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府——
顧梓菡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身後牀榻微陷,而後淡淡的龍檀香傳入鼻中,接着整個身體被人從後面抱住。
“四爺!”她睡意朦朧地喚了聲。
“本王吵醒你呢?”低沉的聲音夾雜着暖暖的氣息灌入耳中。
“沒。”她以爲太后會留他在宮裡過夜的。不過這個時辰,宮門也應該關了吧。沒想到他會連夜趕回來。
圈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她眉頭微蹙,而後轉過身與他相對,淡淡的酒氣迎面而來。
她眉頭微蹙,“四爺喝酒呢?”
他伸手將她捶在臉上的髮絲挽到耳後,“回來的路上小酌了幾杯。”
她眼眸微沉,他喝酒可是爲了呂梓冉,他與呂梓冉是舊識,雖未說關係如何,但從他上次的言談裡聽得出對呂梓冉有幾分情誼在。
而今日之事,雖是軒轅墨出的面,但他定然會猜到她是出謀者。她算計了呂梓冉,他會不悅嗎?
見她眼簾低下,他便知她又鑽了牛角尖。他嘆了口氣道:“本王不會怪你爲自保而對他人用計,但如若有下次,本王希望你找的是本王,而不是皇叔。”
她微愕,擡眼望進他如深淵般的瞳孔,那裡仿若漩渦一般緊緊地將她吸住。
“本王的女人,本王不喜歡經他人之手保護。”他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而後是他熾熱的溫度將她包裹。
“唔——”她輕嗯了一聲,身上衣衫緩緩被她退下,看來今夜她便又不能睡了。
四爺當夜回了四爺府,而呂梓冉卻是在第二日清晨才被太后差人給送了回來。
晃眼一月過去。
顧梓菡從新開闢的王府後院出來,景帝命人在王府後院劃的地兒已經開始修葺了。
四爺將一切事宜交給了她打理。今兒剛送了圖紙過來。
她去細瞧了一番。
回屋途中,經過後花園。
“你聽說沒,那冉夫人似乎病了。”婢女的聲音從一旁遊廊處傳來。
“早聽說了,似乎前幾日便病了。這幾日越發地嚴重,連牀都下不了了。”
“真的,可別是什麼傳染的病,太醫如何說?”
“你不知道啊,她院裡的婢女沒將她病的事告知總管。哪來的太醫去瞧。”
“不會吧!”
另一婢女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月前這冉夫人房裡的婢女陷害菡妃被識破,雖說那婢女擔了所有的罪責,但背後沒主子的話,那婢女哪來的如此大膽。至那後四爺雖未說什麼,但不聞不顧卻也是極明白的表示。底下那些看主子眼色的奴婢何會給她好臉色看。”
“就是,我聽說她此番會病,便是奴婢不盡心,端了餿掉的東西給那位吃。”
“不會吧,她雖不得寵,但孃家好歹是兵部尚書呂大人,那些個下人如此便不怕呂家說什麼嗎?”
“孃家好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庶出的女兒。我聽說她剛病是讓人帶了話回呂府。但——”婢女壓低了聲音道,“我聽帶話的人說,呂府那傳回了話說是,‘嫁出去的女兒,不便再和家裡牽扯。’”
“不會吧,她入府時呂府那可沒少送嫁妝。”
“人情便是這樣。你我在宮裡待了這些年還不知道,這女兒即便是大戶人家,若不能給母家帶來榮耀,便是嫡女也任由其在宮裡自生自滅的都有,更何況是個庶出的女兒。”
衆人唏噓。
顧梓菡眉頭微蹙,呂梓冉落得如此的下場在她意料外卻又是情理中。
“菡妃!”見顧梓菡停駐不前,離愁輕喚了其一聲。
顧梓菡微微側頭看了離愁一眼,問道:“冉夫人真的病呢?”
離愁微怔,而後點了點頭,“她屋裡的婢女是如此說的。”
顧梓菡微思,而後吩咐道:“去找總管傳太醫過去。”
離愁微愕,“菡妃,她那般待你,何必對她慈善?”
顧梓菡看了眼離愁,淡淡道:“中秋宴席上的事,已過去。她怎樣也是四爺府的夫人,如此放着對四爺的名聲亦不好。”
離愁微點頭,“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
須臾二人離開。
二人離開稍許,黃總管從一旁拱門處走出。
方纔議論的三名婢女一人走到總管跟前道:“黃總管,你讓奴婢們做的事已經完成了。”
黃總管微微頷首,“嗯,很好。今日之事不得有第五人知道。”
“奴婢明白。”
黃總管看了眼顧梓菡離去的方向眼眸微眯,而後轉身離開。
四爺屋裡——
“菡妃,冉夫人求見。”屋外的婢女進屋道。
顧梓菡落子的手微停。
一旁伺候的離愁問道:“她來做什麼?”
婢女微微搖頭,“她未說。”
顧梓菡棋子落下,清冷的聲音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是,菡妃。”
須臾,婢女帶着呂梓冉進來。
呂梓冉上前微微欠身,“妾身給菡妃請安。”
顧梓菡微微頷首,呂梓冉起身。
一旁離愁冷嘲熱諷道:“今兒倒是吹的什麼風,能把我們從未來跟前請安的冉夫人給吹了過來。”
呂梓冉臉微白。
顧梓菡擡眼看了呂梓冉一眼,而後對着離愁吩咐道:“離愁,四爺今兒要回來用晚膳,你去廚房看着些。”
“菡妃——”
“還不去。”顧梓菡聲音微沉。
離愁不甘不願地退了下去。
支開了離愁,房裡便只剩下顧梓菡和呂梓冉二人。
顧梓菡看着呂梓冉道:“你來得正好,與本宮下一局吧。”
“嗯。”呂梓冉微微頷首,而後在顧梓菡對面坐下。
几子落下,顧梓菡隨口問道:“你今日找本宮是爲何事?”
呂梓冉出聲道:“我今日來是特地來感謝菡妃前幾日讓人幫我請太醫之事。”
顧梓菡手中棋子落下,清冷的聲音淡淡道:“便是句話而已,倒不值得你專程來謝。”對她自稱我,看了呂梓冉心裡還是有幾分孤高的。
呂梓冉眼簾低下,對她菡妃而已當便是一句話,對她而言便是性命之事。當是天大的區別。
顧梓菡眼眸輕擡瞥了眼呂梓冉道:“且便是要謝也不必謝我,都是黃總管的用心。”
那日幾名婢女都是從宮中來的,當是謹慎之人,如何會那般公然討論主子之事。當是有人背後的囑咐。而有此能耐的,府中便恐只有黃總管一人。
不過倒是讓她意外,黃總管爲人嚴謹,能讓他用心思幫襯,這呂梓冉倒是有些能耐。
呂梓冉微愕,“黃總管?”是他幫的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