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去見見母親,母親正惱火之中,連徐姨娘這種局外人都打,更何況她,她一定要勉力求得母親的原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被打的越慘越好,還可以跪到佛堂門口,”寧雪煙說完看了看天,言猶未盡,“這天可不早了,父親應當要下朝了……”
這話裡的意思,在場的三個人立時全懂了,玉蓮身子一震,想了想,一股極大的狂喜從心頭涌上,是的,她還有機會。
侯爺對大夫人懷有愧疚,主要是因爲沒得到大夫人的同意,和自己在一起,但如何自己被大夫人打個半死的跪在外面呢,那份愧疚還剩下多少?
經過昨天一晚上,玉蓮也清楚的知道,寧祖安對她現在的身子是很有興趣的!
看着前面緩步走遠的寧雪煙和藍寧,立時心中己有了主意,轉過身,拎着裙角,從假山的另一邊出來,看了看天色,一溜煙的往另外一條小徑上過去,她必須趁着侯爺還沒有回來之前,趕到佛堂那邊,哭求夫人原諒。
“姑娘,她會去找大夫人嗎!”藍寧雖然在往走,但一直關注着後面的情況,見假山後人影一閃,知道人己不在,她原就聰明,結合寧雪煙的話,這麼一想,早知道假山後的人是誰了。
“會,生死存亡,己經不只是榮華富貴了!”寧雪煙細眯眯眼,眼中閃過冰寒的異芒,心頭泛起一絲冷笑。
如果說之前,玉蓮是爲了以後的榮華富貴,那麼現在的她,己是爲了自己的生命和將來,看到徐姨娘被打的樣子,再想想馬姨娘現在失寵的樣子,她如何會不慌,如何不拼命。
舊愛新寵,但看寧祖安如何處置。
有玉蓮在裡面攪和,淩氏就算再放出來,也會和寧祖安的關係越來越遠……
既然和淩氏註定是死敵,在適當的時機掰斷淩氏的爪牙,她下手就必須果斷,狠戾!
“藍寧,你先回去,到外面看看父親來了沒,他來了就直接引到佛堂那邊。”寧雪煙站定,接過藍寧手中的帳本,道,這種推波助瀾的事,她當然會做。
忽爾,目光停留在前面,冰冷的沁滿寒意。
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壓下心底的恨意和陰冷。
看了看前面道,前面是一座亭子,陽光正灑在上面,看起來暖暖的,一個高大英俊的人,就站在那裡帶着幾分從容,優雅,臉帶微笑的看向自己,在他邊上坐着的那個美麗的女子,正是寧紫燕。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進的府?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不過,今天來,可也算是來的正好……
“姑娘,不要緊嗎?”明顯的感到空氣中的緊張,藍寧不安的問道。
“去吧,我沒事,去陪大姐,大姐夫聊一聊!”寧雪煙微微一笑,斂出脣邊不經意露出的冷意,那種仇恨彷彿帶着濃烈的血腥氣,在呼吸間浸透着她的呼吸,深深的笑容鑲入心底的恨……
見寧雪煙己恢復正常,藍寧稍稍放了下心,轉身快步向明霜院而去,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欣美那邊也必須去通知,讓她關注玉蓮接下來的戲碼是必須的,否則姑娘一心不能二用,不能掌握大夫人和玉蓮那邊的爭半發展到什麼程度。
對於這對背棄寧紫盈的狗男女,藍寧沒有半點好感!
也因此擔心寧雪煙的安全。
“五妹妹,這是從祖母那裡來,可是爲母親說話,讓祖母把母親放出來,這一府沒有主母,看看連個下人都沒什麼規矩,我和宇航來了會,連個招呼的人也沒有。”看到寧雪煙過來,寧紫燕笑嘻嘻的站起來,走過來。
這還是她小產後第一次迴護國侯府!
對寧雪煙的神情也自然,彷彿沒有守過寧雪煙一樣。
這是怪她沒有幫淩氏說話了!至於說沒人接待,這護國侯上下還沒人敢這做,寧雪煙順勢淡淡一笑:“大姐姐說笑了,祖母和父親下的命令,我怎麼敢多說話,大姐和大姐夫今天過來,是爲了這事?”
寧紫燕想不到寧雪煙會這麼直接說不幫淩氏求情,而且還將了他們一軍,問他們是不是來給淩氏求情的,臉上的神情一滯,眼底泛起幾分陰毒。
母親說的沒錯,寧雪煙果然不簡單,得早些除了她纔是,偏偏自己現在算是外嫁的姑娘,不能一直住在護國侯府裡,現在連祖母也對她青眸有加,到是不能隨便動手了。
“我們今天來主要是看看母親,雖然是父親和祖母下的命令,但我們做晚輩的,總不能讓她老人家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佛堂裡住着。”夏宇航微微一笑,探究的目光落在寧雪煙身上,隨後指了指亭子裡的石凳道。
“五妹妹一起去坐坐,說說話。”
下一界的春閨不能考,夏宇航臉上的氣色看起來竟然沒什麼變化,依然溫文爾雅的樣子,彷彿那件事,根本無足輕重,但瞭解夏宇航的寧雪煙知道,這樣的打擊,對夏宇航幾乎是至命的,在這樣的打擊下,夏宇航怎麼會不在乎。
這陣子,護國侯府鬧出一件件事來,夏府沒有半點反應,恐怕就是因爲這個。
那麼他和夏紫燕今天的來意,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突然低調的出現在護國侯府,是爲了什麼?
