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滅後,中原在一個月的戰亂之中被三國平分,呈三足鼎立之勢。其中北宸國國土最大,疆域最遼闊。東羲和大梁其次。
混亂的戰事,自此停止。
不論北宸攻打哪一國,都會被另外一國佔便宜。對於其他兩個國家來說也是這樣的,所以,三足鼎立反而讓中原和平了起來。
拓跋諶也沒有一心攻打東羲和大梁,經過這半年的戰爭,國內需要休養生息,百姓們需要安寧。
而他如今大仇已報,也沒有攻伐他國的打算。
拓跋寧依舊是晉安公主,因爲太后當年的歹毒,現在已經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是誰,變成了一個孤女。但是拓跋諶還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並沒有因爲血緣就生疏。
拓跋臨依舊是逍遙王,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傢伙,在太貴妃的牌位前哭的稀里嘩啦。這麼多年,他才知道誰是自己的親孃。
裴耀庭已經甦醒了,但是因爲中毒又受傷,如今只能臥病在牀休養。昌國公府重建了,裴紹南現在是北宸國內最負盛名的將軍。他雖然沒有參與攻打長安一戰,但是千里追擊,能在東羲國那邊的接應之中搶回拓跋煦,並將其斬於刀下,其軍事素質戰鬥能力,遠勝兄長。
手握數萬裴家軍,官至兵部尚書,兼封一品武官爵,一躍成爲長安城內炙手可熱的勳貴。
洛九夜依舊任職丞相,和楚媚交好的韓羽林升任都察院御史大夫,官位一品,按照等級等同六部尚書。
誰都知道楚媚沒有孃家人,但是裴家、韓家,卻都屬於皇后這一脈的支持者。故而如今的朝中,楚媚在官員們的風評非常好。
誰都不敢隨便得罪楚媚,那就等於同時得罪手握重兵的裴紹南,和專職彈劾的御史大夫韓羽林。更不要說,他們那位護妻狂魔的皇帝陛下。
再加上楚媚現在懷孕了,那就是拓跋皇族這一代唯一的孩子。若真是個皇子,必然就是太子。
此時,距離長安城破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天下安定,而楚媚,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漸漸開始顯懷。
昌國公府,爆竹聲聲噼裡啪啦。
今日是昌國公府重建落成之日,本應該宴請長安百官都來熱鬧一下,但是裴紹南低調行事,只隨便請了一些親友和官場上的同行。
若是平常,楚媚絕對不會出宮。但是裴紹南府邸重建,楚媚自然要親自去道賀。
此時的昌國公府裡,楚媚笑盈盈看着門外點炮仗的雲雀和芍藥,青蓮則自始至終都候在楚媚身邊。
“恭喜恭喜!炮竹響,除舊迎新!以後裴家肯定紅紅火火。”雲雀笑道,“恭喜小侯爺!”
裴紹南笑道,“承喜承喜,喜寶,快給幾位姑娘送喜錢。”
“哇,紅包這麼厚,那我們可賺了。”芍藥捏着手中的銀子,笑着打趣。
衆人其樂融融,圍坐了一桌。
“裴大將軍的身體如今怎麼樣?”楚媚見裴耀庭不在,問道。
裴紹南說道,“大哥雖然醒了,但是身體裡的毒素並沒有清除乾淨,估計還要數月才能下牀,小半年才能恢復成以前那樣。”
如今裴家,裴耀庭臥病在牀,一切都沉甸甸壓在了當年那個紈絝公子哥肩膀上。
但是他卻毫無二話,就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
“等什麼時候大哥恢復過來,我就可以扔掉這個擔子,繼續做我的長安一霸。”裴紹南恢復以前的紈絝作風,笑道。
蘇綾扇嗔道,“皇后娘娘,小侯爺最近可真是太累了,軍隊裡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弄得小侯爺天天想着以前風流快活的日子。”
“這就是能者多勞。”韓武衝着裴紹南抱拳。“咱們軍中,除了小侯爺,可沒誰再有對圖畫過目不忘的本事。如今正在繪製北宸軍事疆域圖,白天還要操練軍隊,小侯爺確實比我等更辛苦。”
裴紹南笑道,“韓將軍客氣。”
“說到畫圖,妾身卻是想起一個人。”蘇綾扇說到這裡,表情低落。
楚媚同樣也想到了那個人,唐如嫿。
當初她也是以一手丹青絕妙而聞名。當年,楚媚身邊有唐如嫿和蘇綾扇,但是如今,和綾扇重逢,而如嫿,已經再也見不到了。
“看我提這個做什麼。”蘇綾扇反應過來,壓下自己臉上的失落,笑道,“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您肚子裡的孩子,可取了名字了?”
