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東陵公主果真追到了四爺府裡。但卻吃了閉門羹。
四爺不見東陵公主,東陵公主大發雷霆,鬧得整個四爺府不得安寧。
直到晚膳,東陵公主亦未消停。
晚膳時,顧梓菡提着食盒獨自一人去四爺屋裡,鳴鳶回宮向宜妃稟報去了。
顧梓菡輕輕敲了敲房門。
“進來。”四爺清淡低沉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
顧梓菡推門進去,微愕,屋裡只有四爺一人。
顧梓菡走到暖榻前將碗碟從食盒裡拿出來。
坐在暖榻上的四爺沉默不語,他不喜言語她知道。
放好東西,顧梓菡站在一旁。
“本王餓了。”清淡的聲音突然響起,顧梓菡微愕。
她擡頭看着他,“王爺稍等,奴婢想左護衛稍許便回。”左冷沒試過的飯菜,他應當不會吃吧。
顧梓菡是這樣認爲的,但卻見他伸手摸索地端起碗,而後拿起勺將粥送入口中。
顧梓菡驚愣在了原處,直到傳來他細微若有似無的呲聲,她才驚覺他應當是被粥的熱度給燙到了。
她趕緊拿過他手裡的碗,遞了涼水給他道:“四爺,粥剛起鍋,讓奴婢餵你吧。”
軒轅痕喝了口涼水,而後放下杯子,未應許,亦未拒絕。
見他不回話,顧梓菡躊躇稍許,而後拿起勺盛了勺粥,小心地吹涼了送到他嘴邊。
他只是微怔,而後張開嘴吃了下去。
一碗粥喂到一半,左冷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見顧梓菡微愕,而後見她正欲送粥到軒轅痕嘴裡,一個閃身到二人跟前,一把抓住顧梓菡的手厲聲道:“你給爺吃什麼?”
顧梓菡眉頭微蹙,左冷的表情仿若她勺裡是毒藥一般。
“左冷,退下。”軒轅痕出聲道。
“可是,爺——”
“退下。”軒轅痕聲音沉了沉。
左冷眉頭拉攏,而後不情願地放開顧梓菡的手退到一旁。但目光卻依舊死死地瞪着顧梓菡,帶着警告。
顧梓菡看了眼方纔被左冷抓的手腕,陣陣發痛,應當是淤青了。
“青菜。”軒轅痕的聲音突然道。
顧梓菡微愕,而後夾了塊青菜送到軒轅痕嘴前。
軒轅痕吃下菜,稍許問道:“東陵公主走呢?”
左冷回道:“沒,還在前院。”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顧梓菡。
軒轅痕眉頭微蹙,沉默半響後道:“送公主回宮去。”
“是,爺。”左冷領命,欲離去,但卻有些不放心。
顧梓菡眉頭微蹙,出聲道:“四爺,可否容奴婢說一句。”
左冷眼眸微閃,沒想到她會突然出聲。
而軒轅痕沉默稍許道:“你說。”
顧梓菡擡眼看着軒轅痕,“奴婢以爲此刻送公主回宮並不妥。”
軒轅痕未出聲,仿若在等她的後話。
顧梓菡繼續道:“此時天色以晚,如此送公主回宮天黑路遠的,如若出了什麼意外,卻不是任何人想看見的。”
軒轅痕依舊不語。
顧梓菡又道:“此番東陵公主來吳越,奴婢聽聞他國多少有些暗中動作。奴婢以爲冒如此之險不值。”她說得如此明白,他應當懂。他國恐早就派了細作入京衝着東陵公主而來,如若公主出了稍許的意外,他國必然大做文章。
軒轅痕仍舊不語。
顧梓菡眉頭緊蹙,他如此的態度卻讓她不知該如何判斷了。想了想,欲再說些話勸。軒轅痕卻突然出聲道:“左冷,讓管家將北苑收拾出來讓公主住。”
“是,爺。”左冷看來顧梓菡一眼,這女人卻有些本事,幾句話便讓爺改變了主意。如若她不是宜妃的人便好了。
左冷退了出去。
顧梓菡偷偷地吐了口氣,他可知今日讓東陵公主住下,明日或日後想讓其離開便難了。這是她計謀好的,但想着如若一切按她計劃所行,他和東陵的公主。她心裡沒由地一堵。
顧梓菡搖了搖頭,想什麼了。事已至此,她多想又有何意義,他的命運和她本就不會有所交集的。她不過是在做有利自個的事而已。
顧梓菡收回心思,拿起勺繼續給他喂粥,但勺剛到他嘴邊,他卻微微側頭避開,清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道:“本王乏了。”
顧梓菡眉頭壓下,他逐客之意如此明顯。
顧梓菡看着他清冷的面容眉頭蹙了蹙,而後將東西收回食盒,微微欠身,“那奴婢不打擾王爺了。”
顧梓菡從屋裡退了出來。
看着身後關上的房門眼眸沉了幾許。
顧梓菡回到自個屋裡。剛進屋不久,鳴鳶便從外面回來。
鳴鳶走到顧梓菡身前道:“姑姑,方纔奴婢聽說四爺將東陵公主留下了。”
顧梓菡微微擡眼,“你回宮,娘娘可有所吩咐?”
鳴鳶眉頭拉攏,“娘娘倒無特別的吩咐。不過娘娘有問起姑姑爲何故意弄翻春喜送給四爺的藥。”
“哦?”顧梓菡嘴角冷揚,果然,那春喜狀倒告得快。
鳴鳶接着道:“奴婢按姑姑說的,便給娘娘說四爺身旁的侍衛會試四爺入食之物。”
“娘娘如何回你?”
鳴鳶想了想道:“娘娘說姑姑多慮了。”
顧梓菡眼眸微眯,宜妃這是一語雙關啊。她讓鳴鳶如此回宜妃,便是有意讓宜妃認爲她覺得宜妃有要害四爺之意。宜妃如此說,一是說自個沒此意,二是告訴她說,如若要做任何事必定讓她知曉,不會讓春喜下手。讓她不必多慮春喜這人。
鳴鳶突然眉頭緊蹙道:“有一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梓菡看向鳴鳶,“你說。”
鳴鳶眉頭蹙了蹙,“奴婢離開時,一宮女匆匆去了娘娘跟前。奴婢好奇便多待了一會兒。那宮女給宜妃娘娘回稟說東陵公主來了四爺府裡。宜妃讓宮女去探東陵公主今日是否回宮。如若回宮便罷,如若沒,明日宣黃太醫回宮。”
顧梓菡瞳孔一緊,宜妃恐是下了心了。
顧梓菡凝視着放在面前圓桌上的食盒,看來不管是爲了自個,還是四爺。東陵公主四爺娶定了。
她相信和宜妃有同心之人必定不少。而如今的四爺,勢單力薄,如若想保全,不是單單的謹慎小心便可的。如若娶了東陵公主,那便是一種無形的保護。
她眼眸暗沉了下去,軒轅墨,他可知他將四爺送到了何種危險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