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樣子,喻蘭心中緊緊一疼,輕輕將安長溪摟在了懷裡,緩緩的拍着她的後背,心中也是若有所思。
她總是當自己的女兒對那個看起來十分隨和的離王有些意思,可是今日方纔發現,竟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難不成以往的種種不過是表面看起來的那般?
“你且跟孃親說說爲何,這事並不是你說不嫁就能不嫁的。”喻蘭開口說道。
自母親的懷裡出來,安長溪望向了門外,幾隻青鳥此時正在花叢之中盤旋,不時傳來陣陣鳥鳴聲,清脆悅耳。
“女兒對王爺,只有朋友之情,君臣之意,卻從未有男女之想。”安長溪淡淡開口,隱去了聲音中的微微顫抖,語氣倒是平穩。
“但是往日,爲娘記得,你與他也算是交好,有些情誼啊。”喻蘭早已經感受到了安長溪的轉變,見她越發的穩重,倒是讓她十分開心,只是讓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說不願意嫁給離王。
心中突然覺得十分壓抑,擺了擺手,安長溪不想在說什麼,便對着喻蘭說道:“孃親,女兒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去吧,回去休息會兒,對了,沒事的話也帶上長吟,已經多日沒有見你二人在一起了,莫要讓她多想。”喻蘭並不知道安長溪同安長吟之間的事情,仍舊叮囑道。
聽見安長吟三個字,安長溪冷冷一笑,點點頭道:“我曉得的,孃親。”
躺在牀上,腦海之中的思緒翩然飄飛,突然想到了明日還要進宮去見太后,便將雲意叫了進來。
“明日我要進宮去見太后,你記得早些叫我。”安長溪閉着眼說着,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雲意便早早的將安長溪喊了起來,很快就爲她整理好了行裝。
一襲宮緞素雪絹裙,沒有絲毫多餘的裝束,乾淨利落,竟是將她顯得愈發的出塵,雲意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美人,不由得失了神。
“我說雲意,他日若是見了心儀的男子,在這般盯着可好?”安長溪理了理衣袖,打趣着說道。
“小姐您在說些什麼,雲意,雲意這一輩子便就只伺候小姐,從沒想過其他。”雲意臉上一下飛上了一抹緋色,看起來格外的可愛。
“好啦,時候不早了,快些去吧,想必太后該是準備很多吃食呢。”安長溪自上次賞花宴之後,該是有兩個多月沒有去見太后了,心中也甚是想念。
剛走出長溪院,便見安長吟正一個人在走着,身後只跟了個香兒,安長溪搖了搖頭,剛想當做沒看到一樣,卻見她已然朝着自己這邊走來。
“姐姐……”安長吟輕聲開口道。
打量了她一下,安長溪笑笑,“我還有事,便先走了。”連句妹妹都沒有叫,安長溪繞過安長吟同雲意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身影,安長吟不禁咬了咬嘴脣,安長溪,便就讓你再神氣幾日,一月以後,這個世界上將再也不會有你這個人,你所擁有的一切,將都是我的!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雲意扶着安長溪下來,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向了壽康宮。一路上安長溪倒是嚴謹端莊,並不似以往那般與雲意說說笑笑。
“長溪?”
