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看大夫的臉色,就知道這藥渣恐怕真的有問題,有幾位夫人不由的看了看寧雪煙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一看就知道氣色不好,身子更是弱不禁風,再想想昨天護國侯府的二姑娘,那是氣色紅潤,調養的極好。
這裡面必然是有問題。
“這藥渣有什麼問題,雪兒是不是吃了這個才這樣的,快給世子爺說。”禮郡王世子見大夫一句話也不說,急道。
這句話無意中刺中了重點,太夫人的身子晃了晃。
“稟報世子爺,這藥渣裡面有一種帶毒的藥草,其性極涼,喝多了,會危及性命,而且還會影響子嗣……”大夫說道這裡頓了一頓,擡頭爲難的看向太妃,這裡面牽扯到深宅大院裡的一些陰私事。
害人性命,壞人子嗣?
這藥是護國侯府的這位五姑娘用的,護國侯府裡竟然有人這麼惡毒,連個病病弱弱的女子也不放過。
“那世子爺這貓是怎麼回事?”禮郡王世子心裡沒那麼多想法,指着狸貓問大夫。
“世子,雪兒身懷有孕,吃了這些帶毒,又寒涼的藥渣,身子經不住。”大夫回答道。
陰差陽錯,原來這貓也是因爲有孕纔會如此。
“大夫,這種藥喝久了,會怎麼樣?”青玉從人羣中擠出來,臉色焦急的問道。
“這東西的劑量不小,如果喝的時間長,不出半年,恐怕就……”大夫也不太敢肯定。
“怪不得我們姑娘身子這麼弱!”青玉吶吶自語。
衆人不由的看向青玉扶着的寧雪煙,纖瘦的她,就這麼站在那麼,長長的羽睫垂落下來,在眼簾處落下兩道陰影,映的臉色越發的蒼白失血,竟有種悽然之美,神色雖然疲倦,卻極是平靜,拉了拉青玉的手,阻止她道。
“青玉,不要再說了!”
事到如今,還有誰看不清楚的,分明是有人在害這位侯府的五姑娘。
事實證明,是護國侯府害了自家的狸貓,禮郡王世子得禮不饒人,轉身衝着太夫人身後的寧雪煙強橫的道:“世子爺不管你們侯府那些糟心事,責任全在你們的藥渣上,怎麼說你們怎麼給個說法。”
他說話是原是衝着寧雪煙,方纔寧雪煙堅決不承認,把他氣的夠嗆!這會翻盤,他如何會這麼簡單放她過門。
但是在別人眼中,看到的全是他瞪眼對着太夫人,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現兒,別鬧,這是侯府的家事。”太妃適時的開口阻止,脣角掀起一絲嘲諷。
“那與本世子何干!”禮郡王世子昂着頭。
太妃也被噎了一下,好在,她索來知道自己孫子鬧起來不顧一切的壞脾氣,趕緊委婉的道:“現兒,出了毒害嫡女的事,侯府必然會查清楚,現在先救雪兒要緊。”
太妃也怕這個孫子犯混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事情既然鬧出來了,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護國侯府想推卸責任都推不了。
這話提醒了禮郡王世子,顧不得和寧雪煙扯皮,忙指使大夫去診治狸貓。
“太夫人,聽說二夫人才沒了,她生的嫡女馬上就受毒害,莫不是侯府裡面當家無力!”太妃轉過頭,看着太夫人,嘴角嘲弄之意明顯。
“來人,去查五姑娘剩下的藥裡面,是不是也含有這種毒渣?”太夫人被逼的咬牙問道,這麼多人看着,這事她無論如何得查下去。
幾個婆子應聲下去。
另一邊禮郡王太妃身邊的兩個婆子也不動聲色的跟了下去。
寧雪煙心底冷笑,太夫人可真是會做作,明明那些藥己全被她帶走,卻偏偏還做出一副稟公辦理的模樣,幸好她也早料到禮郡王太妃因爲昨天的事遷怒於護國侯府。
“祖母,算了,說不定只是誤打誤撞,正巧藥渣倒的地方,有其他的東西在,所以纔會有這樣的誤會。”寧雪煙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眉尖微蹙,牽強的一笑。
這原就是太夫人想查證出的結果,但這時候由寧雪菸嘴裡說出,卻是堵死太夫人的嘴,讓她一時想找個由頭,把這事支唔過去都不行。
“五姑娘,這世上這麼巧的事可真不多,看看五姑娘這樣子,和昨天二姑娘比起來,那可是差太多了。”禮郡王太妃看似只是玩笑話,言詞之間卻極是鋒利,寧雨鈴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
又是打人,又是撒潑,大哭罵人,分明是中氣十足!
再看看眼前的這位五姑娘,一看就知道是體虛不足,再加上之前侯府發生的事。
“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孩子,不心疼,看這樣子,分明是被人下了毒!”
