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接過德妃手裡的粥,冷靜了幾分道:“他若真若你所說的那番朕也放心,但他此番離京恐不簡單。”
德妃眉頭微蹙,露了不解。
景帝放下手中的碗,嘆了口氣道:“幾日前朕得了消息,顧家的那丫頭出事了。他此番離京恐與她有關。”
以老四對那丫頭的在乎,那丫頭如今昏迷不醒,老四是不可能離開她身邊半步的。而如此偷偷離開,當是去尋救那丫頭的方法。
德妃眉頭緊鎖道:“那丫頭是老四的心頭肉,她若有事老四定然不顧一切地救她。”
景帝沉了臉道:“老四是個帝王之才,一旦爲帝定然比朕做得好百倍,便是做千古一帝亦是能的。但便有個致命之處,這致命之處若一直留着,朕怕有朝一日終究會毀了他。”
景帝眼裡劃過一抹狠絕。
德妃捕捉到景帝的心思,心裡驚愕,皇上這是對那丫頭起了殺心。
德妃端起書桌上的碗,拿起湯勺攪了攪,狀似無意地一句話道:“老四這份癡卻也是繼承了皇上,臣妾以爲皇上當是理解的,否則以往何以如此任由老四對那丫頭的獨寵。”
德妃寥寥幾句話讓景帝心裡猛地一刺,景帝看向德妃,德妃這狀似無疑的一句話卻是在提醒自個。
景帝不禁想起那時得知茗兒失蹤時的自個,不也是那般不顧一切地去尋她。便是差點丟了性命亦不放棄。景帝突然後怕,若他真的除了菡丫頭,老四會怎樣。
德妃舀了一勺粥送到景帝嘴邊。
景帝張口嘴嚥下粥,而後抓住德妃的手道:“有時候朕真的很慶幸有你在身邊。”
德妃淺淺一笑。
皇宮祠堂裡——
一名穿着端莊的女子跪在吳越列祖列宗牌位前,一手拿着連珠,一手拿着杵敲着跟前矮桌上的木魚,口裡喃喃地念着佛經。
突然房門推開,一名宮女形色匆匆地走了進來,在女子耳邊耳語了幾句。
木魚聲停了下來,女子增開眼,目光陰柔地看着前方縷縷升起的煙。
半響後,女子眼眸微動,輕瞥了宮女一眼,輕柔的聲音道:“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宮女低着頭,後退着離開。
宮女離開後,女子微微擡頭,看着前方一個個牌位出了神。
半響後,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宮女的聲音傳了進來道:“雲嬪娘娘,太后娘娘已經到承德門了。”
屋內女子纖細的眼眸微動。
門外宮女半響未得回話,又敲了敲門道:“雲嬪娘娘,太后娘娘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宮門外了。”
房門倏地打開,雲嬪站在房門前。
宮女微驚。
雲嬪看了宮女一眼,輕柔的聲音道:“隨本宮去宮外迎接太后。”
說完擡步向門外而去。
四爺府——
婢女小菲提着食盒進屋,走到坐在牀榻前。
小菲動手推了推坐在牀榻邊打瞌睡的離愁。
離愁驚醒過來,連忙看了看顧梓菡,確認顧梓菡無事後才鬆了口氣。
婢女小菲擔心地勸道:“離愁姐,你已經在這守了菡妃七天七夜了,你還是下去休息一會兒吧。”
離愁搖頭道:“菡妃身邊離不得人。”
“我幫你看着菡妃,再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受不住的。”小菲道。
離愁依舊搖頭拒絕道:“我無妨。”上次她不過離開片刻,菡妃便人差點活埋枉死。她是不敢再離開片刻的。
見離愁如此固執,小菲亦不好再多勸什麼。
小菲折身走到屏風外的圓桌前,想拿些早膳給離愁,但突然婢女小荷闖了進來。
婢女小荷見小菲嚷嚷道:“小菲姐不好了,宮裡頭來人了。”
小菲大驚,離愁一臉嚴謹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四爺府大堂內——
宮裡來的公公等在裡頭。
總管阿奴走了進來,上前行禮。
公公下巴微擡,高傲地看着總管阿奴道:“太后娘娘懿旨,宣四爺府菡妃進宮。”
總管阿奴露着討好的笑道:“太后她老人家回京了?如此大事卻未聽過。”
數月前太后又離京去了太廟祈福。
公公冷哼道:“你是何東西,太后她老人家的行程亦該你知。”
總管阿奴面不改色,而是對着身旁的婢女問道:“可去園子裡稟告菡妃呢?”
婢女微微點頭。
總管阿奴對着公公道:“還請公公稍等片刻。”
公公哼了一聲,轉身不待見總管。
稍許,左冷來到大堂內。
總管阿奴見左冷來,心裡頓時有了譜,在婢女耳邊低語了幾聲,婢女偷偷退了下去。
左冷進屋,總管阿奴立馬上前道:“左護衛,可是四爺有所吩咐。”
左冷看了總管阿奴一眼問道:“宮裡來的公公在何處?”
公公轉身,陰柔的聲音道:“雜家在這。”
左冷上前,冷峻的神情道:“我乃四爺貼身侍衛,來此特地回稟公公,菡妃有事今日恐不能進宮面見太后娘娘。還妄太后娘娘贖罪。”
公公哼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侍衛而已。那菡妃若果真無法進宮,也當親自來給雜家說,讓你一個侍衛來說,當是看不起我們太后娘娘啊!”
左冷生硬的眉頭拉攏。
總管阿奴立馬道:“公公這話當是嚴重了,菡妃知太后要見她定然是高興不已。只是今日真的不巧,菡妃她並不在府裡頭,實在——”
“少跟雜家廢話,今兒雜家是帶着太后娘娘的懿旨來的,見不到人便是你等不將太后娘娘放在眼裡頭。”公公尖銳了聲音道。
此時,姑詩云在奴婢的攙扶下進了屋。
一進屋,姑詩云便上前道:“府裡來了貴人,何以不去通知本宮。”
公公見姑詩云有些眼熟,又聽聞其自稱“本宮”,頓時明瞭了姑詩云的身份,轉了神色上前行禮。
姑詩云露着笑道:“公公無需多禮。”
公公起身,看着姑詩云不卑不亢道:“四王妃,雜家今日來四爺府是帶太后來請菡妃進宮一聚,未去給王妃請禮,是雜家之過。”
姑詩云淺淺一笑道:“李公公有禮了。論起輩分該是本宮來見公公您的。”
李公公見姑詩云竟然知曉自個的身份,頓時對姑詩云有了幾分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