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也在找這位前朝公主?”寧雪煙擡頭,嫣然一笑問道,他既然不打算瞞她,那麼她也就大大方方的問,不掖着,也不藏着。
“之前都聽說這位前朝的長公主,是在江南一帶失去消息的,都以爲她一直在江南一帶,卻想不到,竟然到了京城,而且還在眼皮底下,生活了三年,護國侯府這把保護傘,撐的可真是大啊,枉費了本王的兩個侄兒,一直上竄下跳的找人。”
敖宸奕削薄的脣角微微勾起,目光宛如實質一般的落在寧雪煙身上,意有所指的道。
“這事跟護國侯府有關係?”寧雪煙心頭一跳,羽扇般的長睫閃了閃,訝然的問道,“這不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嗎?”莫不是皇上要找護國侯府的麻煩了?
“煙兒是擔心護國侯府?”敖宸奕看着她,忽然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擔心。”寧雪煙看着敖宸奕狹長的眼眸,一字一頓的道,護國侯府從來就沒有給她家的感覺,甚至這個所謂的“講規矩”的地方,每處地方都流淌着弱者的鮮血,自己的,香兒的,明氏,以及其他人的。
她甚至在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想毀滅了這個地方,這地方,讓人感受到的是濃濃的算計和無情,眼底莫名的泛起一股悲色。
“不會有事的,寧祖安最多也不過是被訓斥一頓。”敖宸奕懶洋洋的道。
“爲什麼,他們都在找她,難道她身上還帶着什麼讓人心動的東西嗎?”寧雪煙問道,卻在敖宸奕俊眉一揚,正想說話的時候,突然又阻止道,“王爺,要不要去看看三皇子,四皇子他們,他們這時候也在我們府裡。”
“不用,他們會過來的。”敖宸奕邪魅的笑道,挑了挑眉,頗有幾分意味的看着寧雪煙,卻沒追問她突然之間換了話題的原因,只是那目光俊美高冷中透着一絲森寒。
寧雪煙擡頭,猶豫的看了他一下,然後垂下眼眸,看出他的不悅,但是有些話,她真的問不出口,也不敢再往下問,咬咬脣,一時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不是她不想問清楚,可是上一世的過往,她並不知道要怎麼說。
既便是上一世,她也有她的驕傲,有着不能言訴出口的理由。
這裡面的牽扯太大,她不敢也不能隨隨便便的說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重生,最大的秘密,她不敢讓人發現,怕人把她當成妖孽,也不願意別人用妖孽的目光看她,寧紫盈的事她可以慢慢查,卻是不能讓人發現自己就是寧紫盈。
“王爺,想不想去雲影院看看?”鬼使神差的,她說出了這句話。
“不想!”敖宸奕邪冷的勾起脣角,直接拒絕,俊美的眸色中閃過一絲幽沉。
“王爺爲什麼不想去看看,三皇子他們都己經去看過了?”寧雪煙不解的問道,水眸中漾出一絲疑問,她雖然不能直接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看敖明宇,敖晚晚都到自己這裡來的樣子,分明是一件極重要的東西。
“只有他們纔會爲那東西,爭的死去活來,你相不相信,本王得不得那東西都無所謂。”敖宸奕忽然鄙夷的笑了,傲然的道,眸光仿若天上的流雲,一時很難讓人抓住,捉摸不透。
這話若是別人來說,寧雪煙必然是不信的,但是由他說出來,竟是就這麼相信了,彷彿他那樣的人,就是這樣的,心頭一塊大石頭莫名的鬆了一下,眼底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柔媚的笑意。
“我相信!”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看着這樣的寧雪煙,敖宸奕臉上的森寒少了幾分,拿起手邊的茶杯,優雅的喝了一口,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可要本王幫你?”
“謝謝王爺,我行的!”寧雪煙知道他這麼說,必然是有因的,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管是淩氏的事,還是外面店鋪的事,她都覺得自己應付得來。
“王爺,有沒有想過,護國侯或者是沒有前朝的兵符的?”突然想起一件事,寧雪煙沉思了一下,問道,這是她最早和敖宸奕的約定,似乎到現在她也沒探出什麼,只知道寧晴扇對這塊兵符,似乎同樣的有興趣。
而她現在還不知道寧晴扇背後的人是誰。
“噢,爲什麼這麼說?”敖宸奕挑了挑俊眼,問道,對於這個前朝的兵符,他也沒太當回事,當時只不過是對寧雪煙產生興趣,想看看這位閨質纖弱的少女,可以在自己的扶持下走的多遠,而這只不過是由頭罷了。
否則後來也不會不提起這件事,倒象是把這件事忘記了一樣。
“之前王爺不是也帶着我,看到他去探過我孃的舊屋子的嗎?而我娘以前也是前朝兵部尚書的女兒,王爺有沒有想過,或者寧祖安也根本沒拿到那個兵符,而那個兵符會不會在我娘那裡?”