“就是,平日看不出來,這護國侯府的閨女,可真不敢娶,要麼是潑婦似的,要麼就是病弱的不成形的,嘖,嘖,這淩氏可真是個狠毒的,搶了別人的夫婿不說,還要把人家女兒也害死。”……
這是要翻當年的陳年舊帳了!
太夫人臉色陰晴不定,額頭上青筋直暴,眼睛狠狠鼓起,一臉的戾氣!
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原只是想壓下淩氏的這件事,只在府裡好好教訓淩氏一頓,卻想不到因爲一隻狸貓,把整件事公之與衆。
“太妃,奴婢發現角落裡有兩包藥。”禮郡王府的一個婆子手裡拿着兩包藥跑了出來。
“那正好,給大夫看看,是不是這藥裡也正巧沾了那種毒!”太妃道。
婆子馬上拿到大夫跟前,太夫沾起藥末聞了聞,然後再用舌頭沾了點品了品,點頭道:“這裡面也加了這味藥,混的很均勻,應當是個熟手。”
說明混的不是一次兩次。
這藥怎麼還有遺漏,太夫人臉色大變,卻不得不問道:“青玉,你這藥是哪來的?”
“回太夫人的話,姑娘的藥到寺裡就用完了,這些藥是府裡夫人的陪房陸管事讓人發給奴婢的,奴婢看着跟原來的一樣,就沒在意,想不到這裡面竟然摻了害姑娘的毒藥,請太夫人爲我們姑娘做主。”青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憤憤然的道。
青玉這話極是巧妙,沒有直指淩氏,但是陸管事是淩氏的配房這句話,己讓一切都明瞭了,一個奴才,身後沒人支持,再大膽也不敢害主子。
這話青玉昨天沒說,這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太夫人直覺的是打自己的臉。
回頭再看寧雪煙,只見她雖然微微訝然,但並沒有帶多少慌張的神情,皺了皺眉,應當不是五丫頭故意鬧出來的事,必竟這事也是偶然,誰能料到那隻狸貓竟然跑到這裡來。
這小丫頭估計是一心爲主子出氣,纔會這麼說的。
“真是豈有此理,你這丫頭先起來,我一定爲你主子做主。”太夫人道,衆目睽睽之下,藥和藥渣都是證據,太夫人不得不查,出了這樣的事,誰都知道必然是侯府上的哪一個主子謀害這位五姑娘,太夫人再不能照着以前的法子推出個下人來抵罪。
“世子爺,對不起,你的狸貓……你看看,也沒什麼大事……”寧雪煙一臉欠意的上前對禮郡王世子道,意思是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聽寧雪煙這話,禮郡王世子不樂意了,狸貓現在雖然安定下來了,但怎麼怎麼髒兮兮的,而且趴在那裡,閉着眼一動不動,怎麼就沒什麼大事。
“哎,這叫什麼話,什麼叫世子爺的雪兒沒什麼事,這都快要死了,還沒什麼大事,本世子,今天正巧有空,索性跟你們一起查查案子,到底是誰想害了本世子珍貴的雪兒。”禮郡王世子直接蠻橫的跳腳。
他豈是個能吃虧的,昨天,今天全是因爲護國侯府,這會抓住這點,他怎麼着也得讓護國侯府給個說法。
故意來害他的狸貓,太夫人這會聽了想噴血,可又不能說不,必竟這事還真的和他有關,看看一邊的太妃,竟是半點阻止的意思也沒,這是真的要跟着自己回侯府查事去了。
“太妃,世子,既然此事和世子手上的狸貓有關,自然請太妃世子同往。”她這會也氣暈了,憤憤的負氣道。
禮郡王世子是個混的,她就不相信太妃也犯了渾,竟然要摻和這事。
“太夫人,那就不客氣了!”太妃原就是爲昨天的事找場子,自然樂意看護國侯府出醜,當然裝出太夫人的氣憤,笑嘻嘻的順勢應了下來。
想不到太妃竟然真的應下,太夫人生生的氣悶,只能直接去向雅貴妃請辭,帶着人怒衝衝往侯府而去,禮郡王府的人隨後跟上,還有幾位和禮郡王太妃相熟的夫人,也和禮郡王太妃一起去看個熱鬧。
雅貴妃聞說兩府鬧了起來,特意讓三皇子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寧雪煙因爲是主要被害人,自然也跟着太夫人一起歸府,只是因爲她身子弱,住在寒山寺己有一段時間,太夫人爲了表示她對寧雪煙的疼愛,特意允許她收拾完,慢慢的回來。
待得所有的人離開院子,青玉和藍寧馬上利落的收拾起來!
寧雪煙自己卻趁着這個空擋,換上一身不顯眼的小廝的服裝,從小道往寒山寺的右院那邊過去。
有一件事,她必須在臨走之前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