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着臉一路跑回了長溪院,還沒等將方纔發生的事情整理清楚,雲意就匆忙的跑了進來,喘着粗氣說道:“郡主,郡主您快去蘭院瞧瞧吧,二少爺一直在哭鬧,夫人怎麼哄着都沒用,餘嬤嬤說平日您跟他最親近了,讓您快過去呢。”
聽見這話,安長溪瞬間便將所有的情愫都拋到了腦後,急忙起身飛快的跑向了蘭院,還沒有進屋就聽到了安雲之的哭聲,心裡一緊,快步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見喻蘭正親自抱着他在不停的走來走去,安雲之靠在她的懷裡,卻還是哭的撕心裂肺的。
“孃親,雲之這是怎麼了?”自這兩個弟弟出生之後,安長溪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什麼時候有這般的鬧人過,平日裡即便是哭一哭也沒見有這樣淒厲。
“昨日還好好的,可今日奶孃將孩子一抱過來他就一直哭個不停,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喻蘭一邊輕輕的拍着安雲之小小的背部一邊說道。
因爲是夏日,所以孩子們的穿着也都十分的清涼,只穿着一件綢緞的小衫,看着已經哭的臉色煞白的安雲之,安長溪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仔細的看着喻蘭懷中的孩子,猛然發現他的手臂之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的紅色小包。
“這是怎麼回事?”安長溪輕輕的拉着安雲之細小的手臂,剛一觸碰到那些小包,安雲之的哭聲瞬間更大了起來。
“玲瓏,快去讓管家請何太醫過來!”安長溪不敢再輕易去碰他的手臂,只能夠近距離的觀察,那些小包不僅紅彤彤的,還隱約泛着一絲的青色,並不像蚊蟲叮咬過後的痕跡。
聞訊而到的安國公也發現了安雲之的異常,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對他來說,這三個兒子就是他的寶貝,如今安雲之變成了這樣,他豈有不生氣的道理!
何太醫很快就到了,檢查了一下安雲之手臂之上的小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定然不是蚊蟲叮咬的,也不是疹子。”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喻蘭抱着不停哭鬧的安雲之急急問道。
“這種情況,很像是中了毒。”何太醫輕聲說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安雲之的起居一直是在蘭院的偏廳之中,由余嬤嬤親自看着奶孃照顧的,況且若是真的有人下毒,爲什麼安硯之和安楚之都還好好的?
安長溪的心中此時十分的複雜,活了兩世她好不容易纔盼到了親生的弟弟,卻不想竟會在她的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情!聽着安雲之已經啞了聲音的哭喊,她只覺得新都要碎了。
“雖是中了毒,不過劑量倒是不多,只是小少爺還小,實在不能喝藥啊,這樣,我開幾服藥,由奶孃喝下去在餵給孩子,通過奶水也是有效果的,不過時間要長些。”何太醫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聞言,安長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倒是個辦法,只是這樣的話時間未免太久,略微想了想道:“何太醫,若是塗在奶孃的身上喂下去是不是要快些?”
聽了安長溪的話,何太醫笑着點了點頭:“郡主的法子倒是極好,經過奶水稀釋之後,藥的味道也就淡了,藥效也會發揮的快些。”
看着已經不再哭喊的安雲之,安長溪
就是一陣心疼,他靜靜的靠在喻蘭身上,雖然睡着了手卻還在下意識的抓撓着手臂,眸中精光閃過,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竟然敢動她的弟弟,真是找死!
目光掃過一旁低着頭的餘嬤嬤和奶孃,她知道她們是不會對安雲之做出什麼的,可是又能夠是誰呢?
“這件事情給我好好的查,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麼狠毒想要毒害我的兒子!”安國公看着安雲之已經熟睡,冷冷的說道。
看了安國公一眼,安長溪起身走到了安雲之身旁,極其細緻的將他所穿戴的東西檢查了一遍,將他身上所佩戴的所有銀質的長命鎖和手環腳環全部輕輕的摘了下來,放在桌上,看着何太醫道:“太醫,這些東西若是被下了什麼藥,會不會導致雲之中毒?”
瞧着桌之上的東西,何太醫肯定的點了點頭道:“肯定會的,小孩子的皮膚嬌嫩,只需一點就會中毒。”
安長溪冷笑一聲,看來是有人存心想要害她的弟弟,擡頭看向管家,道:“將後院的白貓抱進來!”