一個驚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轉身看去,便見一襲紅衣的寧悠然正笑着看着自己。
“悠然?你今日來宮中看望貴妃娘娘來了?”見到寧悠然,安長溪也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開心的說道。
“姑母說,今日有些新進的糕點,味道倒是不錯,樣子也精緻,便就叫我來嚐嚐,說是二哥和七哥也來,但是還沒有見到她們,你這是來看太后娘娘了?”寧悠然拉着安長溪的手笑着說道。
點了點頭,安長溪也淺笑道:“是啊,很久沒來看太后了,今日便來了,卻沒想在這裡也能看見你。”
“這就是緣分嘛。”寧悠然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的發着光芒,“你快些去吧,別讓太后娘娘久等,我還要等一會兒二哥他們,咱們初三見,對了長溪,說不準一會兒便去找你。”
放開寧悠然的手,安長溪道:“那我便先走了,你若來便早些來,還有,初三見。”
走進壽康宮,迎面而來的牡丹香氣就這樣逸散在四周,兩棵高大的桂花樹便挺立在牡丹花中,看起來是一副絕佳的美景,而整個壽康宮,每一處都透露這祥和與安寧,即使是燥熱的夏日,也能夠讓人感覺舒爽。
宮中盡是生機盎然的植被,安長溪依稀記得,有好多花花草草都是太后親手栽植,其中,便有那一牆深碧色的忍冬藤,雖然此時宮中鮮花爭奇鬥豔,而那忍冬藤的花卻也是極佳的顏色,金銀交織,清另招展,十分可人,看着這般景色,她稍微停下了腳步,脣邊浮出清淺的弧度。
太后身子不好,宮中雖多花草,也是有着許多極富藥用作用的植物,那邊一簇金銀花,此時還未完全開放,與之相對的便是些甘草,多是清熱解讀的草藥。
微風偶過,雖然風中帶着些暑熱,卻是將這一宮花草的香氣都帶入了人的四周,極其清香。
雲意站在宮門口,只安長溪一人走進了殿中,果然不出她所料,太后的飯桌之上,已然擺滿了香氣四溢的飯菜,雖是早上,但是宮中一向奢華,魚翅羹,燕窩盅,紅豆沙,還有各種清淡的早餐就這樣鋪滿了一張桌子。
“長溪參見太后娘娘,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安長溪盈盈一拜,臉上帶着笑容俯下了身子。
“快些起來,讓太后看看,我的長溪有沒有又變得漂亮了。”太后示意身邊的侍女將安長溪扶起來,仔細打量了她,身着宮緞素雪絹裙,將她的身形完全的勾勒了出來,一頭長髮挽着簡單的髮髻,活潑卻又不失端莊。
見安長溪如此裝束,太后不由得讚許的點了點頭,將她拉到身側,開心道:“如今長溪已然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如今
長溪大了,都被皇后娘娘指婚了呢。”安長溪靠在太后身上,十分親暱,卻是有些低沉的說道。
聽見安長溪如此的語氣,太后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聲音裡有些怪異的氣息:“皇后給倒是極好的算計,竟然早早的就爲離兒選了你。”皇后將安長溪指給了藍紀離,這心思倒是來的縝密,安家背後的勢力極大,若是自己的溪兒真的嫁給了她的兒子,那麼日後,皇位必然會毫無懸念的落在她兒子頭上。
“太后,溪兒,實在不願意嫁給離王。但是皇后娘娘又下了懿旨,若是不應下,溪兒怕會牽累安家。”安長溪秀眉一蹙,看在太后眼裡,疼在太后心裡。
“你不願意?”太后也皺起了雙眉,“皇后倒是極好的算計。”拉着安長溪的手,太后有些不悅的說道:“哀家還沒入土呢,溪兒的婚事還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溪兒,你說,你想怎麼辦?”
“太后,雖然離王一表人才,但是溪兒對他,卻是沒有半分情意。”安長溪目光如炬,她知道,只要得到太后的支持,那麼日後退婚一事,便會變得簡單的多。
聞言,太后思慮了一會兒,這纔開口道:“溪兒不願的事情,哀家定然也不會同意,這段日子前朝的事情有些繁雜,等事情解決,哀家就去找軒帝說這件事,我一早便說過,我的溪兒,定要找個自己滿意的郎君。”
“如此溪兒多謝太后了。”在太后面前,安長溪仍舊是前世那一副單純而又毫無心機的樣子,她知道,在這深宮之中,只有太后纔是真心疼愛她的,也只有在太后面前,她才能暫時放下心中的包袱,享受短暫的快樂。
“先吃早飯,過一會兒你定是又要去宮中摘那忍冬藤了。”太后慈愛的看着安長溪,讓身邊的侍女爲她盛了一碗紅豆沙。
用過早膳,趁着上午的太陽還不毒辣,安長溪帶着雲意和壽康宮其他幾個宮女來到了栽滿了忍冬藤的牆邊,以往來採忍冬不過是因爲玩心,自從重生了之後,她便開始遍讀有關醫理藥理的書,這忍冬也算是很好的中藥。
將梯子豎在牆邊,安長溪便率先爬了上去,手中提着一個小小的竹籃,一手扶着牆,站在梯上,手指靈巧一動,便有金色銀色的小花被她掌心,放進了竹籃之中。太后在殿門口坐着,時時的看着她這邊,生怕出了什麼岔子。
寧悠然和藍北墨藍靳念三人進來時,就見安長溪正在採摘花朵,自他們那邊望去,竟像是俏然立於花中,微風拂過,衣袂翻飛,倒是別有一番景緻。
“小姐,您可要小心些。”雲意在地下擡頭說道,有些擔憂安長溪的安危。
不去理會雲意,安長溪笑着又將幾朵花放入籃子這孩子哄,擡頭望去,這個角度,正好能夠看到最西側的冷宮那邊。
遠遠望着,透過飛角重檐,往事又不合時宜的涌上了心頭,那一幕幕悲劇,一幕幕歷史,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迴放,竟是愈發清晰,勾的她心中有些發堵。
第十九章 計策
正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到了一個悅耳的聲音:“一進門便見你在這兒,倒是真真會玩呢。”
她低頭一看,寧悠然正望着自己,她的身後,藍北墨正負手站着,目光自忍冬藤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其中有一抹異色悄然而過。
“你這丫頭,站在那裡做什麼?”藍靳念方纔從太后身邊過來,便開口大聲問道。
“採花,你火氣那麼大,倒是適合喝些忍冬藤花泡的茶,你要不要?”說着,將一朵花遞給了藍靳念。
有些哭笑不得的接過了安長溪手中的花,看着那金色的花瓣輕輕綻放,其中花蕊分明,味道清香,感覺倒是不錯。
“忍冬藤性寒,確實很適合你。”藍北墨看着藍靳念手中的小花,不由得說道。
翻了一個白眼,藍靳念無語,有些氣呼呼的看着身邊的寧悠然道:“悠然,若不是你非要來太后這裡尋長溪,我就不會被他們二人開玩笑了!”
