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寒涼,風過高牆。誰家佳釀飄香?誰人獨守情殤?纖雲弄巧,楚天夢遙。誰家女子輕笑。誰人眉間寂寥?憂愁漫,曉燈殘,素絃聲斷,雪落臘梅也連連;繁華落,悲歡錯,往事已成陌,風憐梧桐也消瘦。嘆回首,翠華收,紗窗透,紅豆已腐朽。思君兮,長相憶,鷓鴣啼,寒香凝!
“雲歌……歌兒……”
只見躺在一張獸皮牀上的蘇黎墨,身上還包着一層紗布,眉頭緊蹙,嘴裡不斷呢喃着冉雲歌的名字。即使是昏迷,情緒也越來越不安穩,似乎隨時都有清醒的跡象!
“雲歌?你到底是誰呢?”守在牀前的女子癡迷的看着蘇黎墨的臉,又爲蘇黎墨捻了捻被角,想到了蘇黎墨在這一個月裡都叫着的名字,有些複雜的說道:“她就那麼重要嗎?讓你這一個月都在重複叫着她的名字,叫的那麼癡迷?沈墨,才短短半年的時間,你的心就被另一個女人全部給佔據了嗎?”
女子的話就如石沉大海般的毫無音訊,不過女子仍然沒有罷休,繼續說着,而蘇黎墨沒有回答,因爲他根本就聽不到!
“雲歌,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閉着眼睛的蘇黎墨又緩緩開口。一隻手又不安分的揮舞着,女子就順勢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豈知剛摸上蘇黎墨的手就被蘇黎墨毫不留情的打掉了。女子委曲的撇撇嘴,瞪了一眼,揉了揉被打紅的手,身子稍微遠離了牀幾分。
“歌兒,過來,我就在你後面,你回頭看看!……雲歌……不要!”
一聲不安穩的驚叫過後,蘇黎墨猛然的掙開了眼,顯然是從夢魘中醒了過來,額角上全部都是冷汗!心有餘悸的聽着正在強烈跳動的心臟,想要擡手扶上那顆正強勁有力的心臟,卻發現渾身都擡不起力氣,甚至還是痠痛無比,像是剛把它卸載而重新組裝的一樣!至於坐在他牀前正一臉驚訝的女子,則是被他徹底的忽略了!
此刻他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剛剛夢魘中的冉雲歌。夢中的一切,好真實!真實的他都以爲他沒了生命而是靈魂的狀態眷戀着冉雲歌的一切,真正的不離不棄,至死不休!
他的靈魂彷彿就陪在冉雲歌的身邊,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帝都所發生的一切,而帝都之人無人可以看見他。
他看到冉雲歌昏迷了半個月,看到了冉雲歌爲了不讓他們過分擔心而假裝失憶,看到冉雲歌的堅強和脆弱,看到冉雲歌在容華和蘇權的陪同下上朝,看到大秦那邊正過着新年,大家團團圓圓,而冉雲歌自己卻是獨自一人留在了雲院,還看到冉雲歌騎着駿馬往長亭奔去,看到冉雲歌怕在他墜崖的地方失聲痛哭,還看到冉雲歌正欲跳下那處懸崖……然後,他就醒了過來。
“雲歌是誰?”坐在蘇黎墨牀前的女子,本想等蘇黎墨他發現她的,卻不想,在蘇黎墨清醒這麼久的情況下還在念叨着冉雲歌的名字,就有些
嫉妒的說道:“我這麼個大活人坐在這裡,你也能把我給忽略了,到底是本姑娘太過不顯眼呢還是你的雲歌太過耀眼?”
聽到聲音,蘇黎墨雙眼的焦慮纔開始凝聚,瞳孔看向女子坐着的地方。
“緋夜?”蘇黎墨看清了女子的容顏,立馬變得警覺起來,戾聲問道:“好好的,你怎麼到中原來了?”
“中原?”緋夜呵呵的笑了起來,打量了屋子一眼,才扭頭看向蘇黎墨說道:“沈墨,你再看看,我的服裝,還有着屋子,你確定着是中原?”
蘇黎墨這才扭動脖子,頓時身體何處的疼痛也傳遍了全身,蘇黎墨倒吸了口氣,平躺在牀上,眼神掃視了屋子一眼。
這才發現,緋夜的服裝、房屋內的裝飾,都充滿了異域的風情。
這不就是半年前還待着的南蠻之地嗎?怎麼會……
“這是南蠻?”雖是疑問的語氣,但神情卻又是十分的肯定。“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好好的我怎麼會出現在萬里之外的南蠻荒地?”
