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燃着一盞燭火,在馬車搖搖晃晃的前行之中,燭火也忽明忽暗的,安長溪此時正閉目養神,金月在外面趕車,而銀月則是坐在馬車之中陪着安長溪。
自從入府以來,銀月似乎還沒有仔細的看過安長溪,這會兒趁她休息,銀月睜大眼睛看着她明豔臉龐,她的皮膚十分細膩,眉目宛然,帶着一番江南山水一般的清秀與雅緻,國色天香似乎都難以形容她的美貌,明明經歷過很多的災難,可是每日見到她的笑容都像是雨過天晴之後的藍天,似乎那些誤會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藍北墨也會爲之着迷,銀月如是的想着。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一顛,一直閉着眼的安長溪猛然睜開了眼睛,銀月也快速的掀開了簾子,只見路旁突然衝出了幾道影子,而他們的目的就是她們所在馬車!
“郡主,有人來了!”金月在外面大喊一聲,馬車猛地一下停在了原地。
車外已經響起了陣陣的打鬥聲,安長溪突然響起了那次去元華寺路上的情景,只是那個時候紅綢還在,與她並肩作戰,而此時,她的身邊不再有她。
銀月看了安長溪一眼,見她臉上沒有半分的焦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郡主,我帶着您衝出去,金月可以斷後的。”
“先下車,我們在馬車裡無異於是在等死。”安長溪點了點頭,兩人掀起馬車的簾子快步的走下了車。
一陣冷風吹過,隱隱有血腥的氣味傳來,一道凌冽的寒光撲面而來,銀月察覺不對,當即一個箭步擋在了安長溪的身前,腰間的軟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在了手上,刀光劍影之間,那迎面而來的黑衣人便倒在了腳下。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安長溪大聲喊道。
黑衣人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就要下死手,金月銀月兩人根本就不能夠與眼前這十幾名黑衣大漢匹敵,不多時就已經佔了下風。
但是兩人仍在堅持着,她們知道,影一定就在不遠處,抑或是他已經前往明預閣去搬救兵了。
安長溪站在戰局之中,無數的殺意與血腥氣味在周身環繞着,她不是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了,看着金月銀月兩人在前面拼命的打鬥着,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變得冰冷了起來,但是頭腦卻在飛快的轉動着。
派人來殺她的究竟會是誰?是藍紀離?琥珀公主?抑或是曾經下了手卻沒有得逞的皇后娘娘?
不,絕對不會是皇后,這裡是京都城中,皇后是不會冒這麼大的險在這個時候來解決她的,那麼現在剩下的,就只有藍紀離和琥珀了,或者說,這件事情,是他們聯手設計的,最終的目的就是她安長溪的身家性命。
而此時,站在遠處山上的幾人正冷冷的看着這一幕,一個一身玉白色的長衫,一個一身明紫色的蟒袍,至於身邊的那個女子,則是一臉陰狠目不轉睛的看着底下正在不斷打鬥的身影。
不錯,這三人便是藍紀離卿宇和琥珀公主,上一次在國公府暗殺失敗之後,卿宇便與
琥珀商量了這樣的計策,趁安長溪身邊沒有什麼人保護的時候,就是他們下手的時候,而這一等,便就等了十幾日。
站在琥珀身後的那澤臉色卻在不斷的變換着,直到來到這裡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經制定了這個計劃,而他卻從未曾聽說過,看來琥珀對她可能是真的有些失望了,不然這樣的事情一定會讓他衝在第一個的。
然而那澤不知道的是,琥珀之所以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爲的就是一旦出了什麼失誤,還能夠有一個人保護她,他是她身邊僅剩的最後一個暗衛了,若是再出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她可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路上的打鬥已經接近了白熱化,金月銀月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安長溪站在她們兩人的身後暗暗自責,若是她能夠有些功夫就不會被人如此的鉗制了。
就在這個時候,暗地之中突然射出了幾道羽箭,圍在安長溪她們周圍的黑衣人瞬間倒在了地上,藉着蕭瑟的月光看過去,就見藍北墨已經飛快的走了過來,在看到安長溪無恙之後,他後腳一用力,便飛到了她的身邊,直接將她抱在了懷中,緊接着一個迴旋踢,便將周遭的黑衣人踢倒在地。
“溪兒,你怎麼樣?”藍北墨的神情十分的嚴肅,看着靠在他懷裡的安長溪輕聲問道。
感受到藍北墨懷裡的暖意,安長溪搖了搖頭:“我沒事,金月銀月受了傷。”
看得出來,這一刻的藍北墨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剛剛趕過來就見數十名黑衣人圍着她們,他的心是拔涼拔涼的,若是安長溪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只怕會自責一輩子。
