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營帳,藍北墨依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原本想要繼續挖苦諷刺他幾句的顏厲在見到他這樣之後,也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看着這樣的藍北墨,眼裡幾乎能夠想象到他心中的痛楚,若是如今躺在那裡忘記了一切的人是喻梓翊的話,他的表現他的心情也許還不如此刻的藍北墨。
三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主營之中,褚逸雲等人此時也都在這裡,對於這幾個自流光府之中出去的人來說,他們對安長溪也是有極其深厚的情感,眼見她如此,心中也是萬分的焦急。
“雨神醫,不知你準備如何醫治王妃?”褚逸雲看了藍北墨一眼,只見他一臉的疲憊,似乎並不想開口,遂對着雨神醫說道。
此時雨神醫正在思考關於研製解藥的事情,聽到褚逸雲的問話,不由得擰眉說道:“王妃體內的這段日子看起來十分的活躍,老朽暫且開些壓制蠱蟲的藥方,至於解藥,還望王爺能夠爲老朽尋一個專門的地方,也好能夠儘快研究出來。”
“好,城中如今鮮少人煙,便尋得最近的院子暫且讓神醫過去,不知神醫可還有什麼要求?”藍北墨點點頭道。
“還需一人幫助老朽。”於深夜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
聞言,藍北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巡視了營中站立的幾人,良久道:“即使如此,本王便親自陪同神醫一起。”
“王爺,您是主帥,這……”唐風本就心直口快,雖然他也擔憂安長溪的身子,但是如今大戰當前,怎麼能夠少了主帥呢?
“莫要多說了,軍中的事情暫且交給褚先生,這不是還有顏厲太子在,如若有什麼問題,問他也好。”藍北墨挑眉看了顏厲一眼,轉頭對着唐風說道。
聽聞這話,唐風便知道藍北墨已經下了決心,張了張口卻最終沒有說什麼。
“既是王爺這樣堅持,那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吧。”雨神醫手邊拿着藥箱,看起來是早已經準備好了。
“好。”藍北墨也很快起身,兩人只帶了兩名侍衛便走出了大營。
時光一晃而過,轉眼已經是五日之後,而對於紅塵蠱的解法,藍北墨與雨神醫雖然不眠不休地鑽研着,卻仍舊沒有十全的把握。
畢竟,紅塵蠱已經在世間銷聲匿跡了很久,這一次突厥之所以對安長溪下這樣的狠手,便就是爲了能夠讓他藍北墨陣腳大亂。
眼下除了安長溪之外,沒有第二人、第三人中了紅塵蠱,這幾日雨神醫所研製出的藥材也沒有任何可以試驗的地方,大部分都屬於紙上談兵,誰也不敢保證,安長溪服用之能不能將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因此,沒有十分的把握,就連雨神醫都不敢隨意的將藥給安長溪服用。
此時,西涼城之中一個小小的院子裡,兩張石桌拼湊而成的簡易置藥臺之上正分散着各種千奇百怪的藥草,一旁還放置這一個盒子,盒子之中裝的便就是禪心雲霧。
跟隨兩人前來的兩名侍衛一早便
被藍北墨趕到了門口遠遠地守在院外,沒有二人的吩咐不得入內,就連想要前來探望的顏厲也幾次三番的被堵在了外頭。
這個院子中,除了藍北墨和雨神醫,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巨大的藥箱和一樣有一樣的草藥了。
就在此時,一陣暴躁的轟鳴聲突然響起,驚得門外的兩個侍衛又是一顫。
院子中升起了一灘煙霧,藍北墨與雨神醫幾乎同時伸手掩住口鼻,連連後退幾步,避開那炸裂開的煙霧。
待煙霧消散之後,雨神醫快步走了上去,彎腰捻起一點粉末,細細地分辨着其中的種種藥物。
“不對,不對……爲什麼這幾種藥材配合上禪心雲霧之後就會爆炸?”雨神醫一臉的嚴肅,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場景。
這幾日裡,像這種爆炸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不下五次,藍北墨與門外的兩個侍衛已經從開始的震驚到如今的習以爲常,甚至完全不在乎這些了。
每次雨神醫這麼神神道道的自言自語的時候,藍北墨便會湊上去研究他手中的東西,一來二去他倒是也成了半個大夫了。
兩人從最初的藍北墨看着到此刻的分工合作,僅僅用了不到三日的時間,爆炸之後,藍北墨也不再理會陷入沉思的雨神醫,隨手倒掉了已經被否決了的一碗藥水,不經意間卻見被藥渣淋過的草地上瞬間褪去了綠色,而那藥爲中心的一整個範圍內,又變成了已經見怪不怪的碳色。