“所以七哥你是在怪我?”寧悠然手中拿着幾根芍藥花,輕輕一甩,粉紅色的花瓣便洋洋灑灑的飄落了藍靳念一身。
“二哥,悠然這般目無兄長,你也不說說她!”心知自己說不過寧悠然,藍靳念只好搬出了救兵。
然而藍北墨似乎並不想理他,只是看着那一牆的忍冬藤靜默的有些出神。
“採好了。”說話間,安長溪已然到了地面之上,將籃子之中的花瓣遞給面前的人看,金銀交織,果然是十分精緻。
“用冷水浸泡半日,拿出之後在伴着每日的茶水沖泡,倒是對去暑熱有着極佳的作用。”藍北墨面上一貫的隨和之色,淡淡說道。
“王爺說的不錯,太后身體不若從前,不能着了暑氣,太醫說多飲些忍冬花茶,便能夠祛暑降噪。”說着,安長溪便拉着寧悠然來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這新採的花暫時不能沖泡,讓畫眉姐姐去泡半日,明日您在沖服就好了。”安長溪將手中的籃子遞給了站在太后身後的畫眉,笑着說道。
陽光愈發毒辣,像是火炭一般炙烤着大地,見幾個孩子已然熱出了汗,太后不禁心疼,趕忙讓她們了殿內。
殿中一個巨大的罈子之中儲滿了冰塊,上面有三葉扇面,有小太監在底下搖着搖桿,涼爽的風就這樣竄到了殿內的各個角落。
看着站在一旁的孩子們,太后不禁微微一笑,雖然藍北墨話不多,但是必定時常過來請安,而藍靳念,更是總跟在他身後,兩人形影不離,果然一母同胞,是極親的手足。
“怎麼今日悠然也來了?”太后看着把手當做扇子扇的寧悠然,笑着問道。
“回太后娘娘,姑母叫着悠然進宮吃些點心,所以……”寧悠然同安長溪性子十分相似,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太后也是十分喜愛她。
聽到寧悠然的話,幾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倒是讓她臉一紅,低着頭愣是不敢擡頭再去看衆人。
“太后,已經過了晌午了,長溪也該回去了。”看着外面的大太陽,安長溪說道,“太后,過些日子長溪再來看您,經書長溪已然抄完,下次一併帶給您來看。”
“你這丫頭,就會嘴甜!”太后點了點頭,看着他們幾人遠去的背影,仍是有些不捨道:“這些孩子一走,這壽康宮便又冷清了。”
剛出壽康宮的宮門,安長溪迎面就遇上了藍紀離,不免有些掃興,低着頭想要離開,然而藍紀離已經徑直走了過來。
“長溪,你去見了太后嗎?”藍紀離一臉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安長溪,一想到還有三個月就可以成親,讓他已然是笑的合不攏嘴了。
屈膝一拜,安長溪道:“回王爺,長溪剛剛自壽康宮出來。”
見她如此疏離,藍紀離臉上的笑容一時間有些僵硬,隨後道:“你我不日就要成親,你何必還與我如此生分。”
“禮節斷斷不能少。”安長溪低頭,此時藍紀離已經到了她的身前,一股奇異的香氣突然飄進了她的鼻孔之中。
這香氣十分熟悉,讓安長溪突然起了一絲的疑心,若是能夠抓到藍紀離的什麼小辮子,然後順帶解決了婚事,那麼豈不是美哉?
