚黛眉輕蹙,聽着汀蘭殿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簡直是對郭雨蘭無語了。
“明明查不出鬱裳的身份,明明一個江湖女子,竟然查不出任何師承、朋友,甚至是隱居的鄰居,這麼多破綻,還出現在當年白蓮教老巢的洛陽城,郭雨蘭她竟然不查了,嚴刑拷打三天,到最後什麼都沒查到,她竟然不查了?”楚媚匪夷所思。
鬱裳的身份,明顯就有問題,但是郭雨蘭怎麼就不查了呢。
雲雀說道,“柳嬪那邊傳來的消息,不知道鬱裳和蘭妃說了些什麼,蘭妃不僅不查,反而收留了她,讓她好好養傷,連御醫都請了幾趟過去,特意給鬱裳療傷。”
“娘娘,我看那蘭妃根本就不覺得鬱裳的身份有什麼問題,她純粹就是找個藉口發落鬱裳而已,怎麼會在意鬱裳到底是誰。”青蓮一語道破。
楚媚點頭,“你說的不錯。我還是高估了郭雨蘭,如果是柯晴枝,她肯定能發現問題,肯定會繼續追查下去。但是郭雨蘭,她根本沒柯晴枝這樣的腦子,問題都擺在面前了,還不能發現端倪。太高估敵人的智商,是我的失誤。”
郭雨蘭簡直蠢的無可救藥,楚媚把她想的太聰明瞭。
只以爲把鬱裳都送到了郭雨蘭的手中,以他們郭家的勢力,再加上郭雨蘭嚴刑逼供,就算不能把鬱裳調查的清清楚楚,總該能查出一二。
結果現在倒好,對方就是罰人罰的爽,其實根本不管鬱裳什麼來歷。
“不過查不出什麼,反倒是給我提了個醒。究竟什麼樣的手段,才能把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全部抹除,讓她的身份清清白白,但是卻又無處可查。好像這世上沒有人認識她一樣。”楚媚脣邊勾起一抹冷笑,“白蓮教,賊心不死。”
當初鬱裳就出現在湖心小島的附近。
最初只以爲是被那一戰波及的普通百姓,但是現在查不出鬱裳的身份,反而讓楚媚更加肯定,她就是白蓮教的人。
一個人只要活着,那麼肯定會有存在的痕跡。但能把痕跡抹除的乾乾淨淨,除非一直都在僞裝,且被勢力保護。又出現在洛陽城,又是在朝廷圍剿白蓮教的時候出現的人,這些時間地點全部結合在一起,鬱裳是白蓮教之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白蓮教的誰。白蓮教那些人都以復國爲己任,以殺死拓跋諶爲目標,這麼危險的人,竟然還曾經存在拓跋諶的身邊。
“青蓮,聽說鬱裳現在在汀蘭殿養傷,你趁機偷偷去一趟她以前的住處,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雲雀,安排幾個眼生的婢女和汀蘭殿的宮女套套近乎,看看這個鬱裳和蘭妃在合謀些什麼。鬱裳能夠如此隱忍,還潛伏了這麼久,心智肯定不一般,蘭妃只會被她利用,盯緊一點。”楚媚沉着冷靜。
青蓮和雲雀福身,“奴婢明白。”
“芍藥,最近這段時間,讓羅霄將軍辛苦一點,加強警衛。”楚媚又道。
芍藥福身,“是。”
青蓮提醒道,“娘娘,鬱裳前幾天被蘭妃打的遍體鱗傷,她們就算有什麼動作,估計也得需要好幾天籌劃。倒是萱貴妃,她不僅剋扣內務府的供給,還想辦法給娘娘找茬,娘娘可得注意一下她。”
“我知道,難得現在她能壓我一籌,肯定會耍威風。能讓就讓,實在不知好歹,咱們也別客氣,手上有兵還怕什麼。宮裡缺點什麼不打緊,咱們也沒什麼開銷,就這麼湊合着過着。”楚媚淡淡說道。
她並不是一個貪圖享樂的人,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什麼苦日子沒嘗過。
現在幽禁,不僅不能出坤寧宮,別人也不能送東西進來。雖然楚媚他們有途經和宮外的人聯繫,也有辦法從宮外弄東西進來,但爲了不給歐陽萱抓住把柄,楚媚什麼都沒做。
只要不被拿捏到把柄,歐陽萱也不敢直接做什麼。在宮裡行事,無論什麼都得講個規矩,安一個罪名,不是你看誰不順眼就能直接弄死的。
所以即便歐陽萱現在威風赫赫,即便楚媚是被囚禁坤寧宮的棄後,也沒人敢直接來坤寧宮鬧。
……
風鈴苑。
“氣死我了,楚媚那個賤人,她怎麼就這麼沉的住氣。”歐陽萱氣的跳腳,“讓內務府再把她們的份例剋扣一倍!不對,直接不給她們飯吃。我倒是要看楚媚會不會讓人從宮外帶東西進來!”
歐陽萱最近爲了抓楚媚的罪名,可謂是絞盡腦汁。
但是不論她怎麼蹦躂,楚媚都巍然不動,令人覺得無處下手。
現在她總攬後宮大權,本以爲可以作威作福,讓楚媚跪下來求自己。結果事與願違,並沒有達到歐陽萱的期望。
楚媚雖然被囚禁,但實際上除了不能出門,她也沒什麼損失。讓歐陽萱簡直不能忍!
