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煙霧的緩緩流動,碗中的血液似乎也在跟着來回的變化,顏色漸漸的由鮮紅變成了正常,藍北墨目不轉睛的看着那血液,似乎生怕它再次像前幾次那樣不過多長時間就變了回去。
這一次倒真的沒有讓藍北墨失望,碗中的血色一直保持着正常的顏色,在煙霧的映襯之下顯得十分的飄渺。
藍北墨臉色逐漸明朗起來,擡眸看了雨神醫一眼道:“神醫,這血色沒有再變,看來禪心雲霧真的能夠解世間的奇毒。”
看着藍北墨一臉笑意,雨神醫只是笑笑,他實在不願去打擾這個男人好不容易纔露出來的笑臉,心中的話並沒有說出口,雨神醫低頭看着那淺淺流動的雲霧,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之所以藍北墨覺得禪心雲霧能夠解的了紅塵蠱,不過是因爲他看到了血色的變化,然而,紅塵蠱這種蠱毒,若是不將體內的蠱蟲順利的活着引出來,就算血液的顏色恢復正常,也總有一日會再次發作。
作爲一名醫者,他是絕對不會僅僅將表面的東西治好,他要做的,是要將安長溪體內的蠱蟲引出來,再以禪心雲霧清除他體內的餘毒,只有這樣,才能夠徹底避免蠱毒再次發作的可能性。
“神醫,本王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神醫一番。”看着那煙霧不斷的擴散,藍北墨擡頭看向了雨神醫道。
“王爺但說無妨。”雨神醫將禪心雲霧的盒子蓋上,煙霧逐漸消散,碗中的血色卻並沒有再次發生變化。
藍北墨看着禪心雲霧道:“既然禪心雲霧能夠解百毒,爲何神醫一開始不直接利用它來進行試驗呢?”
雨神醫幾乎能夠猜到藍北墨這個問題,淡淡一笑道:“禪心雲霧雖然藥效極佳,但是一般人是無法承受它的效果,很容易被其間蘊含的毒素所反噬,導致更嚴重的結果,即便是這一次,老朽也不會用整個的禪心雲霧去救治王妃,王妃身體本就虛弱,實在無法承受禪心雲霧超強的效果。”
“那神醫準備如何?”藍北墨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
雨神醫伸手在石桌之上的藥材之中挑選了幾個,隨後擡頭道:“這是蛇牀子、百步、杜仲、當歸、人蔘,用這幾樣大補的藥材與禪心雲霧一併煉製,熬煮之後先行試驗,若是沒有什麼副作用的話,便就該成了。”
“若是可以,長溪體內的毒素就能夠完全的清除了?”藍北墨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看着這樣欣喜若狂的藍北墨,雨神醫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卻正好被藍北墨捕捉到,讓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減少了幾分。
“神醫,若是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無須對本王隱藏。”藍北墨嘆了一口氣,看來是他把事情想的太過美好了些。
聽到藍北墨這樣說,雨神醫不由得搖了搖頭,思考了良久終於還是開口說道:“王爺,並非是老朽
有意不告訴你呢,只是方纔見王爺心情略微好轉,老朽不想讓王爺難過,所以才……”
“多謝神醫關心,便就請神醫說吧。”藍北墨定了定心神道。
見他如此堅持,雨神醫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動作道:“王爺,實不相瞞,禪心雲霧能夠解得了王妃體內的蠱毒,卻是無法將王妃體內的蠱蟲引出來,不僅如此,因爲蠱蟲乃是活物,若隨便用了禪心雲霧,說不定還會起相反的效果。”
隨着雨神醫的話漸漸的說出口,藍北墨的臉色也跟着越發的難看,蠱毒蠱毒,他竟然忘記了這蠱毒之中最重要的東西,那隻蠱蟲。
從古至今,蠱毒毒解了蠱蟲留在體內的事情他也是聽得不少,卻從未曾想過有朝一日這樣的事情竟然會落在他最愛的人身上,若是無法將蠱蟲活着引出來,那麼就相當於在安長溪的體內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一下爆炸。
“敢問神醫,那蠱蟲該如何引出來?”藍北墨蹙着眉,一臉的愁容。
雨神醫搖了搖頭,頗爲頹唐的說道:“這五日來,王爺與我研製的便就是引蠱蟲的藥,只是效果您也是看在眼中的,實在是收效甚微。”
直到這一刻,藍北墨才徹底明白,爲何雨神醫這幾日一直在觀察植物與周圍動物的變化,原來竟然是因爲這個。
“王爺,時候不早了,我們還需要儘快研製。”雨神醫將手中的藥材與禪心雲霧一併放在了一起,隨即拿起了新的藥材道。
“好。”
兩人再次陷入了一片安寧之中,卻是沒有人能夠知道,在這份安寧的背後,兩人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遠遠不是常人能夠比擬的。
又足足研製了一整日,直到第二日正午,兩人還是沒能找到能夠將蠱蟲或者引出的藥物,紅塵蠱的蠱蟲幾乎算得上是百毒不侵,除了人血之外甚至沒有能夠任何吸引它的東西,然而如今那蠱蟲就藏在安長溪的體內,滲透在她的骨血之中,這樣看來,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將它引出來。
整整六日沒有見過安長溪,藍北墨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平白無故被掏空了一般,若不是每次她見到他都會狂性大發,他又何嘗不願意日日守着她……
等等……
藍北墨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猛然想到了什麼。
自從安長溪中了蠱毒以後,只要每次見到他,都會變得異常的激動,這便就代表着,那蠱蟲對他也十分的敏感,因此才變得活躍起來,如此說來,是不是隻要用他的血來作爲藥引,就能夠將安長溪體內的蠱蟲引出來呢?
