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臉睡意的細芝便被雲意帶了過來,見到面前的安長溪,細芝顫抖的跪了下去:“不知大小姐深夜找奴婢有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六姨娘發生了什麼?”安長溪也不拐彎抹角,開口便說道。
“奴婢不知。”
挑了挑眉,安長溪一下子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盯着地上的瓷片冷冷說道:“細芝,跪上去。”
猛然擡頭吧看了安長溪一眼,細芝咬着牙在碎瓷片上跪下,一陣鑽心的疼痛子膝蓋處傳來,她的眼裡頓時蓄滿了淚水。
“既然不說,便就等着你開口再起來吧。”安長溪接過婧瀾手中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淡淡說道:“婧瀾,也給細芝倒杯茶吧。”
跪在地上的細芝一愣,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自己聽不懂?
婧瀾點點頭,低頭取了一杯空杯,走到細芝面前,放在了她的手裡然後說道:“不能灑出一滴,不然,你就受罰吧。”
雙手捧着那瓷杯,細芝只覺得心裡害怕極了,看着婧瀾手中的水壺,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實在是搞不清安長溪的意思,細芝只感覺手裡的茶杯在倒入開水的那一瞬間便燙了起來,但是又不能將茶杯扔掉,只能這樣忍着,指尖傳來劇痛,後背上滲出了一層的汗水,她堅持着,硬是挺了過來。
剛要鬆一口氣,婧瀾便將杯中的水到了,從壺裡再次倒出了滾燙的熱水,再也沒有上次的忍耐力度,整個手臂都隨着劇烈的晃動了起來。
“燙不燙?”安長溪看着細芝咬牙切齒的樣子淡淡問道。
“還……還好……”細芝閉着眼睛,只希望這樣的折磨儘快過去。
“那好,雲意,換隻杯子來。”安長溪對着雲意道。
不一會兒雲意就端了一個盤子出來,盤子上面竟然是一隻已經燒紅了的銅杯。
看着那紅通通的銅杯,細芝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出了冷汗,此時的她早已不知道到底是膝蓋疼還是手指疼,這樣的疼痛已經夠了,若是換上那銅杯,想必定然會是皮開肉綻!
此時婧瀾已經將細芝手裡的瓷杯拿掉,拿着鐵夾就要將那銅杯夾起,咬了咬牙,細芝終於望向了安長溪。
“大小姐饒命,奴婢知道錯了。”細芝大聲的哭訴道。
“知道錯了,那就說罷。”安長溪擺了擺手,雲意和婧瀾便收起了東西,站在了一旁等待着細芝開口。
“六姨娘命奴婢去找京都的巫婆子,說是要定製幾個小木人,奴婢拿着錢和紙條便去了,之後的事情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啊,大小姐。”細芝的臉上此時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流下的冷汗,她擡手擦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前幾日六姨娘倒是常常去三小姐的房裡。”
聽了細芝的話,安長溪不由得震驚,又是安長吟!六姨娘一向與世無爭,若不是因爲她,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細芝,回去之後你應該知道怎麼做,若是有什麼差池……”安長溪冷冷一笑,對着顫抖
的細芝說道,讓雲意將那小木人其中兩個交到了她的手上。
“大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細芝連連點頭,接過那木人,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裡看起來那般沒有心機的大小姐竟然也會如此的狠戾,若不是說了實話,怕是此時已經被折磨死了吧。
“你先回去吧,雲意,讓玲瓏過來。”安長溪皺了皺眉頭,喻蘭這幾天的狀態越來與不好,身體也是十分虛弱,因此,這件事情一定要儘快結束。
伺候了喻蘭入睡,玲瓏便匆匆來到了安長溪的房中,見地上的碎片,便知道了安長溪該是發現了什麼。
“小姐,夫人這兩日一直睡不好,這纔剛睡下。”玲瓏皺着眉頭,只希望自家的夫人能夠儘快恢復。
點了點頭,安長溪道:“紅綢已經承認了,你一會兒去通知老爺,就說夫人睡不好,而且還發現了些東西。記住,動作要快。”
很快,安國公便來到了蘭院,見喻蘭越來越憔悴的容顏心中不禁萬分心疼,已經早早趕到蘭院的安長溪,看見安國公前來,立刻讓雲意端上了先前挖出的東西。
見到托盤裡雕刻的小木人,安國公很是奇怪,拿起其中的一個看了一眼,立刻瞪大了眼睛,那木人身上,分明刻了喻蘭的生辰八字!
