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的終於在國公府門口停下,方纔還清明的天色這個時候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雨,安長溪將喻蘭扶了下來,接過門口小廝遞過的雨傘快步的向府中走去。
“夫人,郡主救命啊。”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安長溪定睛一看,竟是七姨娘身邊的侍女水清。
見她這樣,安長溪秀眉一蹙,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這般的慌慌張張的。”
“郡主,求您去救救七姨娘吧。”安長溪這纔看清,水清白皙的臉上多了幾個手掌的痕跡,心中一凜。
“到底怎麼回事?”一旁的喻蘭也覺得有些不安,不由得問道。
水清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道:“七姨娘下午的時候不知道爲何突然肚子疼,稟告了五姨娘,五姨娘請了大夫來,可是……可是三姨娘卻說沒有大礙,不讓大夫進去。”
一股寒意自腳底悠然而生,安長溪不由得怒道:“你說什麼?難不成五姨娘沒有與三姨娘說清嗎?”
“說了,可是三姨娘說五姨娘未曾生養過,根本就不懂的這些事情,二小姐也在一旁勸着三姨娘,可是根本就沒有用處。”水清哽咽着道。
“你快去告訴管家,讓他請何太醫過來,還有,在這裡等着爹爹,他一回來就告訴他。”安長溪拉着喻蘭的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大雨傾盆而至,烏雲一層一層的壓了下來,本就黑暗的天色此時更是濃郁,一踏進桐院,安長溪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暗叫一聲不好,看了喻蘭一眼,就先行走了進去。
果然如水清所說,此時三姨娘正站在門口陰沉着臉,見她前來,這才扯出一個笑意道:“郡主。”
擡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安長溪冷聲說道:“還請三姨娘讓開,我要進去看看七姨娘如何了。”
“郡主還未出閣,這女人懷了孕自然會有些不適,過了這段時間就好,您就不用進去了。”三姨娘淡淡一笑,話中卻絲毫不鬆口。
聞言安長溪臉色一變,立在階前看着她,風雨瀟瀟,她身上的長裙已經溼了大半,就在此時,喻蘭也到了門口,見此場景低喝一聲:“你還不起來讓長溪進去?若是錦孃的孩子出了問題,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守在屋中的安長幽終於盼來了安長溪,急忙走到門口道:“姐姐快去看看七姨娘吧,她流了好多的血。”
點了點頭,安長溪瞪了三姨娘一眼快步走進了內室,就見七姨娘此時已經臉色慘白,恍如一張白紙一樣,竟是連一絲的血色都沒有了。
“七姨娘……”安長溪不由得低聲叫道,牀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見來人是她,眼中的淚水一下流了出來,伸出手剛要說話就暈了過去。
“長幽,你去長溪院在我房中將金針拿過來。”七姨娘此時已經失血過多,安長溪的手搭在她的脈搏上,還好,孩子的脈搏還在。
安長幽快步走了出去,也顧不上打傘就跑向了長溪院,她的心中此時萬分的愧疚,若不是她娘一直攔着,七姨娘也不會變成這樣,爲什麼她的娘這麼狠心。
“七姨娘,你要堅持住,馬上就好了。”安長溪讓一旁的小丫鬟端了一碗蔘湯過來,一邊慢慢的印在她的脣上一邊低聲說道。
很快,安長幽就將她所說的金針取了過來,安長溪接過金針,一根根仔細的用白酒擦拭過,這才放在了牀前的小桌上。
雨聲越來越急,喻蘭站在一旁看着,心中異常的着急,她一邊期盼着安國公能夠早點回來,一邊祈禱着七姨娘不要出事情,一陣斜風突然吹過,將窗戶猛然吹來,風揚起窗幔,斜斜的細雨毫不留情的打進了屋中。
拿起金針,安長溪的手有些發抖,雖說鍼灸之術她已經完全掌握,可是這卻是她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看着七姨娘的臉龐,心中一狠,手起針落,對準的是她的心口,隨後又一針一針的施了下去,待到最後一根針穿透了關元穴之後,安長溪臉上已經佈滿了汗水。
沒過多久,安國公就匆匆的走進了房中,看見七姨娘身上的金針,一顆懸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去。
將金針盡數取出,七姨娘的臉色竟是漸漸的有了血色,何士儒也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沒等他說話,安國公便直接指了指躺在牀上的七姨娘。
診脈過後,何士儒走出了內室,臉上的神色異常的嚴肅,對着安國公道:“國公大人,若不是郡主施針護住了七姨娘的心脈,怕是七姨娘與孩子都要……”
“那現在如何了?”安國公急急問道。
“已無大礙,不過直到生產,怕是七姨娘都要臥牀休息了,她的身子實在是太過孱弱,若是稍微再受一點的刺激後果也是不堪設想啊。”說完,何士儒將手中開好的藥方遞給了一旁的安管家。
安國公務聞言面色一沉,明明早上的時候長溪診脈還說她的身子很好,怎麼只過了一個下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倒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如此便多謝何太醫了,這麼晚了還將你請了過來。”安國公心中雖然疑惑,不過在何士儒的面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這都是微臣分內的事情,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微臣就先告退了。”何士儒低聲說道。
“何太醫請便吧。”安國公道。
送走何士儒之後,安國公望向了處在桐院之中的人,方纔水清已經將事情告訴他了,若不是安長溪回來的及時,他的孩子就不能夠保住了!
