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坎普等人的臉上頓時一片空白。所有人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兩個一看就是硬骨頭的外國人,有那麼一瞬間,他們甚至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元帥把間諜交給他們審問,這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畢竟,從哪裡丟了面子,從哪裡找回場子,最理所當然。可是,後面那句話怎麼說的?
兩個小時內,審不出來真相,你們的集訓就到這爲止!
兩個小時!
看似很長,可這種人,既然能被派出來當間諜的,早就連命都能豁出去,他們用什麼辦法這麼短時間內從他們嘴裡摳出真相?
金斯?坎普下意識地將目光望向冷奕瑤,卻見她笑得饒有深意,右手輕輕搭在那隻金錢豹的頭上,雙眼微微一眯,完全看好戲的樣子,頓時,心底沒底。
而就在這時,剛剛動作最快、反應最迅猛的晨豐賀,反倒是淡定下來。站在那兩個面色慘白的外國人身旁,良久,將地上另外一把狙擊槍拾起,摩挲起來。
南方國度的武器,光從制式來看,猜不出具體出處。
自然,跨國來當間諜,誰也不會蠢到身上帶着明顯標誌身份的東西。
“帶回去審,還是就地現在開始?”既確定赫默與她都沒有生命危險,晨豐賀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以他的城府,自是能確定,這兩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出自聯盟國之一。只是,他未曾想到,這兩人竟然會神不知、鬼不覺摸到軍營附近。對他來說,防範不當,是實實在在的污點!如果不是知道赫默想把這次審訊作爲一次考覈,他恨不得自己親自上手!
赫默目光掃視一週,冷冷地勾了脣:“就在這。隨你安排,不管誰上,我只給兩個小時。”
一直站在金斯?坎普旁邊的維林頓,此刻表情一僵,回頭看向其他的訓練生,大多數和他的情況差不多。不是他們慫,而是失敗的後果,便是前功盡棄。
這兩天地獄式的訓練,相對於這一場“審問”忽然變得像是兒戲一般。畢竟,前者好歹靠着毅力,可以死活撐下來。可現在呢?
不成功,便成仁。
“怎麼?還沒開始,就準備打退堂鼓?”孤高冰冷的聲音淡淡地在這方寸之地響起,每個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我來!”出乎意料的是,一道女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所有訓練生一驚,聽得分明——那,並不是冷奕瑤的聲音。
過了一瞬,才緩過神,回頭一看,竟是從頭到尾,一直默不吭聲的那個女生中成績最差的一個站了出來。
軍校的幾個人,當下眉頭就擰起來了。
女子班的副班長從來不是意氣用事的那類人,相較而言,羅拉纔是更衝動的那個,怎麼今天,忽然人設反轉了?
副班長深吸一口氣,從人羣中走出來,最後,站定在晨豐賀面前,一字一句道:“軍長,請讓我試一試。”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幾乎是帶着詭異的猜測,一個個表情都極爲驚愕。
唯有一直站在旁邊的冷奕瑤,眼底劃過一絲瞭然。
兩個小時,時間很緊。除去她自己,訓練生一共有五十個,不可能每個人都能上來一試。最關鍵的是,審訊是個技術活,想把人弄死很容易,但要從間諜嘴裡敲開實話,卻絕不是一項容易的事情。做好了,大家平安渡過這一場臨時試煉,明天繼續集訓。做不好,所有訓練生的希望都葬送在其手上。但凡一個失誤,便是真正的罪人。
這個時候,沒有非同一般的魄力和自信,誰敢輕易開口?
可她明白副班長爲什麼要出這個頭。
她不是傻,而是不得不爲!