“這是什麼?”心中已經察覺到不妙,安國公厲聲問道。
“爹爹,是今日玲瓏同雲意見了有人偷偷摸摸埋東西,讓人挖出來的。”安長溪低聲說道,她的臉色在燭火的映照之下有些晦暗不明,繼續說道:“一共是七個小木人,長溪已經問了,這乃是十分陰狠的巫蠱之術。”
“你說什麼?巫蠱之術?”安國公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當初安長幽被人陷害就是因爲巫蠱之術,沒想到不過短短數月,竟然又出現了這種入不得眼的髒東西!
“給我搜,看看府中還有什麼地方有這東西!把人都給我叫過來等着!”安國公將手中的木人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當初五姨娘的孩子沒了,他就已經很是痛心,若是喻蘭肚子裡的孩子再出了什麼事情,他一定會將那背後的兇手碎屍萬段!
得到了安國公的命令,一旁的安管家匆忙出去叫醒了已經入睡的家丁,每個院子每個房間都不曾放過,丫頭小姐們被這動靜折騰的都急忙起身,一時之間,國公府炸開了鍋。
很快,所有的人便都匆匆的來到了蘭院之中,這才發現,安國公與安長溪都已經等着她們了,安長吟咬了咬嘴脣,看着安長溪的目光有些陰鬱。
瞥了一眼低着頭的安長吟,安長溪面色冷然,她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與她脫不了關係,證據一應俱全,且看到時候她還有什麼辦法!
“老爺,搜到了。”
就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時候,安管家手裡端着托盤快步走了進來,擡眼一望,那東西與方纔見過的小木人如出一轍。
“從哪裡搜到的?”安國公冷冷的掃過衆人,聲音之中帶着一股不可撼動的威嚴。
“回老爺,是六姨娘的房間裡。”安管
家低着頭回答道。
主謀聽到這個回答,安國公緊緊盯着六姨娘的面容,還是一樣的美麗,一樣的柔弱,一樣令人沒有辦法聯想到這事情與她有關。
她從來都是與世無爭,入府一年多的時間從沒有見她與任何人有過口舌之爭,卻不想私下裡她竟然如此狠毒,用這樣的辦法來害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那張俊俏的面容,此時在安國公的眼裡彷彿是最惡毒的妖魔,讓他只覺得陣陣的噁心與可怕。
看着那托盤裡的東西,六姨娘臉上出現了一陣錯愕,這東西明明已經全部埋在了蘭院之中,怎麼自己的房裡還會出現?
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安長吟,卻發現她的臉上也是帶着震驚的神色,彷彿這件事情她也是剛剛纔知道一樣。
心中冷然,即便此時說出是安長吟,她也不會承認,還不如先發制人,想到這裡,六姨娘膝行到安國公面前,悽聲道:“老爺,這東西……妾身不知道爲何出現在我房中啊,請老爺明察啊。”
安國公皺着眉頭甩開六姨娘拉着他衣襟的手,冷冷道:“依着你的意思,是這府裡有人陷害你了不成?”
看着六姨娘的樣子,三姨娘有些不忍心,雖然同她一樣都是安國公的小妾,可是六姨娘不過二十,比安長幽也大不了幾歲,一想到安長幽曾經被陷害的事情,三姨娘不由得開口道:“許是六妹真的不知情,老爺,長幽也曾這樣被冤枉過,這件事情,您可萬萬要三思啊。”
“是啊,六妹平日那樣安靜,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啊。”五姨娘自從經歷了流產那件事情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溫柔和善了起來。
聽到安長幽的名字,安國公下意識擡眼看了看她,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六姨娘,語氣雖然不善,卻是緩和了些:“若你不知道,這東西爲何會出現在你房裡?”
“妾身不知……”六姨娘頹然一笑,她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實在是想不通怎麼這東西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這齣戲,安長溪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嘲諷的看了安長吟一眼,隨後對着雲意使了個眼色,雲意會意,便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此時的廳中靜悄悄的,沒有人敢發出一點響動,低着頭噤聲站着,生怕會惹惱了正在氣頭之上的安國公。
安長吟自然是看到了安長溪的臉色,站在四姨娘和五姨娘中間,心中也是不解,自從她與六姨娘商定了這個計策,從始至終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進行,就連所用之人,不是手中有着她們的把柄,就是她兩人所信任之人,這般謹慎,怕的就是被其他人察覺,不想如此小心最終還是被人發現。
沒過多久,雲意便又走了進來,低聲在安長溪耳邊說了幾句,就見安長溪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爹爹,既然六姨娘不承認,就帶些人來讓她看看吧。”安長溪瞥見了門口的一抹綠色衣裙,淡淡的對着安國公說道。
“好,就以你的意思吧。”安國公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六姨娘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