想到這裡,藍北墨急忙走到了正在忙着熬藥的雨神醫面前道:“神醫,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王爺這是……”被藍北墨死死的拉着手臂,雨神醫有些吃痛,但見到他臉上那種欣喜若狂的表
情之後,便就準備硬生生的忍着了。
“神醫,這幾日來,我們兩人所想的每一個辦法,無一不是在想着怎麼去壓制蠱蟲讓它在不堪壓力的情況下自己出來,或許,我們從一開始,便就走錯了路,想錯了辦法!”藍北墨道:“對於蠱毒,我們都在想着該怎麼去壓制,怎麼去讓它消失,卻偏偏忘記了,它是隻活物,活物只有在看到能夠讓自己興奮的東西時,纔會激動的跑出來,那麼本王想,這蠱蟲會不會也是如此?”
作爲一名醫道深厚的神醫,雨神醫自然是明白了藍北墨話中的意思,當即拍了拍腦袋道:“王爺果真是聰慧,虧了老朽還是一名醫者,竟是沒有想到反其道而行之!”
“神醫過獎了,本王只不過是想到了些事情,這纔有了些許的啓發。”藍北墨擺了擺手,卻依然抑制不住他內心的喜悅。
話音一落,雨神醫卻突然看向了他,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能夠讓蠱蟲興奮的東西,除了安長溪體內的血液,便就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了!或許,他的血液能夠讓蠱蟲變得更加的興奮,從而脫離安長溪的身體!
見雨神醫的眼睛散發出了灼熱的光芒,藍北墨便知道他定是與自己想到了一處,當即開口說道:“神醫,若是本王所料不錯,我的血液定然也能夠吸引蠱蟲,不如就先採我的血來試驗一番。”
說幹就幹,當即藍北墨便劃破了手臂,接了滿滿的一碗鮮血,雨神醫接過之後,又拿了幾樣藥材與硃砂開始細細的鑽研了起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雨神醫一臉喜色的站了出來,果然,藍北墨的血液能夠壓制蠱毒,這便是側面說明了他的血液能夠讓蠱蟲興奮,加之藥材和硃砂的力量,想必將那蠱蟲活着引出來是不在話下的。
“王爺,這幾日你我二人務必要閉關,這院子不能容許任何人在周圍,老朽需要將您的血液與這些藥材煉製成丹藥,加之禪心雲霧的效果,一定能夠將王妃醫治好。”雨神醫道。
“好,本王這就吩咐下去。”宜早不宜遲,藍北墨下了命令之後便就與雨神醫一同進入了房間,開始進行丹藥的煉製。
藍北墨與雨神醫這一閉關,便是整整三天四夜的時間。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雨神醫曾經開的那些壓制紅塵蠱毒性的藥漸漸的失去了效果,安長溪體內的蠱蟲漸漸開始不間斷地暴動,並且隨着時間的拖延,暴動的頻率和每次持續的時間也在不斷的加長,如今即便是看到喻梓翊和雲意等人,她也會不受控制的對她們大下狠手。
整個軍營之中的人這幾日都在提心吊膽,生怕被這個暴躁的王妃所傷,本是帶兵打仗之人,卻生生的折服在了一個女人的手下,偏偏這個女人,誰也不敢動她。
而這其中,最受苦的便是唐風等人,安長溪每次見到他們勢必總要大打出手,其餘的人根本無法攔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