腦子裡充滿疑問,臉上卻不顯,神色淡然的點點頭,既然他們兩個有備而來,自己必也走不掉,這裡總是護國侯府,又是在人來人去的路上,離太夫人的祥福園也近,她就不相信他們兩個敢做什麼。
“恭敬不如從命。”寧雪煙落落大方的道,跟在夏宇航和寧紫燕背後,進到亭子裡!
桌上放着一壺茶,三個茶杯,果然是有備而來,脣角微微泛起一絲嘲諷的冷笑,夏宇航和寧紫燕還是那麼虛僞,分明是有備而來,卻偏偏裝着一副與自己偶遇的模樣,但看他們兩個面前的茶杯裡,冒騰起的熱氣就知道,這茶也是才倒下的。
夏宇航替寧雪煙倒了一杯茶,推到寧雪煙面前,寧雪煙接過茶水,沒有喝,拿在手裡,白嫩的小指若有所思的勾住了茶杯的柄,稍稍撫摸了兩下。
“五妹妹,二妹妹的事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弄出個平安侯來?”寧紫燕己迫不及待的問道。
前陣子夏府也出了那麼多不順心的事,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掉了,那個賤女人竟然還成了府裡的姨娘,夏宇航來春的科考也沒了,寧紫燕在夏府的日子也不好過,幸好夏宇航對她倒是好了起來。
比起才成親時的冷漠,夏宇航現在對她幾乎跟當初沒成親的時候一樣,所以既便夏夫人不滿意寧紫燕,寧紫燕在夏宇航的撫慰下也恢復的很快,至於那個小賤人,夏宇航己許久沒有到她那裡去了,這也是寧紫燕心情好起來的原因。
之前寧雨鈴的事,發生的太快,幾乎還沒等她反映過來,寧雨鈴便被送走,淩氏傳話的重心也不在寧雨鈴身上,只說讓她想法子除了寧雪煙這個小賤人,並且還讓她說寧雪煙和雲影院的寧紫盈有關係,甚至還說有些事,寧雪煙也可以知道。
這讓寧紫燕不得不重視起來。
“二姐姐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全是祖母和父親決定的。”寧雪煙神色淡然的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當時你不是在這裡嗎?難不成你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姐妹,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一點也不清楚。”寧紫燕臉色一冷,拉下臉,以長姐的身份斥道。
聲音雖然不大,但語意尖銳,分明是講寧雪煙冷血冷情,不顧惜自己的親生姐妹。
她們這邊稍稍放大聲音,就引得前面路口經過的幾個丫環,婆子側目。
這裡離祥福園最近,走過的一般都是祥福園的下人。
寧雪煙怎麼聽不出寧紫燕雙關的話,墨玉般的眸底滑過一絲冷意,果然是來者不善,今天寧紫燕和夏宇航就是來尋自己事的,只要自己一個應對不對,說不得就要往自己身上潑污水,把自己拉到太夫人面前。
寧雪煙臉帶詫異,仰起頭不解的問道:“大姐姐這話,我聽不懂,聽大姐姐的意思,莫不是,不滿意祖母和父親的處置?可這種事,又豈是我一個當晚輩的該問的。”
寧紫燕想不到寧雪煙會這麼直白,自己一不小心就落了下風,偏偏還不能說她錯,寧雪煙不能管太夫人的事,她就能管了嗎!被悶了悶,當下冷笑道:“五妹妹,可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母親進了佛堂,二妹妹被送走,這下府裡就五妹妹最大了!”
“大姐今天這話好生奇怪,這府裡最大的難道不是祖母嗎,難不成在大姐姐的心中,母親纔是最大的,這可是大不孝,連父親也得聽祖母的!”寧雪煙微揚的小臉帶着淡淡的笑意,半步沒讓的道。
因爲臉色太過蒼白,那雙墨色的盈動的水眸越發的突出,幽深不見底,隱含着某種天然的媚意,但仔細看時,才發現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清冷,這兩種本不應同時出現的感覺,奇怪在她身上結合,形成一種無法說清的美麗!
勾在茶杯柄上的小手指不經意在微微撫摸着青瓷器的杯身。
夏宇航一直在觀察寧雪煙,他從心底不相信寧紫燕傳過來的話,他己經打聽得清楚,寧雪煙從沒有見過寧紫盈,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交集的人,但是看到寧雪煙白嫩纖細的手指,勾在杯柄上,溫柔的撫摸杯身的行爲,臉色驀的繃緊,立時眼眸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