冷奕瑤慢慢地垂下眼簾。在這兩天的集訓裡,所有人的成績,那四個教官都有記錄。副班長的成績,實在算不得好。甚至,常常處於吊車尾的狀態。如果沒有一次真正亮眼的突出表現,或許,爲期一週的集訓之後,她面臨的便是被替換的結果。
所以,便換來了副班長現在的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
晨豐賀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往所有訓練生身上看了一圈。所有人臉上帶着驚疑,帶着震動,卻顯然沒有一個人準備阻止她。不得不說,她的這份出人意料,的確讓其他人有種緩了一口氣的感覺。
至少,可以先看看她的審訊方式,再決定下面怎麼做也來得及。
於是,就在所有人默許的狀態下,副班長竟然真的爭取到了第一個審訊的機會。
“嗷——”金錢豹忽然張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吼聲。冷奕瑤摸了摸他的下巴,眼看那兩個一直咬緊牙關的外國人似乎後腰一軟,差點一屁股跌在地上。
子彈將他們的手腕擊穿,傷口上的碎肉零星地掉在土裡,沒有經過包紮,只靠着強制壓住出血口,兩人的臉上已經慘無人色。
而被整個集訓營所有人圍住的心理壓抑,已經讓他們明確感覺到自己毫無脫身可能。
兩人眼底閃過一道狠厲,剛要咬舌,卻見冷奕瑤輕輕地將懷裡的豹子放在地上,眼睛一眨的功夫,竟然已經站到他們身邊。下一刻,下巴一陣劇痛傳來!
“卸下巴這種事,我熟得很。想咬舌自盡?老掉牙的把戲。”說着,她朝晨豐賀看了一眼。
明明還未說話,晨豐賀卻反應很快,立刻懂她眼底的意思。直接朝四個軍官走去:“神經性麻醉劑可帶着?”
訓練的時候,教官身上都會備着些不時之需的東西。就比如這種麻醉劑,平時訓練時,萬一訓練生途中受傷,可以充當麻藥,可現在嘛,顯然用在那兩個外國間諜身上,可以使他們渾身脫力,就連咬舌自盡也做不到!
教官取出口袋裡的注射器,很快賞了那兩人一人一針。
藥劑很快見效。
冷奕瑤眼看那兩人絕望而悲憤的眼神,笑意盈盈地反手一扣,將兩個人的下巴又重新裝好。
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一瞬,其他訓練生,終於活生生地領悟了一把。
原以爲,冷奕瑤只是訓練的時候,比他們成績好。現在看來,觀察力、洞悉力、行動力,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可關鍵是,不管是元帥,還是晨豐賀軍長,竟然從她動手以來,都沒有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所以,是因爲他們都和她關係匪淺,還是,他們早就知道她真正的實力?
看着她剛剛的一舉一動,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她也是他們訓練生中的一員,卻讓他們覺得,這一場審訊,卻是由她來坐鎮的錯覺。
心底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可眼下,顯然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挪向副班長,一個個靜待她的“審訊”。
“看你們的傷口,右手的手筋全斷,以後是再也拿不了槍了。”副班長卻像是沒有察覺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樣,靜靜地看着那兩個人,蹲下身,朝着他們的傷口盯着,語氣平穩,沒有一絲落井下石的意思,相反,就像是陳述一個事實一樣,連語調都沒變化。
那兩個人完全置若罔聞,像是對她的話沒有一丁點反應。只是,唯有距離較近的幾個人會發現,隨着副班長的話音一落,這兩個人的呼吸節奏,明顯頓了一瞬。
身爲間諜,賴以生存的就是自己不爲人知的掩護身份和應對生死的身手。
前者,已經被徹徹底底揭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曝光。而後者,也因爲帝國元帥的兩槍,直接了結了他們自由行動的可能。
想要死裡逃生?
即便逃出去了又能如何?
從此以後,便是一個廢人,難道指望故國能夠爲此,一直榮養他們,惠及家人?
誰都沒有料到,開始最樸實無華的副班長,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關鍵點。
面對間諜,最重要的審訊手段是什麼?
——攻心爲上!
顯然,副班長只用一句陳述句,就直接拿捏住了他們兩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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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更新的字數不多,看大家反應看得不是特別爽,我還是把兩章併爲一章,明天還是晚上更新,早上大家不用來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