“瑤玲,今日下午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國公冷冷的看向了五姨娘。
“老爺,下午水清過來稟告,說是錦孃的身子好像有些不妥,妾身就去請了大夫前來,可是誰知道,三姐姐卻說這並無大礙,還說妾身是未生養過的人,太過大驚小怪了,然後三姐姐就一直守在這裡,不讓任何人進去。”
五姨娘跪在安國公面前,一字一句的將下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安國公。
“你說什麼?”聽了五姨娘的話,安國公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他冰冷的眼神就望向了三姨娘。
見到安國公的神色,三姨娘急忙跪了下來,低聲說道:“老爺,妾身……妾身也是爲了錦娘好,當初妾身懷有長幽的時候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大夫說這沒有大礙,可是……可是妾身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毒婦,你可知道她肚子裡懷的是老夫的孩子?你這樣做究竟是安了什麼心思?”安國公根本就聽不進去三姨娘的解釋,更何況三姨娘的善妒在府中都是出了名的。
雨急風驟,噼噼啪啪的打在窗戶上,安國公的臉色黑暗的與窗外的天色幾乎一致,國公府之中的孩子本就少,如今多了硯之和雲之,再過幾個月七姨娘又要生產,本以爲他終於能夠兒孫繞膝,卻沒有想到府中竟然會有這樣惡毒心思的人。
“老爺……”三姨娘低頭啜泣起來,彷彿這樣能夠讓她安心一點。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安國公此時已經氣到了極點,以往對她的爭鋒吃醋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她還是生了長幽,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他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讓他怎麼還能夠再忍下去!
“爹爹,事情還是要查清楚的好,方纔七姨娘已經有了滑胎的跡象,可是早晨診脈的時候長溪並沒有感覺到她有什麼異常,一定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安長溪見安國公這樣發怒,不由得說道,雖然她一向不喜歡三姨娘,可是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她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
聽安長溪這樣說,安國公漸漸斂了怒氣,擡眸說道:“水清,七姨娘下午可有吃了什麼東西?”
水清急忙跪下道:“回老爺,七姨娘這幾日除了吃些魚肉之外,就只喝了安胎藥,此外沒有其他的了。”
“魚肉對孕婦來說是極其好的補品,定然不會有事,但是安胎藥……”安長溪咬了咬嘴脣道:“水清,今日七姨娘喝的安胎藥可還有?”
“回郡主,還有些。”誰水清道。
“好,你快去給我拿來,想必這東西應該就在安胎藥之中。”安長溪微微皺了皺眉頭道。
很快水清就將剩下的藥包拿了進來,交給了安長溪,接過藥包,她仔細的看了看,一抹驚詫就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爹爹,這藥果然有問題。”安長溪的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看着手中的藥包對着安國公說道。
“這藥究竟有什麼問題?”喻蘭也十分的着急,看着安長溪急急問道。
“這安胎藥本是溫補藥,對七姨娘的身子有很好的補養效果,只是,藥中的厚朴被換成了肉桂了,肉桂是大熱的藥物,孕婦喝下之後,很容易造成滑胎,幸而七姨娘喝的少,不然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難保了。”安長溪垂眸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