“對啊,皇嫂,給小傢伙取名字了嗎?”拓跋寧一提這個就來了興趣,興奮問道。
剩下的人也都望向楚媚。
楚媚噗嗤一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取什麼名字。”
“可以取兩個。皇子一個,公主一個,說不定你這一胎,還是個雙胞胎呢。”拓跋寧笑道。
楚媚莞爾,“還早着呢,不急不急。”
“也是,距離出生,也還有近半年呢。”蘇綾扇點頭。
裴紹南望着楚媚,“平時就不要出宮了,呆在坤寧宮裡,安全。”
“小侯爺現在可是比以前還囂張。知道這裡是你的地盤,竟然把我往門外趕,想當初,我要走你都非得送院子給我。咱們這半年沒見,小侯爺,你就不拿我當自己人了。”楚媚知道他在關心她,故意開玩笑道。
裴紹南笑道,“皇后娘娘息怒,小的不敢。你就是在這裡住到小皇子小公主出生都沒問題,在我昌國公府,保證比你的坤寧宮還安全。”
“就是,皇后娘娘要不就來我們這裡養胎。”蘇綾扇連忙幫腔。
拓跋寧揶揄,“哎喲喲,現在都說我們了,哪個我們啊?”
“哈哈哈……”衆人轟然大笑,蘇綾扇不由紅了臉。
裴紹南指着拓跋寧道,“晉安,你別欺負綾扇,她臉皮薄。”
“怎麼,我就隨口說了一句,咱們長安一霸就急了。”拓跋寧得意笑道。兩人不一會兒就從脣槍舌劍,發展到了你追我趕。
蘇綾扇夾在中間勸架,一時間鬧成一團,跟當年一樣。
楚媚看見這一幕,彷彿回到了當年還在三途河的時候,那時候他們一羣人也是這樣,笑着鬧着。在經過那麼多離別背叛戰亂痛苦之後,還能如當初一樣,老天爺,待她真的不薄了。
現在的楚媚,在最愛的人身邊,有他們的孩子,摯友、朋友,也都在身邊,所有的陰謀詭計都離他們遠去了,他們的仇恨都變成了過去,一切正在變好,也將會越來越好。
飯菜上桌之後,大家少不得談論起如今局勢,前朝後宮。
“如今三足鼎立,皇上也沒有出兵的打算,看來中原應該能安穩兩年了。”韓武說道,頓了頓又道,“但是,東羲和大梁若是還有所圖謀,可能會主動挑起戰亂。”
裴紹南笑道,“咱們現在不主動挑起戰事,但是如果他們要打,北宸又豈會怕了他們。”
“就是,皇兄永遠都是最棒的!”拓跋寧說道,望向旁邊的韓羽林,“韓大人,我讓你幫我查的事情,你到底查出眉目了沒有?”
韓羽林無奈苦笑,“公主殿下,不是在下不盡心,而是這都過去二十年了,當年的人事大多死完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一個半月玦的玉墜,微臣就算一個個查,也需要時間。”
“你可是御史大夫,監察全國的,你都查不出來,誰還能查到。別看皇兄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皇兄肯定想找回當年的公主。”拓跋寧瞪着韓羽林,“你可得抓緊時間去找!”
韓羽林頷首,“是,微臣一定盡力。”
楚媚知道如今朝中除了日常正常的政務軍事之外,有一樁事情也一直壓在大家心頭,那就是當年被太后扔掉的那個女嬰。
沒想到拓跋寧會如此用心。
楚媚說道,“半月玦是什麼?”
“我在冷宮裡查到一個老嬤嬤,就是當年服侍過太后的,孩子就是她們幾個人扔出去的。畢竟是天家公主,那幾個宮女雖然礙於太后的命令將公主扔了,但是擔心萬一這件事以後暴露,查找公主的時候,她們說不定還能將功贖罪,就留了一條後路,將一塊半月玦的玉佩掛在公主的脖子上。若是有個萬一,還能憑這個半月玦辨明身份。”拓跋寧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月牙形的玉佩,說道,“這就是那一對半月玦裡的其中一半,如果找到一個半月玦能夠跟這個正好合成一對,就能找到當年被扔掉的那個公主了。”
楚媚拿着半月玦仔細打量,輕聲說道,“公主殿下真的是盡心了。”
“我平白無故的佔了她的位置,被王兄保護和照顧了這麼多年,但是王兄真正的那個妹妹,現在卻不知道流落在何方。所以,我心裡也不是很好受。希望能夠早日找到她,那就好了。”拓跋寧咬脣。
楚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晉安,這不是你的錯。上一輩的恩怨,你也是受害者。皇上至今也找不到你的親生父母,也是拓跋皇族對不起你。”
“沒事啊,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有王兄,還有母妃,一切都夠了。”拓跋寧由衷的說道,“現在就希望能夠早日找到公主。但願還能找到。”
如果活着,還有找到的可能。如果死了,那就真的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