其實安長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直到藍北墨和她說話她才反應過來,這個一向雲淡風輕的男子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凝視着他近在咫尺的面龐,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擔憂。
此時,金月銀月與影程彬等人一起出動,齊齊動手,很快就將那羣黑衣人解決了乾淨,影撿起了地上的長刀交給了藍北墨:“王爺,這是翼國那羣侍衛的長刀。”
接過長刀,藍北墨微微眯起了眼睛,眸中綻放出了狠辣的精光,長髮隨着夜風飛揚了起來,刮在了安長溪的臉上:“看來,卿宇和琥珀是留不得了。”
北風蕭瑟,小路上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滿地的屍體顯得異常的悲涼。
遠處山上的三人似乎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數,特別是卿宇和琥珀。
“本來可以勝券在握的,怎麼突然殺出了別人。”琥珀的臉色有些扭曲,狠狠的跺了跺腳。
“是藍北墨。”藍紀離的目光悠遠而意味深長,不過半刻鐘的時間藍北墨就趕了過來,若不是這些黑衣人之中有奸細,就是有人在暗中保護着安長溪,見她有了危險第一時間找到了藍北墨。
“什麼?是墨王?”琥珀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藍北墨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更沒有想到阻礙她殺了安長溪的人會是他。
卿宇的眉頭也皺在了一起,他身邊的侍衛佩刀都是翼
國特有的,此時藍北墨一定知道了那些人是他們的人,若是藍北墨知道了他們的計謀,那麼豈不是完了?
藍紀離心中也很是詫異,不過對於他來說藍北墨並不算是什麼威脅,“現在樹上那些人還沒有撤離,最好的辦法便就是把藍北墨一同殺了,不然你們以爲你們還會有什麼活路嗎?”
聽到這話,第一個反對的就是琥珀公主,她之所以固執堅定的想要殺了安長溪,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爲藍北墨,如果把他也給殺了的話,那麼對她來說這個刺殺和所謂的約定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同意,你們不許動他!”琥珀揚着眉說道:“王爺,你可不要無視我們的約定!”
冷冷的看了琥珀一眼,藍紀離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果然是個蠢女人,這個時候不殺了藍北墨,以後若想找到機會可就太難了,眼看着藍北墨已經帶着安長溪上了馬車,可卿宇與琥珀此時還在爭吵,藍紀離微微眯了眯眼,自身後的隨從那裡接過了弓箭,直接無視琥珀的驚呼,拉起弓羽箭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剛剛坐上馬車的藍北墨只覺得外頭的聲音有些不對,眉頭一皺,抱着安長溪便趴了下去,果然那羽箭穿過馬車的窗簾直直的射向了窗框之上,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躲得快的話,這箭可就真的是一箭雙鵰了!
“影,兩日之後便是年末的最後一場宴會,結束之後,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將琥珀關進地牢之中,既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也就不會顧及兩國的情分了。”藍北墨將那羽箭狠狠的拔了下來,握在手中十分陰沉的說道。
山上的藍紀離看着越走越遠的馬車,重重的將弓箭扔在了地上,這個琥珀,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不是她,今日他定能夠取了藍北墨的性命!
馬車之上,安長溪正拿着那羽箭出神,這箭分明是在遠處射過來的,這樣的箭法,這樣的力度,若不是練了很久的人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的,此時她的腦海裡突然閃現了一個人的身影,藍紀離。
前世的時候,藍紀離就十分鐘愛練箭,只要得了空閒他便會帶着她尋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聯繫射箭,時間久了,他的箭法便越發的精湛,毫不誇張的說,便就是能夠百步穿楊,在幾裡開外的地方就能夠準確無誤的射到目標之處。
所以,她幾乎能夠肯定,這一箭就是藍紀離射出來的,今晚的暗殺,就是藍紀離與琥珀等人合謀的,可是爲何,那澤沒有過來報信呢?
“溪兒,你怎麼了?”見安長溪皺着眉頭,藍北墨不由得問道。
“今晚的事情,不僅僅與琥珀他們有關,他們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安長溪放下手中的羽箭,擡眸看向了藍北墨。
藍北墨自然知道她話裡的意思,輕輕的將她的手放在了掌心之中握着:“我知道,但是如今我們沒有辦法明面上去針對他,所以,先送走琥珀和卿宇纔是最要緊的事情。”
看着藍北墨眸中一閃而過的寒光,安長溪明白,他是真的起了殺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