“神醫,你那邊研究的怎麼樣了?”藍北墨頹然的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擡眸看向了正低頭聞着藥材的雨神醫。
雨神醫面色沉重地搖了搖頭,“看來,我們光這樣研究是不行的,一定要拿到些與紅塵蠱有關的東西,不然……即便有禪心雲霧,怕也難以合成解藥。”
這幾日兩人不但研究藥材,還翻遍了古書典籍,卻始終沒有找到能夠解了紅塵蠱的藥方,不過兩人始終堅信,萬物相生相剋,世間是絕對不會出現無解的東西,就算是蠱毒,也總有能夠剋制的辦法。
“王爺,老朽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看着桌上一片狼藉的藥材,雨神醫突然說道。
“神醫說就是了。”藍北墨淡淡道。
“如今我們研製了多種的解藥,卻從未真正的時間過,因爲你我二人根本無法辨別到底能不能夠解了蠱毒,依老朽看來,若是能夠採取一些王妃的血液加以解藥對付,說不準能夠看到效果。”雨神醫道。
聞言,藍北墨眸中閃過了一抹光芒,不住的點頭道:“神醫想的果然是個辦法,這幾日我們看的都是解藥對這些植物的效果,卻從未想過這樣的法子,我這就命人去採一些王妃的血液,希望能夠儘快研製出解藥來。”
兩個時辰之後,便有人送來了安長溪的血液,雨神醫看着那瓶中的血液,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正常人的血色會殷紅偏暗沉一些,而安長溪的血液,卻是異常的鮮紅,彷彿盛開着的曼珠沙華一般,十分妖異
。
見雨神醫的神色有些不對,藍北墨不禁問道:“神醫可有什麼疑惑不成?”
“王爺,王妃的血液的確有些問題。”雨神醫點點頭:“這血液的顏色太過鮮紅,若不是你我知道這是王妃身體裡流出來的,只怕不會將它當做是人血。”
“神醫此話怎講?”藍北墨此時也注意到了那血液的異常,卻是不太明白雨神醫的意思。
雨神醫將手中的瓶子放下,一臉深沉的說道:“人體的血液與其餘生物不同的就在於顏色,王妃的血色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爲體內蠱蟲的原因,因此,若是不將蠱蟲清除去,那麼王妃會逐漸變成另一種生物。”
聽着雨神醫的解釋,藍北墨的臉色越發的陰鬱了起來,此刻他只想將對安長溪下了蠱毒的那個人抓到面前來,讓他也嚐嚐中了蠱毒的感受。
“王爺,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儘快試驗吧。”見藍北墨臉色不對,雨神醫便不再多說,隨手拿了一個空碗,將瓶中的鮮血滴了幾滴進去。
挨着禪心雲霧擺放的是些兩人認爲可能會有效果的藥水,雨神醫隨便拿了一碗,將裡面的藥水倒了一些在放置了安長溪血液的碗中,靜靜的等待着結果的出現。
很快,碗中的血液顏色漸漸的變得正常了起來,藍北墨緊繃的臉也逐漸舒展開來,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那原本已經正常的顏色幾乎就在瞬間又變成了鮮紅色。
“這是是怎麼回事?”藍北墨大驚,明明已經看到了一絲的曙光卻在瞬間被打回了原型,這樣的落差讓他幾乎失控。
看着碗中的變化,雨神醫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當初他與那人同時接觸紅塵蠱的時候便被師傅告知,這是害人的東西,千萬不能夠隨便接觸,正是因爲師傅的這句話,才讓他放棄了對紅塵蠱的研究,卻沒想到,幾十年之後,他竟然還要跟紅塵蠱有這樣的瓜葛。
紅塵蠱,當真是藥如其名了,即便是血色回到了正常,卻也不出片刻就又變成了鮮紅色,這一點,確實是藍北墨與雨神醫兩人沒有想到的。
接下來,兩人又試用了其他的藥水,卻無一例外的都是一個樣子,不出一刻鐘,正常的血色就會又恢復成鮮紅。
“王爺,眼下老朽只能夠依靠禪心雲霧全部的力量了,如今老朽帶來的禪心雲霧只剩下三顆,希望能夠解救王妃。”
一而再再而三的試驗都以失敗告終,這是雨神醫從沒有料到的結果,看來對付這紅塵蠱,若是不使出渾身解數的話,還真是難以破解啊。
話音一落,不等藍北墨說話,雨神醫便伸手打開了一個裝着禪心雲霧的盒子,柔白色的煙霧瞬間將整個盒子包裹在其中,不多時便蔓延到了整個桌子之上。
煙霧所到之處,皆是散發出了一股淺淡的光芒,像是月光一般,柔和而溫順,直至將整個石桌全部覆蓋住。
死死的盯着禪心雲霧的煙霧,藍北墨突然發現,碗中的血液顏色再次起了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