“你已經昏迷了一個月了,至於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我也不清楚,一個月前你就忽然出現在了我們苗族聖地的護城河裡。”緋夜看着蘇黎墨說道:“你不知道你當時的傷有多重,正個護成河都是一片緋紅,還有胸口被一劍穿透了不說,上面居然還有帶有毒,還有你的五臟六腑,都被震傷了,你不知道爲了救醒你,我費了多大的代價。真不知道我緋夜哪裡欠了你沈墨的,三年前,你和清揚老前輩就拿了我們族裡的珍藏數百萬的寶物,一個月前我耗費了全身功力護住你經脈,又用了我們族裡其他珍貴的藥材,族長差點沒一掌劈了我。”
緋夜紅撲撲的臉蛋,一張小嘴喋喋不休的說着,驚恐的語氣,似乎想到了那時爲了蘇黎墨時而受的驚嚇,似乎現在都心有餘悸!
而蘇黎墨對緋夜的話雖然都聽了進去,但是他的思想就是停在了“昏迷了一個月”的字眼上!昏迷了一個月,這說明了什麼?
夢中的他,就是時時刻刻的陪在冉雲歌的身邊,這時間他清楚的記得正是一個月,那這不就意味着此時此刻的冉雲歌正在長亭處嗎?還要……跳崖……
“按中原的日子來算,今日可是過年的日子?”蘇黎墨緊張的盯着緋夜問道:“跟我說實話!”
“不是!”緋夜立馬否定,看到蘇黎墨聽到她的否定之後,明顯的鬆了口氣,又想到昏迷着的蘇黎墨一直叫着的“雲歌”,心生一抹苦澀,頗有些惡趣味的說道:“因爲剛剛剛敲響時鐘,大年已經過去了,按中原的說法,現在正好是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蘇黎墨閉了閉眼,但願夢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對!一定是假的,有容華和雪霜他們守着,怎麼會出事?當初他可是對謹下了死令的:若是自己出事,誓死護全冉雲歌!謹的辦事能力,他還
能放心不過嗎?
“我什麼時候能痊癒?”勉強的安慰了自己,蘇黎墨看着緋夜,一種前所未有的求生一志充斥着他的內心!堅定的問道:“儘量快一些,我不喜歡着種躺在牀上的無力感!”
雲歌還等着他,他的孩子還等着他,所以他必須儘快的使自己恢復,回到中原去!
“是因爲那個叫冉雲歌的女人嗎?”緋夜問道:“冉雲歌不是大秦新帝承乾皇帝的皇后嗎?還封號“鳳臨”,你們怎麼會認識?還是說你們原本就是相愛的,但是被那皇帝給拆散了?你這是被那個皇帝給害的?所以你要回中原去奪回美人?但不可能啊,你不是剛回中原不到半年嗎……”
緋夜一邊猜測着,一邊觀察着蘇黎墨的神色,見蘇黎墨沉默不語,自以爲猜中了他心中所想的,便又說道:“這樣對愛不忠的女人,你要她幹什麼?……好了,別瞪了,你着身體要恢復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所以,你慢慢的養吧!”
“你出去吧,作爲聖女,你應該有很多事需要你親自去主持的,還是你要我把巫長老給你找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在加上深夜之中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實在是有點不太像話,尤其是蘇黎墨還知道緋夜對他有別樣的想法。“我想一個人靜靜!”
見蘇黎墨不想在說話,緋夜也不想惱了蘇黎墨的意,便說道:“那我走了啊,我會留草草在外面守着,其實……沈墨……自從三年前你和清揚前輩取走了我們族裡的聖物,那條從中原通往我們南蠻苗族唯一的一條路就被封閉了,那森林之中常年的大霧,還長了許多毒物,和無崖之森頗有幾分相似,活物難以存活,而且根本就辨別不了方向,曾經有族裡的壯年去探尋出路,結果都是有去無回的!”
緋夜說完就出了門,一副深怕被蘇黎墨叫住的模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怕些什麼!
三年嗎?蘇黎墨腦海裡不斷的規劃着該如何恢復身體。三年太久了,最多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只要身體一恢復,就立馬起身去中原!不管旅途多麼的麻煩!
分不清方向嗎?蘇黎墨想到曾經有一次冥地的訓練營時,冉雲歌曾經說過,用一個非鐵器皿盛滿水,然後把木塊削成小指大小的薄片,在取一根比木塊稍長的西鐵絲,然後用鐵絲反覆摩擦,然後放入火中燒烤,之後馬上侵入冷水中冷卻,然後用鐵絲與木片粘主,在放在先前盛好的水上面,只要不是人爲的去改變樹葉的方向,樹葉始終會指着北方!那時還記得冉雲歌說過,若是磁鐵做成的,那麼方向更爲準備了!
歌兒,真的感謝你!有了這東西在,還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嗎?
時代的變遷,生氣的輪迴,歷史長河滔滔,積澱下無盡的愛恨情仇。隨着時光的流逝,愛會退熱,恨會淡化,情會漠然,愁,更會深埋塵埃。徜徉歷史的長河,唯有希望得以蔓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