桌上的銀飾一一被她看在眼中,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對手環之上,擡手將手環扔到了管家的懷中,冷冷道:“讓它舔舔。”
那白貓並不知道面前的人想要幹什麼,只是在見到管家手中的手環之後,喵的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隨後便跳出了管家的懷抱。
衆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白貓,不一會兒,原本還能在地上走動的貓便開始搖搖晃晃了起來,很快在地上打起了滾,不多時就只剩下喘氣的聲音了。
雖然白貓並沒有死去,可是眼前的狀況已經十分的明瞭,安雲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爲有人在他的手環之上塗了毒。
看着眼前的一切,安國公幾乎是狂躁的將手中的串珠扔了出去,怒吼道:“用這樣狠毒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嬰兒,還真是惡毒,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膽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門邊的奶孃突然跪在了安國公的面前,低聲說道:“老爺,昨日晚上,六姨娘曾經去過偏廳,說是……說是還沒有見過兩位少爺,奴婢也沒有多想,就讓六姨娘抱了孩子一會兒,誰知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安國公臉上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下來,自六姨娘回府到今日,不過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卻不想她竟然還是想要針對這兩個孩子,當初爲了不讓孩子出生給喻蘭下了詛咒,如今竟然又起了這樣的惡毒心思!
“去正廳,把所有人都給我叫過去!”安國公狠狠的說道,吩咐着奶孃好生照顧安雲之後便快步走向了正廳。
很快,府中的人便都聚在了正廳之中,安長溪與喻蘭坐在安國公右手下方,安長幽與安長吟則緊緊挨着她們,至於幾位姨娘,因爲身份原因都站在了一旁。
廳中十分安靜,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一般,沒有人敢開口,只能夠緊張的等待着安國公發話。
目光冷冷掃過面前的人,突然凌厲的看向了六姨娘,安國公的聲音帶着不可抑制的怒意在廳中咆哮起來:“你這個毒婦!老夫念在你生病的份上將你接了回來,卻不想你竟想要毒害老夫的孩子,你說,你到底是安了
什麼心思!”
原本站在一旁的六姨娘在聽到這話之後不由得大驚,眼瞧着所有人都已經看向了她,不由得跪在了地上:“老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啊……我昨日確實去看過三位少爺,可是我真的沒有毒害他們啊。”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嗎?”安國公眼中沒有一絲感情,聲音更是冷到了極點。
喻蘭輕輕的搖了搖頭,看了她一眼道:“六姨娘,若真的是你,你就說清楚些吧。”
六姨娘一臉淚痕的道:“不,老爺,夫人,我真的沒有做過,若是真的是我做的,我一定承認,三位少爺是老爺的心頭肉,即便是我想做什麼,也要思慮一番吧。”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看着的安長吟突然開了口,冷冷笑道:“六姨娘,難不成你是因爲在白泉庵關了一年怨恨爹爹與母親,纔要用這樣惡毒的法子去害弟弟嗎?”
六姨娘擡眸看了安長吟一眼,一臉的淚痕,卻怎麼都不承認這件事情與她有關。
安長溪扭頭看向了安長吟,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她在這個時候插嘴說話有些過於刻意,目光冷颼颼的掃過,然而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虛,安長吟不由得低聲道:“姐姐怎麼這樣看着我?我不過是在擔心雲之,六姨娘從一開始就想要害母親,如今更是毒害了弟弟,這樣的心思多可怕!”
冷哼一聲,安長溪收回了目光,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到底是什麼人動的手,她並沒有懷疑六姨娘,她剛剛從白泉庵回來,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害人的,至於別人,三姨娘身邊有長幽,可還不至於爲了爭寵去害雲之,四姨娘雖然有些張揚,可她若是想要害人,何苦非要等到這個時候,至於五姨娘,她疼這三個孩子還疼不過來,怎麼會去下毒呢?
剛剛安長吟突然開口說話,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在她看來,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是她的病才恢復沒幾天,也根本沒有去過蘭院,不用說下毒了,就是連碰都沒有碰到過安雲之一下!
事情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在場的人無論是誰都像是沒有任何的嫌疑,除了曾經去看過三個孩子之外的六姨娘之外,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這個圈外。
“六姨娘,若是你說了實話,爹爹說不準還會對你網開一面,可你這樣沉默也不是個事啊。”安長吟見沒有人說話,不知死活的又插了句嘴。
一連受了安長吟的兩次指責,六姨娘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自地上猛地彈了起來,衝着安長吟就甩過了兩個耳光:“你不許污衊我,難道以前的事情你都忘了?”
安長吟沒有想到六姨娘居然會打她,捂着臉一臉驚詫望着眼前的人,一股熱流在嘴邊緩緩的流了下來,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跡,指着六姨娘大叫了起來:“你竟然打我,你算什麼東西!”
“三小姐,三小姐冷靜一下啊,凡事有老爺在呢。”水藝站在安長吟的身後,拉住了她向前衝的身子低聲喊道。
聽了這話,安長吟猛然回過了頭,此時她的確不能夠再弄出什麼問題,想到這裡,一下跪在了地上低聲抽泣道:“爹爹,您一定要爲女兒做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