如此想着,藍紀離已經將她扶了起來,還在兀自說着:“昨日還同母後談起了你,母后說你最近變了很多,越發的沉穩了。”
不動聲色的將手在藍紀離的手中抽了出來,安長溪淡淡道:“是娘娘謬讚了,長溪實在是愧不敢當。”
“過幾日就要先行訂婚,長溪,我很期待能夠看見你最美的樣子。”藍紀離心中已經開始幻想起安長溪穿起嫁衣時候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深刻。
沒有多說什麼,安長溪拜別了藍紀離之後就快步的走出了皇宮,她的鼻中此時還縈繞着藍紀離身上的異香,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聞到過這種味道。
馬車搖搖晃晃終於回到了國公府,一進門,安管家便將她請到了書房,安國公正在那裡等待着她。
“爹爹,您叫長溪可有什麼事情?”安長溪看着安國公的神色,低聲問道。
擡眼看了她,安國公淡淡道:“溪兒,兩日之後就是你與離王的訂婚宴會了,你要好生的準備着啊。”
聽着安國公的話,安長溪心上逐漸蒙上了一層陰影,擡頭說道:“爹爹,您真心願意看着溪兒嫁給離王嗎?”
“你這是什麼話,溪兒,這是娘娘的懿旨,即便是不願意又能夠怎麼樣,難不成你還要抗旨不尊嗎?”安國公皺了皺眉頭,隱去眼中異樣的神色,沉聲說道。
深吸了一口氣,安長溪道:“爹爹,溪兒交給您的那些東西您也見了,若是溪兒真的嫁給了離王,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就是我安家也要跟着受牽連的,難道這是您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夠了溪兒,這些話以後莫要亂說,這件事情爲父自有分寸,你只要好好準備兩日之後的事情就好,你先回去吧。”安國公面色一沉,冷聲說道。
沒有想到安國公會這樣說,安長溪一臉的不可置信,開口道:“爹爹,這件事情如此重要,您怎麼……”
“好了溪兒,你回去吧。”安國公頭也不擡的說道。
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安國公的樣子,安長溪跺了跺腳,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原本以爲說了這件事情,他會考慮一下國公府的安危再思慮兩日,卻沒有想到他的態度竟然這般強硬,以往從沒有與她說過一句重話,今日卻爲了這件事情而對她發了火,心中有些鬱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夠出現在兩日之後的宴會上!
快步回到長溪院,一進房間安長溪就讓雲意退了出去,她現在必須要儘快想個辦法出來,一旦她出席了宴會,那麼事情就真的是再也沒有回鶻的餘地了。
思慮了良久,安長溪起身來到書架前,前些日子她從各處尋來的醫書全部整齊的排列在上面,纖細的手指自上面劃過,最後定格在了一本中藥集錦之上。
坐在案前,安長溪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若是她在這個時候生病了,那麼訂婚的事情一定就會推遲,在這期間若是能夠找到藍紀離的什麼把柄,事情就一定能夠出現轉機!
翻看着手中的醫書,燥熱、寒涼的藥材一個個的略盡了眼眸之中,手中的狼毫快速的寫着,終於,一張藥方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苦蔘、木蝴蝶、葶藶子、川楝子、木槿花極寒的藥材配上大黃、柴胡、生薑等極熱的藥材,即便是吃不傷人也能夠出現各種病症。
脣角勾出一抹笑容,安長溪將藥方和一封信放在一起,對着門口喊道:“雲意,你進來,我有要緊的事情讓你去辦。”
輕輕推開了房門,雲意低頭走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將這東西交給張大夫,你一定要小心些,不要讓其他的人看見。”安長溪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雲意,輕聲說道,“現在就去吧,快些回來。”
“是,小姐。”接過東西,雲意快步的走了出去。
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然而安長溪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輕鬆,她不能夠如此的坐以待斃,必須要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尋找到對藍紀離不利的證據,不然即便是裝病也只能夠裝的這一時,一旦她的病好了,婚事還是要如期舉行。
可是該怎麼能夠找到他的把柄呢?藍紀離這個人心思縝密,平日裡行事嚴謹,根本就不會留下任何的證據,當初若不是找到了明預閣,那些東西怕是她蒐集幾年也蒐集不到,然而那些已經交給了安國公,她這裡早已經沒有了證據。
就在安長溪思考之際,雲意已然悄聲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藥包放在桌上道:“小姐,藥已經抓來了,張大夫說他明白怎麼做。”
“好,你先把藥收起來,我有些煩躁,出去溜會兒。”安長溪點了點頭,對雲意說道,說完就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