寧雪煙皺了皺眉頭,問道,她有這個想法,可是翻遍了明氏所有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找到過象兵符樣子的東西,所以,到現在也只不過是猜想而己,並沒有事實證明這是真的,但是就是有這麼一個想法,否則沒辦法解釋寧祖安半夜三更不睡覺,反倒是去翻明氏舊屋的做法。
寧祖安可不象是對明氏情深不渝的樣子。
“有這種可能,或者……”說話間,敖宸奕的身子往寧雪煙這邊靠了靠,手中的茶杯往了下來,彷彿無意的碰到了寧雪煙放在桌上的手,“莫不是煙兒現在要把這枚兵符當成嫁妝,嫁給本王。”
手指處細膩的肌膚被他修長的手指滑過,驀的跳起一股戰悚的感覺,寧雪煙的手一收,下意識的推開他的手,卻又在碰到他手的時候,燙了一下,臉上染起淡淡的紅暈,有些發窘的想推開他靠過來的身影,自己現在是護國侯府的五姑娘,不是他那麼裝了許久的寵姬。
“王爺,我那裡沒有。”
她以爲自己說的義正辭嚴,卻不料爲那絲清冷染上了一絲媚色,竟比之平時更加的妖嬈了幾分。
看着她嬌羞中透着惱意,一副想怒又不能怒的神色,不再是一副疏冷的樣子,敖宸奕滿意的往後一靠,呵呵低笑道:“那個不急,如果能找到,就給本王,沒有找到,也算了。”
他俊美的眸底閃過一絲陰戾,脣角一絲詭異的笑意,寧雪煙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說不得還真是這個原因,護國侯府有兵符這件事,應當是肯定的,但是寧祖安對當皇兄可是忠誠的很,如果有兵符的話,應當是早就奉獻給了皇兄,放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私藏兵符,這麼看起來,寧雪煙說的話倒是可信的。
寧祖安的那個書房,他讓人前前後後也查探過多次,似乎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再聯想到寧祖安自己晚上不睡覺,鬼鬼祟祟的模樣,更象是在找東西,而且那件東西應當還是明氏的,以明氏前朝兵部尚書嫡女的身份,這個兵符在她手裡,似乎才說的過去。
因爲明氏被貶,又一直呆在明霜院,低調的彷彿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沒有再落到她身上,以至於許多時候,別人都想不到護國侯府還有這個人,若不是寧雪煙走出明霜院,或者許多人的記憶裡,早己沒了當初那個心高氣傲的前朝貴女。
至於現在藏在那裡,既然寧祖安找了那麼多,估計把明氏的東西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那麼想發現必然是不容易的。
“王爺,我娘那部分東西,我會再翻一下,或者也可以從寧祖安那裡再看看,一時恐怕還真的急不來。”寧雪煙低下頭,掩去臉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道。
“本王真的不急,這陣子本王比較忙,娶媳婦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難得能娶上一個媳婦,這種煩瑣的小事,一時半會理會不得。”敖宸奕看着寧雪煙不自在的樣子,神情越發的溫和起來,忽然笑了,而後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他娶媳婦還是大事情?她怎麼不覺得,明明處處隨意的很,卻好象真的娶不到媳婦似的,說的那麼莊重,還說一輩子的大事情,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氣,這話聽起來可象是那種登徒浪子調戲姑娘家的話。
寧雪煙暗暗咬牙,誰能想到平時凌厲,戾氣的修羅王敖宸奕會說這樣的話,這讓她有種詭異的感覺,可偏偏這種感覺還讓她的心又跳亂了幾拍,長長的眼睫眨了眨,偷偷看了他一對,卻正對上那張俊美到極致的臉,一時大驚,忙不安的低下頭,用手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有種莫名的煩亂。
正說話間,三皇子,四皇子和寧懷靖大部隊人馬走了過來,寧雪煙定了定神,優雅的起身,讓出位置。
於是一番見禮後,石桌就被這叔侄三個佔據了下來,寧懷靖兄妹四個則坐在亭子的圍欄處,亭子不大,這麼七個人坐了下來,立時覺得擁擠了幾分,除了敖宸奕身後站着的兩個太監跟在他身邊侍候外,其他跟隨過來的丫環,小廝都站到了亭子外面。
幸好這時候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的,還時不時的春風拂面,倒也不覺得亭子裡這麼多人,悶了點,只是空氣卻是冷凝的很,別說寧靈雲臉色蒼白,頭也不敢擡一下,甚至還抖如糠篩。
既便是寧晴扇和寧懷靖兩個人也一直低着頭,不敢往坐在上位的敖宸奕那處瞧,誰不知道這京城裡最可怕的就是這位冷血無情,出手狠戾的逸王殿下,現在被森寒的氣氛籠罩着,誰又能面色如常的對着他。