都到了這一步,怎麼就還不能收拾楚媚呢?
“萱貴妃別急。貴妃剋扣用度也就罷了,還可以推說內務府送東西的時候沒注意。但直接不給楚媚飯吃,那可就要擔上謀害皇后的罪名了。她現在雖然被幽禁,但是別忘了,朝堂之上的韓羽林是她這邊的人,只要韓大人在洛公子面前告一狀,到時候要受罰的反而是貴妃娘娘,豈不是得不償失?”柯晴枝勸慰道。
剋扣用度是一回事,蓄謀餓死皇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真不知道歐陽萱怎麼能這麼蠢。
歐陽萱怒道,“那你給我說說,我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光明正大的對付楚媚。我想到這個賤人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坤寧宮,還戴着皇后的鳳冠,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柯晴枝,你最近到底在忙活些什麼?以前對付楚媚,你可是最積極了。現在怎麼還三天兩頭看不見你的人?”
“娘娘言重了。楚媚被皇上幽禁,而皇上已經抵達雲州戰場,一時半會都不會回來,時間充裕。所以妾身在想一個萬全之策。”柯晴枝掩飾笑了笑。
其實是因爲最近在密謀怎麼對付唐如嫿,而暫且忽略了楚媚這邊。
楚媚倒是還好,總歸被皇上幽禁了,皇上一下子也不會回來,有的是時間對付她。但是唐如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柯晴枝簡直就是坐立不安。
她已經想盡辦法給唐如嫿下毒,但是韓家對唐如嫿的保護,也幾乎是無孔可入。
唐如嫿的日常飲食都是驗毒以後再吃,至於各種把唐如嫿引出門的宴會,竟然推說胎相不穩,不能出門。
實在是有什麼不能推脫必須她到場的場合,竟然還派了韓羽影做代表。但是你也不能說什麼,畢竟人家都說了,因爲上次在司樂坊裡被撞之後,胎相一直不好。不能出府,輕易挪動就有流產的危險。
誰要是強制要唐如嫿出府,韓羽影就一頓好罵,問對方是不是故意謀害逍遙王的子嗣。
韓羽影可是韓家大小姐,也就她敢這麼口無遮攔。
還不止韓家,連皇上唯一的嫡親妹妹晉安公主也是三天兩頭去逍遙王府,這可是他們拓跋皇族這一代第一個孩子,誰不看重。
韓羽影在逍遙王府坐鎮,公主殿下三天兩頭探視她的未來侄子,逍遙王府裡的那些奴婢巴結唐如嫿都來不及,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她下毒手。
柯晴枝最近爲這事沒少頭疼。心腹用時方恨少,大勢所趨之下,很難收買人。
歐陽萱一心都在對付楚媚身上,自然不會管逍遙王府的事情,不耐煩說道,“那麼你到底是想到主意了嗎?”
“萱貴妃還記得顏妃是怎麼被貶的吧?因爲傳出了顏妃入宮之前,和別的男人私相授受的往事。許席文最後被皇上流放去了貧苦的地方當個小縣令,顏妃卻是名聲大損,直接被降級爲了貴人,幾乎是打入冷宮一樣,送去了靈隱寺。”柯晴枝望着柯晴枝,“咱們可以故技重施。”
歐陽萱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怎麼個故技重施法?顏泠雪和許席文不管是真是假,好歹都是雲州人。但是楚媚,她在這裡誰都不認識,咱們就算是想要說她和別的男人有一腿,總不能找個陌生人吧?”
“北宸國內確實沒有合適人選,但是,新晉王朝呢?當初洛陽城,裴紹南抗旨不尊,寧死也要送楚媚出城的事情,想必萱貴妃還沒忘記吧。”柯晴枝冷笑。
那一次她們都是當事人。心底也沒少腹誹,憑什麼楚媚就能值得裴紹南做到這個地步。
卻不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楚媚也是爲了裴紹南好幾次的生死之境。
他們之間的感情,哪怕不是愛情,那也是真正的生死之情!
比起一些人所謂的愛情,都要堅定的多。
“對!裴紹南!”歐陽萱眼睛一亮。
柯晴枝笑的更加陰冷,“當初楚媚爲了裴紹南偷赤霄寶劍被王爺懲罰,爲了他拿出自己鎮命的寶貝菩提子,不要命的幫他。而裴紹南,也是不要命的幾次救楚媚,事事維護她,最後那次訣別,還爲了她抗旨。而楚媚爲了不讓裴紹南抗旨,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願意跟他回京城,以自己的命換他的命。這般情比金堅,人證都可以羅列一大筐出來。萱貴妃以爲,比起上次顏妃和許席文,楚媚是不是更該死?”
“許席文好歹還是北宸國內的人,但是裴紹南,卻是新晉王朝的軍神裴耀庭的親弟弟,往小了說,這叫做紅杏出牆,算她通姦罪。往大了說,這叫通敵賣國,是叛國罪。那些老大臣們,當初就逼的顏妃自請靈隱寺,那現在,貴妃娘娘,確實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坤寧宮,抓楚媚回來審一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